这真的是做梦吗?
若是做梦,这感觉也实在太真实了一些。
“你……是谁?”
她尝试着想探究对方的身份,一开口,声音却软如春水。
“你希望我是谁?”他抱着她,气息嘶哑压抑。
高大的身形跟浓黑的雾色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从无边黑暗里走出来的精魅。
沈云衿想,“不是宇文骁就行……”
沈云姝不要的男人,她也不要。
做梦都梦见他,倒显得她多割舍不下他似的。
没想到男人听到这话,却突然发了狂,狠狠地吻住她的红唇。
她就那么讨厌他?做梦都想离开他?
沈云衿被吻得迷迷糊糊,只觉得眼前的身形,慢慢跟宇文骁重叠在一起。
从前虽也做梦,却总感觉像是漂浮在云里梦里,从未如今日这般,连疼和痛都那样真实跟鲜明。
可若不是做梦,宇文骁那般嫌弃她,又怎会碰她?
“你……放开我……”她开始挣扎。
男人却不管不顾,一只手将她双手往头顶上压,另一只手去扯身上的衣裳,还有她的。
灵巧的手指从脖子滑到锁骨……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缠绵的气息。
可哪怕是做梦,沈云衿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跟人发生关系。
她紧闭着眼睛,狠狠咬住舌尖,想要靠疼痛让自己清醒。
然而预料的疼痛并没有来,男人把手掌塞进了她的嘴里,阻止了她的自残。
牙尖刺破皮肤,血腥的铁锈味在嘴里弥漫。
她一愕,还没反应过来,便脖子一疼,软软地晕了过去。
等沈云衿再次醒来时,一睁眼,满目熟悉布景。
她不在祠堂里,而是在明雅堂的床上。
“王妃,您醒啦?”采月见状,欣喜地跑了过来。
沈云衿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半坐起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采月解释道:“是王爷让人送您回来的,说是您夜感风寒,还发了烧,一整夜都胡言乱语的,让您回来养好了病再去领罚。”
得了风寒发了烧,还一整夜胡言乱语……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当真是她的一场梦?
沈云衿揉了揉脑袋,没感觉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倒是脖子有些微微刺疼。
她神情一愣,想到了什么,连忙扯开衣领,“采月你看一下,我脖子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采月凑过来仔细地瞧,“是有点红肿,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叮咬了?”
沈云衿不信邪,让她拿来铜镜,自己侧着头瞧。
白嫩的脖子微微红肿,却没留什么印儿,的确看不出是人咬的还是虫子咬的。
难道当真是自己烧糊涂了,产生了错觉?
她思忖片刻,当即下床,洗漱更衣。
是不是梦,去找宇文骁看看就知道了。
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宇文骁的手,应该被自己咬伤了才对。
……
演武场。
宇文骁正在练武。
玉宁公主笑容甜美地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皇兄,我亲手给你做了杏仁酥,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先放那儿吧。”宇文骁并没停下来,一把重剑在手,耍得虎虎生风,“来找我有事?”
玉宁公主把食盒随意放在旁边的大理石桌上,笑盈盈地撒娇,“皇兄,你让人送去的礼物我都不太喜欢,你库房里有那么多好东西,让我自己去挑几样呗。”
不是多大的事,宇文骁直接叫来管家王伯,“带她去挑。”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几箱别动。”
王伯领命,带着玉宁公主进了库房。
可玉宁公主挑拣了好半天,都没选出一件合心意的。
瞥见旁边还有几个大箱子,她过去掀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原来皇兄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
她伸手正要拿,王伯赶忙站出来阻止,“公主殿下,这几箱不行。”
“皇兄说了,随便我挑,怎么这几箱就不行了?”
“这几箱东西,都是王妃的。”
玉宁公主瞥了眼那几口大箱子,里面不仅有她心心念念的那套红翡头面,还有藩国进贡的各类奇珍异宝,每年只产五匹连她母妃都没有的金丝浮云锦……
这么多好东西,全都是沈云衿的!
她气得咬牙,连五官都扭曲起来。
她母妃之所以讨厌沈云衿,是因为母妃一心想要柳家女给自己当儿媳,结果皇兄却娶了沈家女。Χiυmъ.cοΜ
且这沈家女不仅是庶的,还长于乡野不识礼教,自然哪哪儿都不满意。
而她讨厌沈云衿的原因却十分简单,以前皇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她来的,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无论多难得,皇兄都会帮她弄到手。
可渐渐的,皇兄不再只对她一个人好了,他把他的好他的偏心,全给了沈云衿。
越想越火大,玉宁公主直接从箱子里抓起一根别枝却月簪,“我就要这个。”
王伯大惊,“公主不可!”
“滚开!一个奴才,竟敢拦我?”玉宁公主一把将人推开。
王伯摔了在地上,仍在苦苦劝止,“公主不可啊,老奴没办法跟王爷交代啊……”
玉宁公主却根本不听,直接将簪子戴在头上,冷哼道,“长那么大,皇兄凶我一句都不曾,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一根簪子怪我!”
抢了沈云衿的东西,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她正要回去找自家皇兄,就看到不远处的回廊下,沈云衿脚步匆匆。
所去方向,正是演武场。
“这会儿沈云衿不应该正在祠堂罚跪吗?”
她一脸疑惑,跟了过去。
演武场。
沈云衿刚到门口,袁霄那大嗓门就立刻嚷嚷起来。
“王妃,您来了?”
她本来想偷偷观察宇文骁的手有没有受伤的,被他吆喝这一嗓子,直接给她暴露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咳咳,我来给王爷送些糕点。”
她提着食盒进门,就看到大理石桌上已经放着一盒了。
得,人家宇文骁有的是人关心,倒显得她多此一举了。
心里有些酸酸的,可目光一瞥食盒里放着的糕点,她眉心一下蹙了起来。
这谁送的杏仁酥?
不知道宇文骁杏仁过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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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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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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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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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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