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头,听你唱曲儿,还不如杀了我呐……”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想从老赵后背挣脱出来,胡先生说余音绕耳是那天籁之音,而他老赵叔的余音绕耳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楚连山想着今日不作噩梦便谢天谢地了。
老赵看臭小子已经醒了便打趣道:“如何?我这小曲儿唱的如何?”
楚连山“虚伪”地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人间难得几回闻……”
他还未说完,便迎来一记脚踢,始作俑者还大言不惭的说道:“学啥不好,学会扯谎了…也跟老胡子学点儿好……”
“老赵头,我能骂你吗?”
“不能……”
“为啥?”
“你会挨揍……”
“那你还让我夸你?”
“我没让你夸我,只让你如实说来……”
“难听!难听的要死,比老孟叔他家的大黄叫的都难听……”
“对咯……”
“老赵头,你是不是有病……咱去胡先生那儿瞧瞧吧…实在不行就去镇上找个好郎中……你这般无耻……丢人呐。”
老赵也不生气,嘿嘿地傻乐。他笑的不是连山的玩笑,而是今日茶肆之事。
虽未得到那二人确定答复,他并不在乎,只因他早已有了答案。
那日的司人便是他立绣衣阁时便加入的秦初平,当年他刚入阁时,也不比连山大了多少岁。边关磨炼倒是没有一般同龄人的意气和嚣张之色,如今也拿了那雀羽剑,也是有些能耐。但这些年进步忒小。功夫功夫没长进,做事还是那般一根筋,竟不懂变通之道!
若刺杀那夜换做他人,说处理了他,便真真切切处理他了!雀羽剑让连山“拿走”也算是磨磨他的性子。
那吴掌柜…听他今日所言,倒也是出于好心。但不在那幽幽深院,未见些权利之人的龌龌龊龊,又如何明白这好心或会成坏事的道理。
老赵也不是没想过像原本一样,带着连山,再换个无人认得的地方过活。
只是一来,那小子喜欢此地;二来,他也不愿再躲躲藏藏了!况且,前几日老胡所说的药引之事,那吴掌柜倒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今日,他老赵倒是有些赌了,赌这吴掌柜究竟是忠于大魏的绣衣阁大通头,还是忠于现今阁主大通头!
至于秦初平,即使怀有贼心,也无妨。
他料定吴掌柜这几日定会心神不宁,一个头两个大了吧!m.xiumb.com
秦初平刺杀之事该如何上报?是如实禀报,还是来一招瞒天过海?他赵凌烟今日所言又有几分真,几分假?真的又该如何?假的下一步又该如何,而他赵凌烟又藏了几手?
若是真的,那他吴掌柜便无回头之路,只得与京城绣衣阁为敌,护楚连山周全,日后若是再行刺,便要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若是假的,他秦初平都行刺不得,换了他人又能行刺的了?
何况他今日以赵凌烟容貌示人,便是给吴掌柜喂了一剂猛药,当日已身死之人,为何又出现了,当日被他一剑贯穿的皇子殿下,是否和今日的孩童为一人?
这也同时给他吴掌柜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疑惑京城绣衣阁意欲何为,阁主又意欲何为?而他说楚连山能助那吴掌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吴老二脑子稍微灵光些便能想明白什么意思了。
至于藏没藏手段,老赵并没告诉吴掌柜,毕竟他还没到可以完全信任的程度。
且看他二人下一步,再做些打算罢。
他们二人回来路上赶了一些路,如今又是艳阳高照,汗水早就浸透了后背。
“老赵头,快到村子啦,歇会儿罢,前边正巧是那片林子。那边儿凉快凉快吧。”楚连山忙不迭地擦着额头的汗水,肚子的好酒好菜早就在回来的路上消耗光了。
“还是快些走罢…没听你老刘叔说过吗,这林子有古怪,就算外边夏日炎炎,林子里也有凉风。”老赵倒是不担心林子有何古怪,只是今日老刘头和老胡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说有事要寻他。
但那小子神秘兮兮地立在那里,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方才听见那边有动静,像是只兔子……”
老赵目光如炬,双耳仔细地听了下声音,那堆草丛是有东西,但绝非兔子,应是一人。
老赵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草丛里不是兔子,就见那小子早就飞快地拿起一块小石子,蓄力朝草丛扔过去。
“哎哟……”声音是从草丛里传出来的。
楚连山听闻是人发出的声音,顿时慌了神,他虽平日没少干了追鸡撵狗的调皮事儿,但好在溜的快,被抓现行还是很少的,只是今日,在老赵叔面前干这事儿,过会儿屁-股怕是又要遭殃咯。
他还没躲到老赵身后,藏在草丛之人飞快的站起身,只是刚刚起身,又觉得似乎不雅,转过身子,系了腰带后,转过来。
却见那人尖嘴猴腮的模样,眼神凶狠狠地望向这里,但当看到老赵时,他硕大的鼻子像是闻到了不好惹的味道,弯了弯身子说道:“哟,赵大哥,连山呐……”
这人就是河东村陈有钱。虽说名字为有钱,却是名不符实,河东村落魄户。整日也是偷鸡摸狗,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日有些闲散碎银,不是花到牌九身上,便是花到那些娼妓身上。至于他自家婆娘,不过是荒野村妇,能让他有些吃食就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至于他为何在此,那就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
前些日子,同村肖二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竟给了自己些许碎银子,还说什么同乡之情,你我二人又是手足兄弟,今日兄弟发了一笔小财,这些银子便是回报于他的。他陈有钱是游手好闲,但也不是愚笨之人,他的这笔横财,或许或多或少和自己有关。
但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即便是苍蝇肉,他陈有钱也能捏着鼻子吞下去!
不过回头想了想,这钱拿的真他娘的窝囊,若是我能知道肖二如何从我身上赚的这银子,还能拿的这般可怜?他越想越气,自家婆娘的叹气声在他听来也是一种嘲笑了,把那女人打了一顿后,脑子突然蹦出一个邪恶的计划。
刘三娘的住处他是知道的。昨夜
他也从富钱社探得当夜肖二杀红了眼,看样子是不回去了。
那陈有钱便拿着肖二给他的碎银子撬开刘三娘的门房……
若是没有曹什长,他是打算在那过夜的……当然,若是没有四五戍卫军把他叉到戍卫营,又怎能把他从昨夜关到今日,他陈有钱也不至于在草丛后面方便之时挨了一石头……
人呐,倒霉的时候放屁都能砸脚后跟!
可他婆娘也总说,人总不会一直倒霉下去,日子总归要有个盼头。要说这丑婆娘的嘴倒是挺管用。
这他娘的盼头,不就来了嘛……
刚才方便之时,他便远远看到小山丘上亮起一大片银光……莫不是……?
银子!他是不会看错的,他眼睛虽小,但银子散发的光泽,他从富钱社都看腻了,错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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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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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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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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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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