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几个小时的心惊胆战和来回奔波,他们的身体已经很疲倦了,此刻吃饱喝足放松下来,在暖洋洋的热气里不免犯困。
于是,在得到龙崎的允许后,他们便趴在用餐区的桌子上稍作休息。
夜神总一郎向店员要了两杯热咖啡,顺便拿了一整盒方糖,一起放到龙崎的手边:“给。”
“多谢。”龙崎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右手熟练地把方糖盲扔进咖啡杯。
“啊对了,”夜神总一郎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眼睛看向屏幕,画面里的佐贺还在怒气冲冲地翻箱倒柜:“现在监控还剩多少?”
“差不多快被拆光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龙崎喝了口咖啡:“不过,安放的时候没有刻意避讳过死神,出现这情况也不算超出预料。”
夜神总一郎回过神:“我本以为死神不会帮助人类,毕竟有贝波先例在前,没想到吉尔奥基会在佐贺没有要求前就出手替她解决麻烦……否则我们应该能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毕竟在他们离开后,佐贺就立刻毫无戒心地冲进洗手间催吐,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监控的存在。
如果不是吉尔奥基在跟进去后第一时间内毁坏了那里的监听设备,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听到佐贺自己主动说明举止异常的原因。
他正觉得有些可惜时,听到龙崎语调平淡的声音:“可能是为了吐掉我们来之前服用的过量安眠药吧。”
夜神总一郎眉头紧锁:“过量的安眠药?”
“按之前相泽他们对佐贺的监视调查看,她是一个作息规律的人,一般会在十二点前熄灯睡下,假设以最晚的时间来算,即她在睡前一分钟用过水龙头,到现在也有三个多小时。”龙崎合上屏幕已经全黑了的电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号的塑料取证袋:“但这是在她水池里发现的。”
夜神总一郎接过,发现里面是很薄的小小一块餐巾纸屑:“这是?”
“佐贺厨房的水池是白色理石的,所以她大概没有注意到这个粘在上面,应该是擦拭时不小心留下的。”龙崎继续往咖啡里丢方糖:“我发现它的时候还是湿润的。”
别说三个小时了,就算只有半个小时,这么小的一丁点大的餐巾纸也早该干透了。
常年走在刑侦第一线的夜神总一郎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她在我们来前的很短一段时间里也许是醒着的。”
但是在他们到后,通过呼吸频率以及之后她对监控毫不知情的情况看,佐贺应该确实陷入了深度睡眠……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排除她只是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休息这种意外情况。”龙崎补充道:“所以我观察了几个垃圾桶,确定了里面都没有废弃纸巾。也许是冲进了马桶,总之她确实在刻意销毁痕迹。”
夜神总一郎沉思:“她或许提前已经知道关于我们的情报,并做好准备了。”
龙崎拆了根棒棒糖当勺子,放进咖啡杯里搅了搅。
对于夜神先生,解释到这种程度差不多足够了,如果换做松田,大概会继续追根究底地问这和安眠药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佐贺真子应该有一点强迫症,虽然卫生可能是家政负责的,但从装修风格和日常物品的摆放上也可以看出她的性格。比如她柜子里的书和桌上的文件习惯按大小排列整理,连边角都要保持在一条线上。
佐贺药箱里的药备得很齐全,而且有定时补充更换过期药物的习惯。
她平时应该很少失眠,购买的是短效安眠药,并且包装的生产日期距今将近一年半,应该是很早之前就购买了,但至今没有使用完。
她习惯将药盒里吃完的空塑料板丢弃,但是唯独安眠药的盒子里留下了空余的塑料板没有清理,同时,新的那一板上空了一粒安眠药的位置。
如果那板是之前吃完的,按她的习惯,应该早就会将塑料板处扔掉,而不是留在这里。除非她吃完药后没有办法立刻处理,甚至连丢到垃圾袋里也做不到,比如在今天。
安眠药一般一次半片到一片就已经足够,佐贺安眠药服用得并不勤,没有药抗性的情况下一粒就足够满足入睡需求,服用过多反而会导致身体不适。
但显然她吃了不止一粒,说明她对入睡有着很急迫的需求,她或许提前知道了自己等人要来的情报,并试图用睡眠掩盖那段时间所做的行动。
从接到名古屋通知开始,他就要求名古屋警署封锁一切有关事件都情报。佐贺如果能得到消息,那么来源只有名古屋官方人员,85%以上的概率是通过警察署的高层……
啊对了,似乎跑题了,是要问的是使用水池和安眠药有什么关系。
厨房杯架下方和几个玻璃杯底都没有任何积水痕迹,佐贺使用完杯子后应该有将水珠擦拭干净的习惯。
能有这种习惯的人,大概也会在那之前顺手清洗一下杯子,这应该就是她服用完药物后使用洗手池的原因。
龙崎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这些有用的无用的信息,只要看一眼就会自动在他脑海里提炼、串联起来,最后直接得到他需要的结论。
如果要和别人解释反而才需要动脑筋,因为要努力思考怎样表达才让对方能够更快听懂。所以非必要的情况下,他很少和别人一起交流查案。
他这样想着,脑海里闪现过一张年轻的面孔。
夜神月……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他靠自己就能全部弄明白。
龙崎垂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咯吱咬碎。
他很聪明,非常聪明,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少有的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
所以……当初他在门上设下的机关,真的只有纸片吗?
假如存在其他的机关确认情况,那么在开门的瞬间夜神月就可以发现屋子有人进去过。
或者死神主动提醒他,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基拉的杀人工具是死亡笔记,那么完全可以做到在被监控期间将力量分给第二个人代为执行,以此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还有那12名检察官和南空直美的死。
如果自己是基拉就可以做到,所以,夜神月也一定可以。但是……
青井樱可以看到夜神月的寿命。
「笔记的现任持有者死后,第一个接触笔记的人会成为新的持有者。」
龙崎并不完全相信佐贺真子的话,但贝波在杀死青井樱之前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在那种情况下,死神没有必要撒谎。
如果这条规则确实是真的,那么夜神月就不可能是基拉……
“龙崎,”夜神总一郎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我们应该回去了,”龙崎思索了一下:“麻烦你叫醒他们俩个,我去联系渡和松田,让他们做好回去的准备。”
夜神总一郎迟疑地问道::“既然知道佐贺真子有问题,为什么……”
“她确实有什么瞒着我们,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小秘密。”龙崎面无表情道:“但是真头疼呢,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现在就逮捕她,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关不了她多久。”m.xiumb.com
“而且,她既然早就猜到我们要去找她,就不可能不做点别的安排……恐怕今天就算她真的因意外而失踪,明天也会有人来警察厅要人。”
龙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烦恼:“而且,比起她,今天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需要我们处理。”
“夜神先生,之后大概需要你忙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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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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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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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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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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