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傅铭赫往后一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江槿禾不好意思和他躺在一个床上,现在确实是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都明确了各自对各自的感情,但有感情和在一起本来就是两码事,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江槿禾站起身,走到沙发旁,扯过搭在靠背上的毯子,躺在沙发上,把自己盖好。
傅铭赫等了半天,身边竟没了动静,他睁开眼,旁边哪还有江槿禾的影子,他下意识的朝着沙发看去。
心里日思夜想的人,正闭目在沙发上躺着,他心里一软,侧过身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沙发的江槿禾。
江槿禾睡了一路,全身上下只剩忙碌几天的疲惫,至于睡意,丝毫没有,她虽闭着眼休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睁开眼,突然转过头,撞进傅铭赫笑意盎然的双眸里:“看什么?”
傅铭赫薄唇轻启:“看我自己的老婆。”
突然被他的话隔空酥到,江槿禾脸色一红,眨巴下眼睛,说:“假的!”
躺在床上的男人情绪毫无影响,眼中的笑意更甚,轻轻吐出几个字:“嗯,我知道!”
江槿禾狐疑,知道,知道什么?
傍晚,两人下去吃了晚餐,果然,老爷子知道他追去义诊的山区,只剩下高兴,对于傅铭赫受伤一事,更是见怪不怪,甚至偷偷跟江槿禾讲了不少他小时候淘气的事儿,难得让她乐不可支。
当天晚上,江槿禾接到通知,因为此次义诊活动遇上的特殊情况,给所有参加活动的人员放假三天做调整。
江槿禾心里感慨,刚上班没几天,又被迫休假,不过正好,就算不放假,她也打算请几天假,傅铭赫的腿伤还需要人照顾,她总不能那么白眼狼,人家为她受伤,她自己把人丢在家里。
回到卧室,她帮傅铭赫换了药,自从俩人明确了心意后,他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回回看她的眼神黏的能拉出丝来,惹的江槿禾每次都垂眸躲开他的目光,故意不去看他。
“好了,可以把腿放下了。”江槿禾把用过的药收拾好,起身要走,突然被床上的人一把抓住手腕。
“去哪?”
江槿禾侧目对上他灼热的视线,说:“我想敷张面膜。”
“哦。”傅铭赫顿了顿,接着问,“你这几天不准备在家照顾下我吗?”
他话里透着股委屈,江槿禾这才跟他说明了一下:“医院那边给出差的人放了三天假,所以这几天,我都会在家照顾你。”
傅铭赫的唇角肉眼可见的勾了起来。
“能放开我了吗,我要去敷面膜。”
傅铭赫不舍地松开她,直到她走进浴室,傅铭赫才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纪珩发了条信息:【多谢医院给的三天假】
纪珩洗完澡正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撩谢婉晴,傅铭赫三个字就突然出现在手机顶端闪现了一下,他不得不退出和谢医生的聊天,优先点开傅老板的。
他不由自主的思索,傅铭赫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客气过,很快第二条信息顶了进来。
【江医生第四天应该是调休吧】
读完第二条信息,纪珩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儿,骂骂咧咧地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回了一条:【感谢傅总提的要求,给出差的医护人员争取了三天假,江医生的调休安排会在第三天由心内科主任通知到她】Χiυmъ.cοΜ
傅铭赫心情不错的回了“好的”的小表情,关掉手机,放回床头。
他琢磨着江槿禾白天说的话,自己站起来,挪到沙发上躺下来。
江槿禾在浴室里呆了二十分钟才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横在沙发上的傅铭赫。
她快走几步上前:“你怎么在这儿,回床上休息,你受伤了,不适合睡沙发。”
傅铭赫拉下半截被子,露出一张俊脸:“你脚踝的伤也没好,我是男人,既然要保持距离,当然是我睡沙发。”
江槿禾诧异:“我脚踝已经好了,我睡沙发,你去床上。”
傅铭赫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张脸上满是严肃:“我看到你上药了。”
江槿禾张了张嘴,没说话,确实,她的伤本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在山上的时候,活动量大,难免又开始疼,只不过没那么严重,上几天药,注意下就行了。
但傅铭赫明显要固执到底:“所以两个都是病号,女士优先,你去床上,我睡沙发,或者我们两个一起去床上睡,你不用担心,正常情况下,你不点头,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何况现在,你看我这腿都这样了,更不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江槿禾无语,就知道他要讨价还价,没在理他,转身朝着床铺走过去,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气,气他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她拉了床头灯,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傅铭赫沙发旁边小桌上的一盏小夜灯开着。
她故意背对着他躺下,免得一睁眼就看见他,心里更烦。
江槿禾自欺欺人,心里默念清心咒,坚决不想傅铭赫,但脑子里却频频冒出他扛着腿伤在沙发上各种委屈的模样,特别是,安静的夜里,陡然传来沙发上的一声轻哼,随即是傅铭赫窸窸窣窣的翻身的声音。
江槿禾的心放下又提起来,怕他在碰到伤口,心里纠结万分,没过两分钟,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持续响了起来。
她转过身,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又回想起在小土屋里两人一起过的几个夜晚,也是躺在一张床上,这会儿他受着伤,躺在窄小的沙发上,辗转难眠,她却偏偏要坚持原则,其实都在一起同床共枕好几天了,这样显得她很矫情似的,正如他所说,他腿伤成那样,能做什么呢?
江槿禾闭上眼,转过身去,继续背对着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傅铭赫!”
沙发上的人突然被点名,显然一愣,随即答了一句:“嗯?怎么了?”
江槿禾似乎下了挺大的决心,拧着头皮说了句:“来床上,一起睡。”
她语速过快,快到傅铭赫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傅铭赫忍不住,突然背着她侧过头将憋着笑意使劲压了压,就知道她不忍心,但他没得意忘形,小声询问道:“能不能麻烦你过来扶一下我。”
他说的可怜巴巴,甚至有种低声下气求她的意思,前段时间,傅铭赫对她照顾有加,她心里的愧疚感爆棚。
江槿禾咕噜从床上起来,朝着傅铭赫走过去,脸上带着一丝别扭,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已经是覆水难收。
可算是把这尊大佛请到了床上,江槿禾心里也算是尘埃落定,这下总能安心睡下了。
江槿禾背对着他躺下,睡意渐渐来袭,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后背慢慢贴上一具温热身体,随即纤腰被有力的小臂圈住。
江槿禾的瞌睡跑了八分,警惕道:“你干什么?”
傅铭赫却没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的抱着她,灼热的呼吸撒在她耳边:“想你了,只想抱抱你,不做别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
傅铭赫确实没有其他的多余动作,江槿禾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困意渐渐上来,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怀里抱着热乎乎的人,傅铭赫才觉得自己心里多年缺失的那一块被陡然填满,他略微向前,在江槿禾的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小声说了句:“晚安,老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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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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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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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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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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