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赫先发制人:“江槿禾出差去了?她伤还没好,你们怎么安排的人。”
纪珩听他这么一说,险些没反应过来。
义诊的事儿,他知道,但都谁报名了,他可真不知道。
而且江槿禾出差的事儿,谢婉晴也没说啊,白请她吃饭了,没良心的。
纪珩顿了下:“我不清楚,你等会儿,我问清楚给你回过去。”
他现在可搞不懂傅铭赫了,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突然就不认识他了。
亏他还以为他多禁欲,没成想玩的还挺花,两头都惦记呢,纪珩心里涌出一股不屑,真替江医生感到不值。
“问什么,估计她人都已经到那了,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你把地址发给我。”
纪珩知道安和不定期会有义诊的活动,这次他第一次在医院坐班,加上铭捷科技那边的事儿,实在是腾不开时间在去关心别的,况且这种小事儿,也轮不到他管啊。
谁知道,江槿禾自己就跑去义诊了,他管他兄弟情义,还得管他老婆?
好家伙,不是说脚踝还要在休息一段时间么,这俩人也不愧是夫妻,都真能作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纪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认命的找人要来义诊的地址,马不停蹄的给某人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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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槿禾把东西收拾好,走出小屋在附近逛了逛,山里空气好景色美,她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原生态的照片,可惜这里没有信号,发不了朋友圈。
她沿着一条野生小路,朝着更高的地方爬去。
突然前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江槿禾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开始输出各种画面。
会不会是蛇?
她最怕蛇。
江槿禾屏住呼吸,怕是怕,可还是不由自主和的朝着声源方向看去。
杂乱的树枝内,隐约能看到有一小团物体在缓慢移动,不像蛇。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的一小团,突然团子动了一下,猛的站起来。
江槿禾提着的一口气瞬间呼了出来,原来是个小男孩儿。
她起身朝着小孩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草坑里的小孩听到动静,停下手里的动作,闻声回头,四目相对。
江槿禾这才看清楚小孩装容,衣衫褴褛,消瘦的身体上,裹着老旧的秋衣,上面破了好多小洞,再往上,是黑黢黢的脖子,有着跟脸明显不一样的色差,不过脸上也没好哪去,一块一块泥印不规则的印在皮肤上。
“小朋友。”江槿禾率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这只有你一个人吗?”
小孩儿警惕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穿着白色的大褂,放松了一些警惕。
他手里还捏着一颗从植物枯枝上摘下的莓果:“你是新来的医生吗?”
他说的话带着浓重的方言,江槿禾反应了一瞬才点点头。
“我叫石头。”
石头?应该是小名吧。
江槿禾缓缓说道:“你好,石头,我是来义诊的医生,我叫江槿禾。”
说完,她看向他腰间别着的口袋,里面满满都是他手里捏着的莓果。
江槿禾从旁边的枯枝上也捏了一颗同样的莓果,举到他面前:“你在摘这个吗?”
小孩往后退了一步,紧盯着她点点头。
江槿禾微微一笑:“这个给你,我帮你一起摘。”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手机也没有信号,不如在这帮他,顺便消磨下时间。
小孩挣开口袋,江槿禾把莓果放进去。
两人满满熟稔起来,聊的也多了,虽然江槿禾听他说方言有点困难,聊了一段时间,她也大概能明白他要表述的意思。
石头是留守儿童,以前还有奶奶在,不过夏天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平日里都是山上的邻居帮衬着,他自己勉强过活。
这种山上野生的莓果,自带酸甜的味道,摘回家,晒干就是冬天的零食。
江槿禾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似千斤重,突然有些可怜眼前的孩子。
两人不知不觉摘满了整个袋子,小孩准备回去的时候,江槿禾想起自己在服务区超市里买的饼干。
这边有提供的食宿,那些东西她无非是有备无患,锦上添花的东西,可有可无,不如给他。
“你跟我回去一趟,初次见面,我有些东西送你。”
江槿禾说完,总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是诱拐小孩的坏人。
果然,石头警惕了几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槿禾摇了摇手:“我没有恶意,你可以在外面等我,我只是想送你点东西,就在义诊医生休息的那个地方,离你这个地方不远。”
江槿禾怕他不知道,特意抬手给他指了一下远处的一排土房。
他纠结了几秒,缓缓点了点头,两个人朝着山下的土屋走去。
江槿禾从背包中拿出几包饼干,又把谢婉晴早上给她带的几个水煮蛋和火腿拿了大部分放到袋子里,拎着就走了出去。
“石头,里面是我带的一些零食,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见面礼。”
石头看着袋子里面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微微发愣,他也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可都是在村子里生活条件极好的人家里见过,还是宝贝的不行的那种。
石头脸上一片纠结,想要又不想要,奶奶教过他,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
他摆摆手:“谢谢江姐姐,我奶奶说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江槿禾心里又涌上一股的心酸:“你都叫我姐姐了,就不算是别人,况且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既然是见面礼,你不要,就是不认我了。”
江槿禾把袋子塞到他手里:“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石头看着手里的袋子,不知所措。
“好了,听话,乖乖拿着。”
江槿禾牵起他另一只手:“走,送你回家。”m.χIùmЬ.CǒM
一路把他送到山上家门口,房子比她们住的还要破旧,但是房门口用红绳挂着个贝壳做的风铃,秋风一吹,叮铃作响。
江槿禾觉着新鲜,盯着看了几秒。
“那是我奶奶生前给我做的。”
石头说完,微微撅起嘴,半垂着头。
江槿禾自然能猜到他是想奶奶了,这个时候她的确感同身受,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别难过,她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用另一种方式默默的守护我们的。”
石头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重重点了下头,把江槿禾给他的东西放到小院的桌子上,又从外面挂着的布袋中抽出一个洗干净的小布袋。
装了不少今天采摘的莓果装,递给江槿禾。
“姐姐,这是我送你的,回去晒干了就能吃,酸甜的,很好吃。”
江槿禾心里暖呼呼的,不忍心分他的劳动成果,摆手拒绝:“你摘这些不容易,自己留着吃吧。”
石头很热情,一定要她带回去,江槿禾也不忍推辞他的好意,接过小布袋,跟他道别后,自己回了住处。
-
傍晚,江槿禾在指定的地点和同事一起用餐,出门后,天竟已经全黑了下来。
外面刮起冷风的裹挟着一股潮气,这个时候的天说变就变。
江槿禾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没过半个小时,大雨倾泻而下,屋里昏昏暗暗的,随时都有停电的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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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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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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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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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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