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赫看她难得如此洒脱,也就随她去了。
没关系,醉了也没关系。
却不成想,她真的把自己喝醉了。
傅铭赫起身去了前台,扫码付款。
到账信息播报出来,吓了老板娘一跳,赶紧查了下到账单,确实是两万,老板娘刚要开口。
“李姐,我太太以前常跟我说,在老家得您照顾颇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二位曾经对她的关照,以后如果我不能陪她,她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还要麻烦您在费心,多关照下她。”
老板娘急忙推脱:“这都是我们应该的,禾禾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钱......”
“收着吧,否则我心里不安,为我没能早点遇上她,照顾她,这件事还要麻烦二位不要告诉我太太,她心重,我不想让她有负担。”
李姐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收下。
傅铭赫转身走到江槿禾身边,拿过外套帮她穿上,又给她围上了围巾,这才蹲下身准备背她。
老板娘见状急忙过来帮忙,扶着江槿禾搭。
傅铭赫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走,禾禾,跟我回家。”
江槿禾是醉了,迷迷糊糊但没睡着,有意识的双手勾着傅铭赫,趴在他背上。
和老板娘告别后,傅铭赫背着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江槿禾的下巴垫在傅铭赫的颈窝里,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直接晃进了傅铭赫的心坎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窝在他颈间,温润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苏苏痒痒的,他突然就有些后悔放纵她喝了这么多。
后背上的人小声嘟囔:“你刚说的,我在梦里也听到了。”
傅铭赫一愣,梦里?
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的频率加快的咚咚声,轻声问道:“那你说说,梦里我是怎么说的。”
“梦里,就是梦里啊,外婆的梦里,抱着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你,她把我托付给了你。”
江槿禾越说越小,最后一句,基本上听不见音了。
傅铭赫只听清了前半句,最后一句没听清,又问了两次,背上的人怎么也不说话了,大概是睡着了。
路过家门口的凉亭,傅铭赫顿了顿,才移开目光,朝着老宅走去。
他把人放到了她的卧室,帮她脱了鞋子和外套,打了盆温水,给她擦了脸和手,这才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好。
想起她的脚还没敷药,他起身又去车里,拿早上纪珩新给开的药。
帮她上完药,已经十点了。
傅铭赫看了看床上的人,肌肤瓷白,双目轻阖,唇色樱红润泽,他没忍住,探身轻轻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轻轻抬头,贴着的她的额头,轻声说了句“晚安,老婆”。
怕她半夜口渴,傅铭赫又出去找了个保温杯,倒上温水放在床头,最后他只留了一盏小夜灯,这才关好门退出去。
傅铭赫在客厅溜达了一圈,锁定了自己的“床”,他坐下颠了颠,有点软,这要是睡一宿,明天还走得了么。
他无奈一笑,谁能想象,堂堂铭信资本的总裁竟然没床睡。
傅铭赫躺下来,沙发有点短,放不下他的大长腿,他只能将腿耷在外面。
这一天,他几乎没闲着,可现在闲下来,却了无睡意。
他坐起身,突然想去外面走走......
-
八角凉亭,傅铭赫独守一角而坐,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老宅和后面那一排层层叠叠的建筑。
他有多久没回来了,严格意义来说,这里也算是他的故里。
夜色深沉,零落的灯光,将整个古城都聚拢在氤氲的灯光之下,显得整个故乡静谧之极。
自从和爷爷回到江城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这里,于他而言,这个地方,是生活绝地亦是希望缝生之处。
这里承载了他人生的转折点,那些想要忘记和记住的关键,似乎都在这里发生。
傅铭赫百感交集,仰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不知不觉竟坐到了十一点多。
嘎吱!
老宅的大门被人打开一条缝,古朴的木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的嘎吱声格外清晰,傅铭赫循声望去,江槿禾探出了个脑袋,像只可爱的小猫咪。
她左右张望了下,见没有人,这才大着胆子,把门打开。
傅铭赫眉心重重一跳,江槿禾披了件蓝色外套朝着他走过来,和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合,他似乎是漏了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江槿禾抬起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怎么坐在这儿,回去睡觉吧。”
她自己还晕乎乎的,她是渴醒的,迷迷糊糊喝完水,意识回笼,这才想起,傅铭赫去哪了。
转了一圈,没人,他不会是去车上睡了吧,她不放心,这才出来看看。
又不是夏天,也没有圆月,他是多有情怀,在这吹冷风,赏夜景。
傅铭赫还在盯着她看,目光深邃,似乎想要透过她,探查到什么。
江槿禾虽说清醒了一些,但还是迷糊,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目光有多深邃。
冷死了,赶紧回去才行。
“走吧,回去了。”,她娇声开口催促,语气里满是不乐意,但出口的话却软软的。
回过神,傅铭赫站起身,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揽住她的肩膀:“走,回去。”
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心不错。
傅铭赫收了收手臂,将人揽的更紧些。
“禾禾。”
“嗯?”
江槿禾还混着醉意,说话软的要命,让他心里痒痒的。
傅铭赫侧目看她一眼,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小时候,有没有在刚刚那个地方救过人。”
“救人?”
“嗯。”傅铭赫心跳如擂鼓,有些期待的盯着她。xǐυmь.℃òm
江槿禾放慢步子,仔细思索了一番,随即弯了弯眉眼:“有啊。”
轰!
傅铭赫听到自己心里防线彻底坍塌的声音,是她吗?
当初是不是他弄错了什么?
“我救过的人很多,你说的是哪一个?”
他迫不及待的追问:“雨夜,刚刚的那个凉亭里,一个男孩儿。”
江槿禾摇摇头:“记不清。”
傅铭赫眼瞳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怎么了?”江槿禾歪着脑袋问他,模样很可爱。
他伸手将她歪着的脑袋摁像他肩膀:“没事,回去睡觉了。”
江槿禾到底是不算清醒,否则她一定会跌掉下巴,傅铭赫何时这么亲昵的对过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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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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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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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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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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