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僵约:当道士爱上僵尸>第64章 张合(一)
  张合的母亲教导他:人生在世,不可作恶,要与人为善,多行善事。他从小谨遵母亲的教诲。

  陕甘凉州,道光二十三年,八月。骄阳似火,灼烤着五里坨,灼烤着五里坨的黄土地,灼烤着五里坨黄土地上辛勤劳作的农民。

  绿油油的苞谷林里,七岁的张合背着他母亲用竹条特地为他编制的小背篓卖力地掰着苞谷。瘦小的他还没苞谷结子的位置高。豆子一样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过一条条水路,流到他消瘦、干黄的脸颊上。他的两条像竹竿一样纤细的手臂,惊奇的有力,抓住苞谷,呼呼扯几下,便将之掰了下来。苞谷折断的声音不断传来,背篓渐渐变满,他的腰杆渐渐变弯。

  “娘,装满了,我先回去了。”张合撩起衣服揩了揩脸上的汗,抬头对着前面大喊。

  一个包着灰色粗布头巾,面色土黑的干瘦女人,从前方苞谷林里探出了头,她粗糙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大声回应道:“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张合背着苞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苞谷地,走上了下山的土路。

  “小合回去啦?你娘呢?”小路左下方的农地里,一个干着农活的大婶直起腰笑咪咪地冲张合打招呼。

  张合停下,将背篓靠在路边的土坎上,扭头热情地回应,“我娘一会儿来,我先回去做饭!”

  “真懂事!”大婶夸赞一声,嘱咐道:“太阳大,路上小心点,可别中暑了!”

  “好嘞,李婶,我先走了,您继续忙!”张合露出童真的笑容,发力将背篓背起,迈着短促的步子,继续往山下走。翻过一个小山包,山脚下土路纵横,屋舍俨然的小村子慢慢显露出来。

  张合在众多屋舍里找到了自家那间茅草屋。那间用泥土一点点堆砌起来的茅草屋,挤在众多高大的土房里,是那么的不起眼。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了七年的家。

  张合父亲在他两岁时染上严重的肺病去世了,他是由他母亲,叶氏,一个人拉扯长大。年少的他,对父亲没有印象。

  太阳火辣,晒得张合汗如雨下,前面出现一片阴凉的林子,那是个休息乘凉的好地方。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踩着草鞋的两只小脚丫,突然提起了速。

  进入林子,一股清凉的舒适感传遍全身,张合找了个土坎把背篓放下,一屁股瘫坐在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底下。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脸上刚干了一会儿,汗水又像地下水,从皮肤里涌了出来。鸟儿扑腾着翅膀,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叽叽喳喳。夏蝉趴在树干上,知了知了地叫着,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没完没了,叫得人心烦意乱。

  歇得差不多了,张合依依不舍地爬了起来,刚站直身体,一只小鸟扑棱着翅膀从树上掉下来,掉到了他的脚下。他被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查看,这是只幼小的布谷鸟,全身呈灰黑色,它仰头布谷!布谷!地鸣叫着,扑棱着翅膀想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张合温柔地把小鸟捧在了手心,“小家伙,你是从哪儿掉下来的!”他站起来,抬头望向上方,看了一会儿,在茂密的树枝里看到了一个干草窝。草窝架在三棵分叉的树干中间,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

  张合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没看到其他鸟窝,确定小鸟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布——谷,布——谷,一只灰色的大布谷鸟焦急地叫着,从远处的树枝上飞过来,停在了张合左手边的一棵小树上。它盯着张合手里的小鸟,布谷!布谷!地叫着,小布谷鸟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开始挣扎着不安地叫起来。

  张合轻轻抚摸它的羽毛,安抚道:“别担心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转头看向大布谷鸟,笑道:“鸟妈妈,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我这就帮你把它放回去。”

  张合将衣服脱下系在腰上,在腰部弄出一个小兜,把小鸟放了进去,“小家伙,先委屈你一会儿,我这就送你回家。”

  他走到比他还要粗壮许多的树干底下,往手掌里啐了口唾沫,双掌摩擦几下,抓着外露的枝干轻盈地爬了上去。常年在山林里游玩的他练就了一身爬树的好本领,身手格外敏捷,如一只轻巧的猿猴,蹭蹭几下就爬了几米,很快爬到了架着鸟窝的那棵树干上。

  鸟妈妈紧张地飞了过来,停在鸟窝边,布谷!布谷!地叫着,鸟窝里的几只小鸟也仰着头,布谷!布谷!地叫起来。张合小心翼翼朝鸟窝靠近,友善地笑道:“别紧张,我是来救它的!”鸟妈妈飞到另一颗相邻的枝干上,不停叫着,紧张地注视着张合。

  张合终于爬到了鸟窝边,他抓着树干抬头朝鸟窝里看了看,里面有三只小布谷鸟,他们害怕地叫着。张合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摸索着,轻轻从腰间的衣兜里将那只小布谷鸟抓出来,慢慢放进了鸟窝。

  四只小鸟挤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如久别重逢的亲人,布谷布谷地温声叫唤着。张合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它们,开心地笑了。

  上树容易,下树难。张合费了不少功夫才从树上爬下来。他站在树下仰头看了看,鸟妈妈从旁边的枝干上飞过来,跳进了窝里。

  张合舒了口气,背上苞谷准备离开。林子外突然传来了孩童的说笑声,几个和张合差不多大的孩子,蹦蹦跳跳地从下山的路上走了上来。张合认识他们,他们都是五里坨的孩子,与他是邻居。他每日帮母亲干活,和他们接触的少,不怎么熟。xiumb.com

  “哟!这不是张合吗,又上山干活呀!”领头那个个子稍大些的孩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趣地看着张合。另外几人围上来,挤眉弄眼,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模样,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动物。

  张合友善地笑了笑,道:“是啊,你们要去哪儿呢?”

  “我们就到处玩儿!这么大的太阳还干活儿,不热吗?”领头的孩子嬉笑着看了看张合背后的苞谷。

  “不热!你们玩,我要回家了。”张合看看几人,转身离开。他不太喜欢这几个人。

  “就在那儿,就在那儿,看到没有?”

  “好高,不好爬呀!”

  “扔石头砸下来算了。”

  ……

  几个毛孩子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张合走了几步,意识到不对,急忙转身。只见几人站在树下,对着鸟窝凶狠的扔砸东西,木棍,石头,土块,刷刷地擦着鸟窝飞过,鸟妈妈飞了出来,落到远处的枝干上,焦急地叫着。

  “你们干嘛?”张合甩下背篓,大叫着气愤地冲了过去。苞谷滚落了一地。

  “住手,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张合阻止了几人,大声质问。

  几人不解地看着他,领头的孩子皱起眉头,凶凶地说道:“我们干嘛,需要你管,走开。”他用力推了张合一把,对几人喊道:“别管他,继续砸!”张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们继续从地上捡东西砸。

  “不要!”张合冲上去阻止,领头的孩子一把抱住他,用力一甩,将他摔到了地上。

  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划过一道曲线,嗖的一下,穿过两片树叶,正中鸟窝,鸟窝翻落,四只小鸟扑腾着翅膀,从不同的方位落了下来。

  “砸中了!”几个孩子兴奋的欢呼雀跃,冲过去抓掉落的小鸟。鸟妈妈在枝头焦急地上蹿下跳。

  “不要!”张合爬起来想冲过去阻止他们。领头的孩子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他气愤的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那毛孩子个头比他大许多,没两下就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他骑在张合身上用力按住他的脑袋,骂道:“你这个没爹的疯子,为了一个鸟窝至于吗?”

  张合愤怒地掰着他的手,“你们为什么要伤害它们?”

  几人分散开,毫不费力捉住了散落的四只小鸟。他们像丰收的猎人,粗鲁地抓着鸟,高兴得意地走过来,围在张合身边,笑呵呵地看着他。鸟儿在他们手中叽叽喳喳、惊恐不安地叫着,

  “放开我!”张合拼命挣扎,领头的孩子像座小肉山,压在他身上纹丝不动。

  见张合还不老实,他生气了,“还敢乱来,真是欠收拾!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他开始挥舞拳头殴打张合,其他几人也加入进来,对着张合拳打脚踢。

  几分钟后,张合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没了爬起来的力气。几个毛孩子抓着鸟,嘻嘻哈哈,扬长而去。

  土灶台的火炉里,柴火旺盛,干柴被烈火烧得噼啪作响。灶台上的铁锅里开水沸腾,金黄的苞谷,在翻腾的沸水里漂浮着,浓郁的苞谷香气漂浮在灶房的空气中,香味飘呀飘,飘进了正屋。正屋里,张合的母亲正为张合擦着药酒。

  “娘,王富贵他们怎么那么坏?我好不容易才救下那只鸟,他们也太残忍了!”

  张合在林子里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背着苞谷一瘸一拐的回家。他母亲回来后,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王富贵正是领头打他的那个孩子。

  张合母亲温和地笑道:“他们还小,不懂事。”

  张合不服气,道:“我也小啊,我还没他大呢!”

  张母劝道:“他是比你大,但只是年纪比你大,你要比他成熟,懂事得多,别跟他计较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个小大人,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说完,她慈爱地摸了摸张合光滑的额头。

  张合闷声道:“我气不过,真的好恨他!”那几只小鸟在王富贵他们手里不可能活不下去,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到王富贵家,狠狠揍他一顿。

  张母柔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用,街坊邻里之间要和和气气。他父母帮过我们不少忙,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难道能恨他一辈子?”

  张合不甘道:“可是,他们还打了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张母道:“他们打你是不对,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想打回去。我理解你的感受,是我,我也会这么想。

  “可你想过没有?打回去以后事情就结束了吗?不会,他们肯定和你一样生气,还想打回来。到时候怎么办?继续找他们麻烦吗?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张合眨巴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张母摸着张合稚嫩的脸,苦口婆心地说道:“孩子,你记住,仇恨只会滋生更多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有时候,忍一时,退一步,所有的矛盾和问题就化解了。”

  张合抬头望着母亲,说道:“这样,不是很憋屈吗?”

  张母叹息道:“憋屈就憋屈吧!不得罪人,不记恨人,不和人闹矛盾,就不会招致祸端。做人要大度些,不能那么斤斤计较,太过斤斤计较,容易得罪人不说,反而还让自己难受。你现在,不就是让自己难受吗?”

  张合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笑道:“娘,我大概明白了,我听你的话,不和他们计较了。”

  “明白就好!”张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续道:“小合,你记住,人生在世,不可作恶,要与人为善,多行善事。必要时,得学会以德抱怨。以德抱怨是件吃亏的事,但,它能化解一切的矛盾和仇恨。人在做,天在看。娘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要咱们不做恶,多行善,老天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张合笑道:“我明白了娘,我以后一定多做好事,多行善,做个好人,为您争光。”

  张母笑着揉了揉张合的脑袋,“明白就好,你一定饿了吧,苞谷应该煮好了,我去给你拿。”

  张母走进灶房,将煮熟的苞谷用条盘端了出来。母子二人在简陋的茅草土房里,在自家钉制的木桌木椅上,有说有笑、津津有味地啃起了苞谷。

  多年以后,张合实现了他的承诺,成了一个好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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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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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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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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