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敞开着,滕凡将散落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叠整齐,随手塞入衣柜,然后将衣柜门关上,使得床上看起来比较干净利落。
“晚上你睡在床上,我睡沙发上。”滕凡一瘸一拐从卧室出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指着卧室里面说道。
“我睡在沙发好了,你那么高,沙发装不下你。”
“我喜欢睡沙发,平时一个人都是睡沙发的,床我都用来放衣服。”
“我睡衣没拿上来。”
滕凡一瘸一拐又返回卧室,不多时走出来将一件灰色的麻质短裤和白色纯棉汗衫扔到了沙发上。
滕凡的浴室内洗漱用品十分简洁,只有一瓶洗发露、一瓶沐浴乳、一瓶洗面奶,他本来以为富家公子应该有琳琅满目的洗漱用品和千奇百怪的护肤产品,可是这里却简洁到让她都不习惯,甚至洗完头发之后都没有找到护发素。
“柜子里有新牙刷和新毛巾。”
“哦。”
滕凡的衣服有一种淡淡的雪松味,江浅溪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瘦弱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件松大的衣服内,领口从一侧的肩头慵懒地滑落,就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偷穿了父亲的衣服,有一点点滑稽。
她这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卧室过夜,有一点点紧张,有一点点害怕,又有一点点兴奋。她蹑手蹑脚地走入卧室,轻轻地坐在床边,目光一点一点打量着卧室的布局。
银灰色的床单、深灰色的窗帘、白色的毛毯、黑色的家具。整个空间看起来十分肃穆,衣柜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凌乱的衣角。
房间内异常安静,卫生间内水流声和空调吐纳冷气的声音形成一种催眠效果的白噪音。
没过多时,卫生间门被推开,滕凡穿着跟自己一样款式的麻质短裤和白色汗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白色毛巾擦拭着头发,一丝水渍从发尖滴落在白色上衣上,晕出一摊湿痕。
“冰箱里有冰水和可乐,暖壶里有开水。”滕凡站在卧室门口说道,“早点休息,晚安。”
江浅溪看到他朝床边走来,心脏砰砰直跳,她紧张地双手紧紧抓着毛毯,眼睛不敢看对面的男人。可心底居然涌现出一种留恋,她居然不想让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框中,她不想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空间。
“砰”门还是关上了。
“晚安。”江浅溪一句晚安隔着紧闭的卧室门,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夜深人静,江浅溪迟迟不能入睡,她听到一门之隔的滕凡呼吸声渐渐凝重,一种安心又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此刻她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有种想把自己永远安置在这个房间中的冲动。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应该不是对这个男人动心的感觉,她坚信自己已经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大概只是单纯的感激之情吧,她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谢谢你。”她在给滕凡的对话框中编了一条短信,随后她觉得夜晚莫名其妙的短信可能会给对方造成暧昧的错觉,于是犹豫再三,删掉了短信,准备明天当面表达感谢。
突然手机屏幕最上方显示着滕凡名字的位置,变成了几个大字:“对方正在输入中……”江浅溪一紧张,立刻退出软件,关闭手机屏幕。
抱在胸口的手机被心跳震得上下颠簸,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
她点亮屏幕,上面显示滕凡的信息:“浅溪,好梦。”
第二天一早,江浅溪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醒来。滕凡已经起床,不知道在客厅忙乎什么。
日光从窗帘射入,一丝清晨的寒意来袭,她将被子裹紧,从床头摸出空调遥控器将它关闭。
她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犹豫着要不要出门跟滕凡道个早安。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未知号码:“江浅溪,算你识相,贷款和利息已经全数还清,期待跟你下次合作。”
江浅溪精神一振,“全数还清”她盯着四个字沉吟片刻,不需要猜想,大概只有门外那个男人了,在她认识的人中,也终有他愿意这样做,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这样做。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报答他,一时间害怕、激动同时涌上心头,一瞬间热泪顺着脸颊浸湿了枕头。
另一条是滕凡发来的短信:“浅溪早安,早餐已经好了。”
滕凡两条连续的短信都以“浅溪”这个称呼开头,她仔细回忆,相处这么久滕凡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叫她“浅溪”,这确实是第一次,她不禁想入非非。
“谢谢,昨晚睡得早,没看到,抱歉了。”江浅溪将两条短信的回复同时码字出来,但是他如此帮自己的忙,又岂是一句谢谢就能报答的。索性又全部删掉,她此刻没有经济实力还滕凡这个钱,她也没有任何能够帮助他做的事情,如果贸然道谢,对方肯定拒绝报答。
她决定先装作不知道,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报答。
江浅溪平复了心情,洗漱完毕后走出卧室,滕凡已经坐在餐桌前。
“没看到我发你的短信吗?”
“哦,对不起,没看手机,我现在去看看。”
“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喊你吃饭而已。”
餐桌上摆放了两个青花瓷餐盘,每个餐盘中摆放了一个紫菜饭团,一个煎蛋当作两只眼睛,一根弯曲向上的热狗当作嘴巴,摆放在餐盘中好像两个巨大的笑脸。
“滕凡,谢谢你。”
“今天算你有口福。”
“我以为少爷只会叫外卖呢。”
江浅溪确实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厨艺,而且味道居然还不错。难怪之前他送来的早点都是花样百出,没有在市面上见过,原来都是偷偷摸摸自己做的,只不过做都做了却装作叫外卖的样子。
江浅溪没有忍住,莞尔一笑。
“我叫滕凡。”滕凡抹了抹嘴边的番茄酱,郑重其事地说道。
江浅溪不知道他突然自我介绍是唱的哪一出。
“我叫滕凡,是一个建筑师。我父亲是个满身铜臭的奸商。几年前我就跟他断绝了关系,我母亲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我父亲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材料商人,后来我父亲因为踩上了时代红利的狗屎,成为了开发奸商,他的成功是践踏了无数老百姓的利益,他的财富是破坏了无数城市的生态环境。只不过他带来的财富,我母亲已经无福消受。从那以后我就多了很多二十多岁的年轻后妈。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城市破坏者,所以我宁愿让他的家业随他一起入土,我不会接受他一分一毛,也不会成为他获得财富的棋子。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做我喜欢的事业,追求我喜欢的人。”
滕凡介绍了他的家庭背景后,目光里似乎噙着泪水,注视着江浅溪的眼睛。似乎要从她的眼睛中汲取她的信息。
“我叫江浅溪…”
我22岁,出生于千禧年,有个弟弟叫江海。
我童年过得不算幸福,我甚至不想做过多的回忆,可偏偏我的记忆力却异于常人。
往前追溯,我甚至可以记得我两岁时候的事情。那是弟弟出生那一年,大概是我整个童年里最幸福的一年了,全家人都夸我是个福星,他们给我买了蛋糕,我不懂但我也欢喜,因为从此有个跟我年龄相仿的玩伴。
那是我童年里唯一一次吃蛋糕,我记得很清楚,上面插着几朵劣质色素喷的花。虽然完全无法和之后弟弟的生日蛋糕比,但在我心里是最软最甜的蛋糕。
之后,家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弟弟身上。我本以为那是我的弟弟,心心念念去握弟弟的小手,却被母亲一把推走,将我狠狠骂了一顿,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大声哭了出来。
母亲把我赶出卧室,不许我进来,我站在卧室外手足无措,只隐隐约约听见母亲要把我送走,父亲却讲现在送走亏了,拉扯大了嫁人能收彩礼。
我不懂什么叫彩礼,那大概是我唯一能够产生的价值,于是我也曾暗自因此而引以为傲。可是自从有了弟弟,父亲母亲好像突然就不爱我了,每天围着弟弟转他大概能获得比我多的“彩礼”吧。我成为家中透明的存在,弟弟不吃的东西给我吃,弟弟不要的东西给我。
不过都没关系,我不介意,因为我也爱弟弟。
直到后来我上学了,“野种”,“不值钱的东西”,“没爸妈”等等这些词才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不懂什么意思,去问母亲,却得到一巴掌,母亲觉得我在学校没学好。
我不敢哭,红着眼眶询问母亲解释,父亲打圆场,把我拉到身后,却被母亲一番责骂。
“江伟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向着这个赔钱货一起气我是吧?”
赔钱货?什么是赔钱货,那时的我半懂半不懂。
可自此以后,原本对我还算可以的父亲,也在母亲的敲打下对我渐行渐远,而我对于这个家唯一的用处就是照顾弟弟,做家务。除了让我干活,父母跟我说话的内容都非常敷衍。
我本以为“野种”这个词只是讨厌的顽童对我的恶意捏造,但随着我长大,我听到村里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知道了村里好多孩子似乎都是抱养的,其中也包括我......
我不信,我不敢相信,我没有问父母,我不敢问父母。再后来,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给自己洗脑,父母只是比较传统重男轻女罢了。
但我的处境,随着弟弟的长大越来越糟糕。
母亲性格急躁,父亲性格软弱,由于母亲的溺爱和父亲的懦弱,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弟弟开始顽皮,甚至顽劣起来。
这个家他谁也不怕,随心所欲做的坏事都可以被母亲包庇,甚至干脆无理由地让我背锅。
然而在外面却唯唯诺诺,受了欺负回来只会迁怒于我,或者诬陷于我。
“儿子最棒,不想要的给她,别跟她学,受委屈拿她出气。”她偷偷听到了母亲教育弟弟的话语,她甚至没有用姐姐这个词,他们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家人,甚至于说没把自己当,人。
记得他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正读三年级,入学的第一天,我用提前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一套文具。
父母很少给我零花钱,那套文具,我攒了很久。
可当我满心期待地在校门口期待入学的弟弟,把文具交给他时,他却嫌弃地看了一眼说父母给他的好看多了,嘲笑我寒酸后,随手把文具扔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和好朋友勾肩搭背跑走了。
寒酸?
我不知道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寒酸这个词,毕竟当时的我也不太能够准确地用出这个词。
只是文具“扑通”一声落地,砸在泥土地上,也砸在我的心里。
激起的一层灰尘,不知道为什么就飘进了我的眼睛里。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
毕竟,那是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
那天晚上我回家,看到他口中父母买的文具,是最新款的火影忍者系列,当时母亲叫我去和弟弟一起做作业,我拿出我给弟弟不要的文具时,母亲突然大喊打了我。
她瞪大了眼睛,大声吼着质问我新文具从哪来的。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发火。
她问我是不是偷的,我着急解释,说是给弟弟买的,但是弟弟不要。
母亲询问弟弟,我渴望地看向弟弟,希望他能帮我讲句话,说出实情,弟弟却一脸看戏地摇头,说不知道。
母亲当时就给了我一耳光,这不是母亲第一次打我,却是我第一次哭出声。
我试图辩解,母亲却直接离开,对着父亲控诉我是一个多么顽劣,劣根深重的孩子。
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弟弟总是没有下限地包容,对我却是如此地恶语相向。
我愤怒地质问弟弟,他看着我高高肿起的脸毫无愧疚之意,只说好玩......
如果说这次我对他只是愤怒,那我对他的失望和疏离却是在十岁那年。
那天放学我和同学回家,看到在小卖部旁边的弟弟,我下意识地询问他是否要回家,他却拦住我要钱。
钱?我哪有钱?
父母每天都给弟弟零花钱,却从不给我。
我说我没有,弟弟不信,去抢我的书包,书包里有我的卫生巾。
我在10岁那年来了初潮,算比较早的,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刚步入青春期的我来说,是一件羞涩难以开口的事情。
我害怕被弟弟发现,去抢,弟弟却先一步打开书包发现了卫生巾。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小,却知道卫生巾是做什么的,拿着卫生巾拆开了乱跑宣扬。
正是放学的时候,小卖店外挤满了学生,所有人都被弟弟吸引,知道了我,来了月经。
那天我是哭着回去的,从此以后,便再也没理过弟弟,我避他如瘟神,本以为我上了初中就好了,可身边的指指点点却在年纪长大后越发讽刺。
譬如,我是买来的赔钱货,我有个害人精弟弟,甚至,有人说我是父母给弟弟养的童养媳......
那些话像刀一样,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再加上弟弟的折磨,父母的冷漠……
痛苦的折磨就如同慢性疾病,它不会病来如山倒,只会慢慢地蚕食着我的健康。就像每天吃进去的饭,喝下去的水,到最后我记不清具体每天吃的什么,可它们确确实实地化作我的每一个细胞,融入我的每一寸血肉。逐渐增加的砝码直到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我的性格越发内向,孤僻,不想与任何人交流,甚至看人的目光都开始闪躲。
我努力熬到初中毕业,想着去了县城上高中远离这个家,父母却以弟弟要上贵族学校为由,让我辍学。
我知道上了高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就要花钱了,我知道,父母不想给我多花钱。
我都知道,但是我妥协了。
我出门后一直没走,偶然听见父母的谈话,两人高兴地算计着我要开始挣钱回本了。
原来我真的是被拐卖的孩子,没记事就被卖给了一户村里人。
那个时候女孩是不值钱的,大家要买男孩,但是养父养母买我是因为养母生不出男孩,算命的说了,只有领养一个女儿,才能栓来一个男孩。
他们要男孩,要自家生养的男孩。
为此,全村都知道养父养母家花重金买了个女孩,我们一家就此沦为全村的笑柄。
不过果真养母在买了我后一年就怀孕了,是个男孩。
原来,母亲在弟弟出生后一度要把我送走,是父亲要留下来让我嫁人赚回买我的钱。
原来,父母根本不是重男轻女,只是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m.xiumb.com
原来,
我22岁,出生于千禧年。
地址,不详。
父母,不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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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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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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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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