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春秋帝国>第23章 法无定法(5)
  原来那日被狱楼追杀的淮北城主廖寅也是因为新法的关系。廷尉府钟成,那可是十足的酷吏,面对他,廖寅也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

  胡素大人在整理大金田亩赋税时,发现大金朝廷的土地百年间竟然少了足足两成,因此要求各地重新丈量土地。这廖寅作为世家拔擢的官员自然是更会偏袒一些,可淮北郡本就在东州西部,而淮北城更是被围得个结结实实,根本没有由头增减土地。要让土地账目与先前持平,那只能从寻常农户想办法。可谁知,自己不过多算了一亩半亩,就被那群刁民告发到狱楼去了。情至如此,本也无事,自己只要守在城中,狱楼也是不敢动手的。谁料想,他们竟然天天盯着,自己半夜带着随从要去神都述职,出城门不到一刻,贼人就来了。

  钟成是恨死了这些拿金家的钱财充人情的,不惜将他打了个半死,发配到南方小城担任功曹。金家朝廷按照州、郡、城、乡镇,四级划分,但有王权不下乡的祖制,因此功曹作为城中最低级别的官职,已经是处置的极限了。

  原本按照金慎的约定,是要派人到狱楼解释,如今倒不必特意跑一趟了。

  胡素相邀九宫到白云观一聚。

  观主白眉一大早就坐在正厅,等着其他人到来。辰时刚过,便有门下弟子禀报有一群穿着颇为华贵,手里拿着各式器具,夹着数十个大箱子的队伍,一里一锣,五里一香,秩序井然而来。

  白眉闻言,迎出大厅,直走到最下一级台阶,才对着为首的束发中年道:“洛长老辛苦,要说这天下礼数,还得推崇神水宫。路途最远,却最先到达。”

  “白眉观主,”神水宫的洛长老待所有队伍停止前行,才将左手压在右手之上,恭恭敬敬抬至胸前,左手食指轻轻抬起,伸头向前,使上半身躬起,身上衣袍依旧是服服帖帖的,双腿则是略微弯曲,向着白眉施礼,身后众人像是得了真传,举止神态几近相同。

  等彻底礼成,白眉才松口气,听洛长老说:“我神水宫已偏安一隅,不问政事多年,且九宫之事向来没有朝廷参与,这回怎么突然邀请,还请白兄解惑。”

  正当白眉想要进一步说明,只听得远处又一伙人风风火火赶来,嘴里还念叨:“果然还是这些屁事最多,勿怪被金石两家杀得丢盔弃甲。”

  眼见来人,洛长老气息一滞,而身边的子弟却都举起手中兵器、符箓,恨不得立马就要冲杀过去。

  白眉不由得打圆场,笑着说:“褚长老,这是何必呢。今日是我九宫的盛会,还请给白某一个面子,可不要动手啊。”

  “哎,放心,”褚长老大袖一摆,颇为豪爽,朗声道,“我不与这些杂毛一般计较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阴阳盟九位长老之一的褚世杰。也正是因为阴阳盟盟主成神之路被神水一族打断,两家成为世仇。再则,神水宫在璐州东部,而阴阳盟在它北部的泰州,仅仅隔着长水一道河,往来冲突更是不断。

  洛长老也不便计较,忍着性子,随着白眉进入大厅。与褚世杰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其余子弟则被白云观先一步安排到后头住处。

  等弟子将茶水上齐退却,白眉才开口:“我这回也是受了光禄勋的嘱托,要我必得请来其余八宫主事,说是有紧要事体需要九宫来办,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具体是何事,倒是没说。想来,他胡素也是个正人君子,必定会信守诺言的。”

  将这事说毕,三人又是冷清对坐。直等到蓬莱阁、狱楼、墨云城主事都来了,各家谈话才稍显热闹。

  约莫一个时辰,西边有一阵白云盘旋而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世间罕见的御空宝器。原来是清风观地道乌青云驾云而来。虽然白云、清风原是同门,都供奉着主管是非的天尊,主张真理,但要是细究起来,清风观认为实事求是,不该被政治左右,而白云观则主张从大势,再铺陈道义。因此九宫矛盾重重,白云、清风也是不合的。

  因怕这乌青云无事生非,导致白云观内禁制破坏,白云观弟子当即施法念咒,随时准备开启护观大阵。

  恨先前自己与褚世杰对峙时,白眉作壁上观,乐见他二人相斗,如今看他白云、清风也有堰塞,自己不由得也要添几句彩头:“观主莫慌,这是白云观的地界,难道还能任由他清风观的人随意飞驰?不若与他碰上一碰,消消他们气焰,我神水一族于阵法最是擅长,若是毁了,自当全力修复。”

  听洛长老这话,白眉是谢也不是,怼也无语,只好一口气憋在心里,却听外头乌青云像是急速坠落下来。这白云观可禁不住他的冲刺,白眉只好将自身气运外放,鼓成一个胖胖的圆球,弹出门堂,硬接乌青云。两人虽未接触,光是气运流转已是惊天动地,以致鱼水欢腾,虫草摇曳。

  万幸,白云顺利将乌青云承接下来。

  “哎呀,我说白老头,几年不见,你这功力长进一般啊。”乌青云虽然也是白须白眉,头上却多几缕青丝,比白眉要小上几岁。

  众人随白眉走出大厅,那白色圆球也倒飞回去,贴进白眉身体。

  “你几岁了!”见乌青云丝毫不知自己有错,白眉怒道,“仗着自己多得天尊庇佑,就可以这样为非作歹吗?”

  “你瞧瞧你,”乌青云拿指甲撩了撩自己刚刚有些散乱的头发,“天下万事,义理为先。天尊教诲,凡事多思,不要冲动。这台阶毁了也就毁了,本就是荒地一块。”琇書蛧

  一经挑拨,白眉早就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徒手撕了这张烂嘴。

  气运再次外放,七彩光芒虚虚实实照应开来,仿佛间还有笛声、箫声、琴声、歌声,引人入胜。

  这就是一品万物有灵才能拥有的法境之力。因为一品、二品都是宗师,为作分别,士人将一品万物有灵称为大宗师,而二品千里传音则称为小宗师。

  一言不合,两人几乎就要交手,却被蓬莱阁玄玺门门主付长生拦住。

  “我说都是一家的长辈,这样置气,岂不是叫后辈笑话嘛?”说话间,袖中枪头一挑,一道屏障将白眉、乌青云二人隔绝开来。

  “哎呦呦,只怪是我来迟了,缘不知道九宫相会是要来比武的,瞧我这瘦弱身子,怎是你们的对手。”

  这时,从台阶下方走上一人。外套着一身鲜红宽大的衣袍,内里却好似用绷带封得紧致。一头短发,倒显得像是个十七八的年轻小伙。可不要被他外貌迷惑,他可是通天真宫三圣八真人之一的不老真人辛炔·。说是真人,却并不是真人境界,也是因为神火一族历史太早,当时的三圣八真人位次,如今都是宗师坐镇。而辛炔修炼的是一门少见的封印功法,名为神颜。

  说来明白,通天真宫常常用风来影动一词,表面自己继承于古风,因为他们信奉的通天大帝,主管赏罚,主张惩戒,以火为信仰媒介,渐渐地他们在功法上讲求以人为本,采取借势修行的运气法则,称为自由派。神水一族,往往会提及风起云涌,他们认为自己才是古风的传承,与神火分歧在于他们信奉的神主管秩序与混乱,主张规则,以水为信仰媒介,讲求以法为本,通过祈愿将气运收录到符箓、丹药、法阵当中,称为禁锢派。

  通天真宫作为九宫中超然的存在,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与阴阳盟合作,带着分支狱楼,张扬自由派的气运法则。

  而那个被他们争相借鉴的古风国,那个第一位神明建立的国度,反倒脱变成了九宫中下三宫之一的自在门。因为它门人也多是禁锢派功法,因此可看作与神水宫、墨云城一类。神水宫作为中三宫之一,继承古风衣钵,宣扬禁锢派的气运法则与通天真宫对抗,数百年来争斗不止。经过反复拉锯,通天真宫与神水宫彼此学习,反倒开创了特有的封印术法。

  另外白云观、清风观、蓬莱阁,虽然各有偏重,因为自身也有对抗,并不正面表明立场。

  要说四大家族靠着武力打服了其余世家,建立了王朝不假,可是这天下太大,其余势力依旧蠢蠢欲动,九宫为首的武林豪强,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金家先祖主张均势,也希望金国与五国联盟、朝廷和世家以及整个武林都能达到平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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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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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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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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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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