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春秋帝国>第17章 长平无极(3)
  万紫千红被东风无情打落,但是大地从不缺少美丽的颜色,嫩绿伸展成深绿的时候,青色的樱桃果子挂满枝头。在东华门外连绵栽种了五里,煞是好看!再向东骑上个把时辰,便到了神州与东州的分界——豫水。

  在这里有神东平原少见的森林。说来稀奇,七百万人的神州啊,竟放过了如此肥沃的平地?据传还是古风国时,这里也是有人耕种的,只是某一日,天神下界无心踩死了一只小鸡仔,母鸡发狠啄了神的一块肉,躲进洞里。当夜洞口便长出来一株幼苗,不过一月功夫,竟长成了一人高的树干来,连带着整块大地都向上突起。因凸起的土地形似狗脊,该树便命名为狗脊树。当地居民自然礼拜,当即搬出村庄,只每年这日必定敲锣打鼓前来参拜。

  将近千年,这里变出了高耸的山峦。

  元佑四年,年轻的胡素从东越而来,随着当地人一同敬拜了参天的神树,并尝了狗脊树的红果子,之后的政途可谓是顺风顺水。胡素成名后,天下间也就又多了个圣地。不过,这里还是野兽的天堂,算是离神都最近的一片狩猎场。达官贵人每年七月都相约着要尝尝鲜艳的狗脊果子,顺道也好试试身手,打头熊或者大虫回去炫耀。

  如今不过四月,虽说是踏青的好时节,但慵懒的神都人可不会奔驰老远纳闲,这里便冷清着。

  《国税论》山林法记载,火之国将天下山林开放,山民等皆可出入,只待狩猎后缴纳十分之一的猎物或者同等价值的钱财即可。为了方便收税,鲁周专命人铸造了圆形的铜币,确定了每个的重量都是两钱,如今吴越望族便是由担任此项职务,被赐了钱姓兴起的。至于为何神州的钱家会搬迁到璐州也就说来话长了。

  而在百年后,水之国颁布了九州大地上最全的成文法《三人禾》,确立了以户为单位的收税制度,同时也将两钱铜币定为统一样式、调制各金属比例,成就币制改革的最终一环。

  可惜,神水一族创造了文字,在混乱、失序中订立的规则,让分散的部落紧密合作形成联盟。从古风到神火到神水,从氏族到部落到国家,神水一族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创建了一整套的礼法,却为苍州的金家做了嫁衣,最终躲到了东南一隅。

  将叶霄头上插满野花的冯跃得意洋洋,告诉他们这是南楚带给人的祝福。

  满头鲜花的叶霄,被红的、黄的、蓝的颜色衬得愈发白净,手里还攥着一个大花环,颠荡着,连马上都是花瓣。四人中要属他都是自在,叶家的家主是他爷爷,大概是隔辈的亲,尤其得宠。成日里毫无规矩可言,吵嘴、耍弄那是家常便饭,最爱干得还是到新开的铺子去杠。称他心意的,赏个百十来金不在话下,要是惹着不痛快了,当即买下将招牌砸了个稀巴烂。神都的人家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这个新鲜的人物反倒被追捧成了超凡脱俗的“谪仙人”。

  “谪仙人”最为人称道还是写了首新诗:

  “花开花落蝶最忙,

  月圆月缺夜总长;

  花红月盛常相见,

  梦里花月冷如霜。”

  将心爱的叶霄装扮好了,冯跃又往堂兄这靠。金慎、石昊对视一眼,一通挥鞭急急往前头人家赶。

  辰时刚过,当地人热热闹闹地敲打起来,大老远就见着缭绕的烟气。下马靠近,浓郁的糯米香气勾惹鼻腔,这是要开始酿酒了。

  身穿青衣但花枝招展的叶霄,左手抓住花环,右手提溜着扇子,时不时往大腿上敲两下,像是挠痒更像是有钱人的卖弄。跑到大锅闻闻,又溜进家院里瞧瞧,直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举着棍子撵出来才算安分。

  “这是知道我们要来,特意备下的啊,等我们从狗脊岭回来,刚好够喝,我可要好好喝些个。”

  “好好好,叶哥儿喝两坛,我也喝两坛。”石昊更着打趣,“好在有冯哥儿,能使个菌蛊之术,不然只怕我们要在这耽搁个三天五天的。”

  “昊哥,莫打趣,这酿酒之道讲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我能掌控的。”

  “自从冯、叶两家联合开发了新的酿酒术,不但成酒的产量更大,连精炼醇酒的品质也有了保障。单单酿酒一道,便不知为我大金省出多少粮食来。”

  “如今我大金国风调雨顺,神、泰、东三州产粮足可供千万国人。即如前些年璐州颗粒无收,单单南平城将城库余粮调出瞬解燃眉之危。”

  “是啊,近年来我朝积兵积粮大有北伐意图,可是即便有四大家族鼎力支持,冯、石、叶三家都让出了十余座城池,终遏制不住大宗族兼并土地,寻常人家沦为佃户、奴隶。天好,朝廷收入也未见增长,财富不过从百姓家中进了地主库里。司农让我们自考山林法、交通法恐怕也是这个道理吧。”

  金慎完全是一副俊朗少年模样,可说话、行事却总多几分忧虑,本是闲散野游,让他一说当即没了兴致。

  不过,作为上位者,他这话也没错。表面上三大家族都让出了十余座城池的管理权责,可是哪家会真的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财富拱手让人呢?要等金家朝廷全面接收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更何况,胡素说是要北伐的,若是全力北伐,他又哪来的精力整顿各家盘根错节的财路,若是单单聚敛财富,又不北伐了,别说惹怒金王,这天下世家恐怕都是他的敌人了。

  几位少年信马由缰,谈笑间,已到了村头。

  “嗨~哟~”村老苍厚的一声吆喝,庄子上老少爷们拥在一处。冯、叶家在研究酿酒术时候,发现曲、米越是混合均匀,发酵越是有效,但是温度越高,也容易让米酒发酸,为此会在中心抠出一个深深的洞。一来降温,二来让更多空气与米饭接触加快发酵。为此,一个个壮汉甩掉上衣显露出结实的肌肉,毫不吝惜气力,将酒曲和着晾凉的糯米使劲揉搓在一起,另一个则将搅拌好的糯米,堆到深缸里头。大娘们是没有资格碰这些的,据说她们酿出来的酒会发酸。www.xiumb.com

  这可是春耕前最重要的仪式,各家囤了一年的糯米,可不能这样糟蹋了。因此,她们只好做些烧火、洗麻布的工作。小孩子们最是高兴啦,一个个洗得白白净净的肉手往刚煮熟的糯米上就是抓,在妇人的咒骂里急匆匆跑得老远。他们可不单单为了吃,把一颗颗糯米团成各式各样的款,或方或圆,相互比较着。再大些的孩子显得乖巧许多,指挥者小弟小妹将糯米偷去,揪出娃娃样式来。

  这一派热闹、欢笑,却被一伙外人闯入失去了平衡。

  粗布衣服的中年男人,看着有些臃肿,跨在一匹健壮却疲累的大马上,沿狗脊岭边的路从东奔来,踉踉跄跄仿佛多待一刻都会从马背上卸下来。身后有五人的小队,同样骑在马上显得从容许多。一个灰衣人,跳在马背上,拉弓射出一支箭来,正正射到了马前行的路上。马儿还算灵巧,只是稍稍受了点惊吓,向着右边庄子上跑。“啾”又是一箭,扎到马儿前腿上。那马还是向前,但每跑一步都会有血滋出来,让冯跃看着有些心疼。两发数箭,因为前后距离已然很近,都能射在马身上,连带着中年男子右臂也挨了一箭。终于还是支持不住双双倒地。

  又一人从背后甩过套绳,眼见有人挡在前头,却丝毫不避讳,仍旧丢过来。石昊捡起生火的木条也用力一甩,恰恰与套绳缠住。灰衣人抬手一箭直取石昊中心,让站在前头挡路的叶霄用花环捞了回来,手上不停,将花环和箭都弹向五人。那领头的汉子也绝非等闲,提起大刀就是一劈,花环、羽箭一分为二,只有几片粉红、淡紫的花瓣飘飘扬扬,不管不顾自怨自怜下来。

  “神州地界,何来不平之事?各位好汉,不妨说与我兄弟几人听听。若是这该死的,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主,我们当即扭送官府;倘若是私人仇怨,也好让众人分辨分辨,免得错杀了好人。”

  “年轻人,我们本是江湖绿林,吃得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见你们有几分功夫,却还要劝你们安分些,莫要惹闲事。”

  “泱泱大国,从未有听闻江湖人在神都附近肇事,真当我大金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不成!”金慎有些愤怒,自带的气势瞬间震慑住了几个跟随的汉子。

  领头大哥却不为所动,连人带马就往叶霄身上撞,同时扔出一巴掌大的令牌来。

  “我狱楼办事,捉拿贪官,旁人闪开!”

  狱楼同样也是九宫之一,虽说是九宫中的下三品,却也不是一般宗派可小觑的。大金初建国时,战王凭着半神之体横扫九州,却在东州的狱楼止步。任凭战王施展高强武技,始终破不开狱楼的七宝塔。论及七宝塔的来历,当真是真神遗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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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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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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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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