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队长身下血越来越多,血水将雪水融化,仿佛置身血池。
“不,不行!我要是走了,你更危险!”
郝知青拖着白队长的腰,希望能够将她抱起来。
可惜,努力了很久,还是没办法。
反倒是把两个人都累的站不住。
“不行,你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雪越下越大了,再不去找向晚,我们只怕是连公社都去不了了。”
体内的鲜血一点点流出体外,白队长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那苦命的孩子,再不救治,真的会死。
天公也不作美。
她担心,这雪再下,就是向晚来了,只怕都没法送她去卫生所。
白队长每说一句,身下的血就往外流一股。
郝知青再不敢耽搁,哭着对白队长道,“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千万别有事。”
看到向红和马六子同样吓得不轻,郝知青不假思索跪在两人面前。
“向红,马六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待会儿有车路过,我请求你们,一定要送白队长先去卫生所!”
“我给你们磕头了!”
三个响头过去,郝知青面前赫然出现一个小雪坑。
向红和马六子都被震撼到。
眼看着郝知青跑进了风雪中,渐渐淹没无影。
向红才敢走过去看白队长。
只是一眼,吓得她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多的血,太多了,多的像是要死人……
白队长,白队长的脸,也像是死人的大白脸。
向红吓了个半死,倒在雪地里,怎么也爬不起来。
好像被点住了全身穴道,除了一张嘴不停呢喃悔恨,其他地方,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她呜呜地朝着马六子求救。
马六子毕竟见过点世面,再害怕,也还是能镇定下来。
他先是把向红丢到自己的推车上,之后,每路过一辆牛车或是驴车,都会挥手求救。
遗憾的是,白队长身前的那摊血,实在是太撼人,没有人敢真的停下来施以援手。
马六子气的把帽子都丢了。
“淦!老子还就不信了!”
把推车上的柴火全都扔掉,马六子拖起白队长被鲜血染红的身体,放在了推车上。
“向红,你她娘的看好她,咱们这就去公社卫生院!”
因为是大雪,走起来特别费劲。
就是只推着空车,马六子都没有干过。
别说是推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特别沉的孕妇。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挪动了几十米。
平时只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居然比登天还难。
绝望之际,风雪中,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xǐυmь.℃òm
越来越近。
马六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肖红军!是肖红军!”
被吓得一直都恍惚的向红,听到这一声后,急忙抬头看去。
果然是肖红军,骑着一辆自行车,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漏出来一双“眼镜”。
“红军,真的是你!快,快来救命啊!”
向红跳下推车,拽着肖红军的自行车往白队长这边来。
“红军,快救命,白队长,好像快不行了!”
向红两片嘴唇抖个不停,本来苍白的脸上,现在被冻得青紫发红。
她着急的厉害,没有注意力道,竟是轻而易举就把肖红军拽到了白队长的面前。
肖红军趔趄一下,一张脸险些栽到白队长鼓出来的肚皮上。
视线内,自然也看到了白队长身下殷红的血水。
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肖红军推开向红,骑着自行车就要跑。
这可是唯一的帮手了,可不能给跑了。
马六子一个飞扑,双手正好抓在自行车后座上。
“肖红军,你她娘的别想跑,这可是你的老婆孩子!”
肖红军用拳头死命地锤打着马六子的手。
咬牙切齿道,“别他妈在那里乱说,跟老子可没有关系!”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就你妈的多管闲事。”
一拳又一拳,硬是把马六子打的骨节都疼起来。
看着跑没影的肖红军。
向红蹲在雪地里呜呜地痛哭起来。
马六子的手已经破了皮,他只用嘴巴吸了几口血。
返身把向红扔到推车上,骂了句没用的娘们。
他咬着后槽牙拼命拉着推车。
“呀!”
在马六子的努力下,推车终于缓慢“行驶”起来。
马六子浑身斗被汗水浸湿。
不时看一眼推车上的白队长,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老天爷,你可一定要保佑白队长平安无事。
要不,老子可就成了杀人凶手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马六子虚脱到无力可使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了向晚和肖烈的声音。
“马六子!停下来!”
“马六子,快停下来!”
马六子缓缓转身,一辆熟悉的牛车,映入眼帘。
马六子泪流满面。
“刘老三,你他妈的,老子就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激你!”
很快,刘老三赶着牛车来到了马六子身边。
肖烈已经跳下了牛车,接着是向晚。
刘老三也双手撑着跃了下来。
向晚脚步本就有点虚浮,在看到白队长惨状的那一刻,双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上手一诊,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脉搏微弱到已经快要没有了。
唇瓣微抖,向晚叫着肖烈,眼神给她示意,“肖烈,快,快送卫生所!”
肖烈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向晚眼中坚定之色。
肖烈了然。
拿出绳子把马六子和向红一起捆了,交给了刘老三。
“刘叔,他们暂且交给你,我和向晚送白队长去卫生所。刘叔,刻不容缓,辛苦你了!”
看着累瘫的马六子和吓傻的向红。
刘老三气的只想动手。
推搡着马六子,刘老三都哽咽了起来。
“你们咋忍心呢?那白队长,到底哪招惹你们了?”
马六子简直冤死了,“刘叔,我可没有害人,是向红推了白队长。刚才碰到肖红军,肖红军要是肯帮忙,白队长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
“你说,刚才碰到了肖红军?”
忍着把这两人五马分尸的冲动,向晚质问道。
“可不是!要是肖红军肯搭把手,我们早就到公社了!”
“老子费劲吧啦要救人,现在却被你们捆了,他妈的老子才冤呐!”
马六子满嘴的冤屈,都被刘老三一把雪堵在了嘴里。
不等刘老三拖人,肖烈推着白队长往旁边的大树后去。
在漫天的飞雪掩盖下,向晚和肖烈,还有肖推车上的白队长。
三人隐身在空间里,朝着卫生所狂奔。
白队长失血过多,必须在灵泉里滋养着。
等到了卫生所,不等进手术室,医生就摇着头,让向晚节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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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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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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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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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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