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你只当你爷今天就死了,往后你也没有这个爷了!咱们走!”
看向大板还一动不动,马秀芬扭着向大板的耳朵把人揪起来。
“你是傻屌吗?还不走,等着被驴踢死还是被牛创死?”
骂骂咧咧的,向大板一家就这么走了。
在屋里还能听到马秀芬大骂向老爷子没良心,从前对向晴的好,全都是假的。
什么向老爷子被向晚鬼迷心窍,卤肉方子啥的,都给了向晚。
等老了,叫向晚给他养老。
向晚特意朝外头看了两眼。
向晴始终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楚楚可怜又受尽委屈的样子,落在村民们眼中,别提多可怜了。
村民们也因此,对向晚更是颇有说辞。
屋里,向老爷子跟向晚和肖烈道歉。
“二妮儿,肖烈,是爷不对,这卤肉方子,本就是二妮儿自己研究出来的,为了照顾我们这一家不成器的,还特意给了我糖葫芦和烤红薯的营生。”
他狠狠地白了眼隐形人一样的向红,才继续道,“以前是向红眼皮子浅,现在向晴也是个拎不清的,爷真是对不住你啊孩子~”
懊恼地坐下,向老爷子浑身都是无力感。
向老太下了炕,过来给向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
“你也算是有自己的立场,没有被晴晴给迷惑了。”
“二妮儿啊,看在你爷还算是嘴巴严的份儿上,你可千万别跟你爷一般见识。”
向老太从来没跟向晚说过这么软的话。
曾几何时,向晚杀鸡,都会被向老太撵着打。
现在,却矮了一截般。
时移世易,向晚都不免觉得心酸了。
她起来把向老太扶毁炕上,又给向老太倒了水喝。
“奶,我都知道,我始终都是老向家的孙女,自然不会埋怨我爷。”
向老爷子今天,很好。
向老太有了身孕后,也很好。
她也该回去了。
无视张秀梅和向红复杂的神色,向晚和肖烈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
向老爷子让向二板送送,向晚没有拒绝。
向晚走了后,向红才敢跟向老爷子要柴火。
“爷,我也是您的孙女儿,我不要方子,不要房子,我就要柴火,行吗?”
向老爷子都不想搭理向红。
她那是不想要吗?
“没有!”
家里还不够用,向红和肖红军两人浪费不说,还特别懒。
向老爷子直接冷冷的拒绝了。
向红不能理解,“您不能这么狠吧?我们家柴火烧到明年都烧不完,你就是不想给我,我……”
“向红,别跟老爷子顶嘴了,不就是柴火嘛,我给你,我这里多的是!”
不知何时猫进院子里听墙角的马六子,听到向红要柴火,也顾不上会不会被老爷子打骂,就这么推开门进来了。
一看到马六子那张凹凸不平,疤痕纵横的脸,向红就想吐。
向老爷子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累了,不想跟向红在这废话。
懒得计较马六子听墙角的事儿,向老爷子驱赶着向红。
“走吧走吧,别在这气我了!”
向红气的指甲都快把椅子扣出一个洞。
一个赶她还不给她柴火。
一个主动找过来,主动给柴火。
傻子也知道该选哪一个了。
“马六子,你去外头等我,我有事跟我妈说。”
她很久没有跟张秀梅说体己话了。
马六子点点头,出去后,还左右瞄了瞄,才蹲在老向家院外等着。
“去,有话去西屋说去,你爷我们烦着呢。”
向老太嫌弃地催促向红。
向红撇撇嘴,无声地骂了向老太太几句,扶着张秀梅往西屋走去。
“红啊,妈也不知道柴火在哪放着,实在不行,妈去你姥家里要点去。”
一坐下,张秀梅就迫不及待地对向红道。
每次回来都是找柴火,可见她的宝贝女儿是真没有柴火用了。
她可怜的宝,小脸都苍白了不少。
这么冷的天,可怎么办啊?
向红摇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妈,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我姥那里,你可千万别说我跟肖红军好了。”xiumb.com
她怕她姥和她舅找上门。
本来肖红军现在就对她有意见。
要是知道她有这么不靠谱的亲戚,只怕她就会被扫地出门了。
张秀梅也知道自己娘家啥德行。
点点头,没再说了。
让向红坐好,张秀梅挪着笨重的身子去了炕尾。
打开炕柜,从里头找出来一个篮子。
掀开上头盖着的粗布,张秀梅献宝似的推到向红面前。
她压低声音对向红道,“红啊,妈告诉你一件事。”
强忍着张秀梅往耳朵上喷口水,向红听着听着也是啧啧称奇。
“您是说,咱家的母鸡,每天都能下最少五个蛋吗?”
张秀梅打了她一下,着急道,“哎呀你小声点,妈说的还能有假?不过,大部分都被你奶给拿走了,妈这也是存了一个月,才存到了这么一篮子。”
“你听妈的,这些鸡蛋你自己留着吃,别给肖红军。”
向红刚想反驳,对上张秀梅心疼的眼神后,就不忍了。
把篮子提起来,向红下了炕。
“妈,我知道了,这些鸡蛋,都是我自己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盘算了不少种鸡蛋的做法。
要是全都给做给肖红军吃了。
她相信,即使没有柴火,屋里再冷,肖红军的心里,应该也是火热的。
而她自己,就是那颗火种。
到时候,再找个时间告诉肖红军她怀孕的事情。
肖红军肯定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了。
规划好的一切,在看到马六子那张脸后,戛然而止。
清清嗓子,向红假装很感动地叫了一声马六子。
马六子大喜过望,起来偷摸碰了一下向红的手。
向红没有立即躲开,马六子就知道,向红对他也是有意的。
一想到晚上能跟向红那啥,马六子回去又特地装了多一倍的柴火,跟着向红,一路是悠悠哉哉,半点都不觉得累。
就是走到半路上,下起了雪。
白队长和郝知青刚去公社看了街头的那栋房子。
刘老三的牛车最近没有出车,两人就步行来回。
正好与马六子和向红碰个正着。
白队长已经六个月的身孕,走起来像是个艰难移动的笨重企鹅。
只脸上的笑容却比这漫天白雪,还要纯洁无暇。
哪怕见了向红这个肖红军的现任对象,白队长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那淡然的看淡一切的样子,让向红心里很不舒服,歹念也在一瞬间升腾。
在白队长和郝知青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向红故意推了一把郝知青。
郝知青失重,连带着白队长都跟着站不稳。
脚下一滑,两人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哎呦~”
“白队长你没事儿吧?”
“白队长你流血啦~~~”
白队长强忍着小腹的坠痛,只觉眼前血红一片,抓着郝知青艰难道,“快,快叫向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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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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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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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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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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