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塘山脚,村民们拿了煮熟的猪头、全只的鸡鸭鹅,作为开工典礼和祭告山神。
仪式结束,看热闹的人群退去,准备开工。
现场剩下二十几名广昊建筑公司的人,有技术指导员、有数据勘测员、有材料员、有运输队、还有监工。陈大江作为技术指导也在其中。另外就是三个村庄的三十名劳工,赵德福也在其中。
广昊公司给出的施工方案是:通过米塘山中心点,开通一条宽六米,高五米,长度约一千五百米的隧道。本来是想宽四米,高三米的,是陈大江提出未来交通肯定会大力发展,建议宽六米,高五米,领导采纳了。
隧道挖掘从米塘山两头同时施工,到中心点完成工作。因当时国内盾构技术还不成熟,所以由电钻挖掘为主,手工凿砸为辅。每挖深五米用钢筋做一拱形网,浇筑进混凝土,再用条形木条加固,等混凝土凝固后撤掉木条。最后等隧道全部挖通后,再在地面铺上水泥路。
工程主要在白天进行,每天单头完成十米,两头一共二十米,大概七十五天挖通,再用十五天左右铺地面及善后工作。争取在镇领导指示的三个月内完成。
头一天开工,大家简单的分了下组,陈大江和德福在一个组,在靠村子的这头。分组完大家将一些材料工具分发准备了一下,还有部分人去了唐家庄大会堂搭木板房。
广昊公司规定,为了方便管理,在施工期间大家统一居住,回家或者有事外出都得事先请假,一星期允许晚上回家探亲一次,说是探亲,其实是照顾工友们的私生活。就这样大家就暂时安置在了唐家庄大会堂。
吃饭安排在了胡家庄大会堂,请了几个村里会做饭的大妈,三个村庄的劳工中午统一安排吃饭,晚上各自回家解决,广昊公司的员工全部由几个大妈负责。
一开始工作进展都很顺利,电钻打洞、手工凿石、钢筋搭网、浇混凝土、木板固定,各单位配合也十分默契,活干着井然有序!
中午大家都集中在胡家庄大会堂吃午饭,晚饭时间大江有时候去德福家里吃。女婿陪着老丈人喝上几杯。玉梅结婚之后,大江很少往家里来,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德福对这个女婿十分认可。虽然大江话不多,但是工作认真积极,而且十分有本事。
玉梅结婚后,也从来没有提大江的不是,回家来都是容光焕发的,婚后生活肯定过着滋润,德福想到这也为玉梅感到高兴。如今玉梅怀孕了,德福一直在祈祷,希望玉梅能生个大胖小子。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那天玉梅挺着肚子回家来,手上还拎着包裹。大江在德福家正喝着酒,就玉梅来了,立马上前迎接。
大江:“玉…梅,你怎么…来了?这么大肚子…可…”
德福听着上不来气,接着大江的话往下说道:“是啊,这么大肚子了,可不要乱走动了,现在刚好又在施工,山路太难走了!”
玉梅:“你们一人一嘴的,我说不过你们,我担心大江…”
大江:“我…又不是…三岁…小孩…”m.χIùmЬ.CǒM
德福:“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大江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玉梅:“我话都没说完,我是担心大江吃不习惯,在家都是大鱼大肉的,食堂吃大锅饭,所以我回来,晚上可以给大江做点好吃的,你翁婿俩也好有个下酒菜!”
大江和德福看着桌上的菜,一听玉梅这么说,连连点头!
第二天晚上,赵家庄大会堂放电影,谢晋导演,姜文、刘晓庆主演的电影《芙蓉镇》。大江和玉梅一起去看了。
这个电影不像武打片那么受欢迎,尤其是小孩子,电影开场后没多久就开始到处跑,到处嬉戏打闹了。大江给了先进一块钱,先进请先成、先凡、思敏三人喝了汽水,还买了很多糖果。几人也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追逐吵闹。
电影后半段,先进注意到赵老爷子也来看电影了,先进很奇怪,因为赵老很少来凑这个热闹的。先进一直以来都很敬佩和尊重赵老,他也好奇是什么让这个近耄耋之年的老人也来观看电影。于是就陪在赵老身旁,直到电影结束。
电影中,秦书田入狱前对有身孕的胡玉音说的那句话:“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让玉梅哭了好久,大江一直安慰,玉梅一直哭。
玉梅:“大江,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要活着好好的!”
大江了解玉梅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并安慰道:“不会的!我们会好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大江舌头不打结了。
电影结束,大家都散去了,赵老迟迟没有离开。先进看着赵老满含眼泪,心想他应该是想起什么了,一直陪在赵老身边。
最后,赵老在先进的搀扶下回了家。到家门口,赵老在门前的槐树下坐下,他指了指跟前的石凳,示意先进也坐下,先进乖乖照办。
赵老抬头仰望着星空,问先进:“这个电影,你学到什么了吗?”
先进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只要勇敢活下去,生活一定会变好的!”
赵老:“是啊!话很简单,道理很简单,但多少人能像秦书田那样豁达?我活到这个岁数,经历了太多世态的变化,天灾、人祸,看过很多人死去,很多人出生,甚至很多人的出生到死去!唯有着亘古不变的星辰,几万年如一日!”
赵老摇摇头:“你还小,你不会明白的!”
先进:“赵老,您说,我能听明白!”
赵老千万也没想到,自己活到这个岁数,陪自己聊心里话的居然是个十岁的孩子!
赵老:“你是个聪明孩子,从你们几人拿着龙头棍来找我那天我就知道。”
赵老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命运多舛,生活残酷,然而生如夏花,只有活着的意志才是人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的东西!在经历过世间沧桑和磨难后,依然选择活下去,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也没有比活着更艰难的,正因为艰难,活着才更具深刻的意义。”
赵老看了眼身边的先进,先进双脚屈膝,双手托着下巴,仰视着赵老。赵老知道先进在认真听自己讲后说道: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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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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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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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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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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