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一天就出事了,半夜,玉梅突然感觉肚子热乎乎的,顿时感到不妙,叫德福开了灯,果真是先进尿床了。德福迷迷糊糊的让玉梅换身衣服,给先进脱光了,并在床上盖了件脏衣服,让玉梅和先进垫着将就睡了。
第二天晚上,玉梅和玉兰都不肯抱先进睡,怕被他尿一身,先进特别委屈,德福只能自己抱先进睡。
那天晚上德福失眠了,窗外的月光晒进屋内,把屋子照个通亮,看着熟睡着的三个孩子,他想桂花了,看着屋内桂花的画像,默默的流泪了,现在他就希望几个孩子能好好成长,能有出息,能活出个样,希望桂花在天能够保佑这一家子。
突然屋内响起吱吱的声音,德福四处张望,发现有老鼠从角落的洞口穿到另一屋去了,德福心想:房子也旧了,是该找个时间好好修缮一下了,再者两个闺女也大了,得给她们单独弄个屋子住。
德福家有两间房屋,和哥哥德寿家并排五间房屋,共用一个大门,大门正对的中间房屋本来是老父母亲的,二老走后就一直空着,两家人共用,放些杂物,还有刚收割完早稻,大家把稻梗晒干了收起来,做柴火烧饭用,每当收割完稻谷,那个房间就被塞满稻梗。
大门进去三米到房屋间是空地,中间过道,两家在各自两间房屋前分别搭了鸡圈和猪圈,中间房屋两边都是卧室,休憩的屋子,再边上屋是灶台,做饭吃饭的地方。m.xiumb.com
角落有个楼梯通往楼上,那时的房子基本都是上下两层,楼上房子都比较简陋,主要也就放一些杂物和柴火用。因为下雨天打着屋顶瓦片哗哗响,影响睡觉,所以楼上很少有人做卧室。
村里的房子大多以木头和泥土混搭建筑。
德福白天忙着农活,先进由玉兰看着,那天傍晚回家,看见先进和德寿家两孩子在院子里玩蜡烛,德福见了,立马将蜡烛踩灭,并呵斥了先进,还骂了玉兰不好好看着弟弟,德寿家两孩子见叔叔发火,嘻嘻哈哈的跑掉了。
第二天,德福找到德寿,说一起上山去弄点树木回来,要修缮一下房子,给玉梅玉兰腾个屋子出来住,德寿并一起前往了。路上德福说起昨天小孩子玩火的事情,让德寿说说两个孩子,德寿说孩子大了,没事的,会有分寸的。
七月的天气甚是炎热,晌午时分,路边树上的知了吱吱作响,齐唰唰的,像是要叫破这个天,让它来场大雨。
德福戴着草帽,根本抵挡不住这炽热的太阳,看着远处的泥土地,冒着热气,像是烤炉一般。
德福在小溪边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溪水,顿时凉快多了。很快两人并到了山上,树林里让人感觉很凉爽,德寿找了个树荫下并打起了盹。
德福一人开始干活,干完好早点回家,心里想着先进跟玉兰还在家里。玉梅陪秀莲进城卫生院检查身体去了,扔两个小孩子在家,德福很是不放心。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但还是很闷热,德福看忙着差不多了,并叫德寿回家去。
这时德福站在山头,往家方向眺望,只见黢黑黑的浓烟往天上飘,心想:不好了,肯定是着火,做饭的烟不会那么浓烈!然而冒烟的地方刚好是自家的方向,德福顿感不妙,扔下手上的东西,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大哥,不好了,家里可能着火了!”
当时正是忙农活的时候,庄里大人基本在农地里干活,有不少人也看到了黑烟,叫上身边的人,往那边赶,其中还有不少唐家庄和胡家庄的村民。
等大部分人聚集到冒烟处的时候,确认是着火了,正是德福和德寿家的房子,火势正从中间屋子往两边蔓延。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从各家拿出能装水的所有工具,刚好德福家在小溪边,村民们从小溪中和就近的井中装水,大家有序的开始救火,因为天气比较干燥,火势蔓延比较快速,一下子浇不灭火。
德福在路上腿脚跑着开始有些发抖,心里默念: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等两人赶到,见着火的是自家房子,德福腿脚开始不听使唤,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四处张望没有见玉兰和先进的身影,顿时便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家里冲,有人见状,拦下德福:“不要命了啊?”
德福:“我两个孩子可能在里面,我得进去找一下。”说着从身旁一人手上拿过水盆,往自己头上浇了下去,打湿全身,就往屋里闯去。
冲进屋,自己住的房子尚未着火,只是浓烟不断从木墙缝隙里往屋里涌,整个房间已经布满黑烟,能见度仅有一只手臂的距离。
德福四处踱步张望,眼泪被烟熏着唰唰往外流,便没有见两个孩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此时德福刚好看到挂在墙上的桂花画像,便箭步上前取下来,放入怀中。他又努力寻找,找到他放钱的那个木箱子,钥匙就压在箱子底下,此刻他已经全身发软,费了最后一把力抬起箱子,拿出钥匙,但是手抖的厉害,插不进锁孔,摸索了半天,心里祈祷:桂花保佑,桂花保佑!终于还是打开了箱子,拿出钱盒子。
便往外跑,从休憩的屋子绕过做饭的屋子,也没见两孩,德福便从后门出了屋子。刚出门去,就瘫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感觉周边人跑来跑去救火,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喊叫声,耳朵只有嗡嗡的声音。村民们从房屋前后往里倒水,火势一点点开始得到控制,差不多半个小时,火终于扑灭了。
大家欢呼着纷纷跳进小溪里,拿着手上的盆子,往天空泼水,顿时水花四溅,像是下了一场大暴雨,给这个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丝凉意。
“爸爸,爸爸...”
德福隐约听到有人喊,睁开眼睛,是玉兰和先进,先进手里捧着一束野花,见德福黑黑的脸庞,露出两颗白眼珠子,蹲在德福旁边咯咯笑了起来。
德福坐起身子,也笑了起来,抱过两个孩子:“臭小子,你们跑哪去了?爸担心死了!”
玉兰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们...我们去娘的坟头摘野花了。”
德福脑海又开始跳出:桂花保佑,桂花保佑!
火虽然救了,但是房子已经被烧了一大半,中间屋子加两边木墙已经被烧毁,只有最边上两间屋子相安无事,但暂时住不了人了。
晚上德福一家在德邦家安顿下来,德寿一家安顿在另外村民家中。睡觉前,德福找到德邦,让他写下今天帮忙救火的村民的名字。
第二天,跟德寿商量说要给昨天帮忙救火村民每家几个鸡蛋,德寿点点头,只是交代德福自己去办。德福在自家和德寿家凑了凑鸡蛋,感觉不够,又去德邦家拿了一些,说是向他买,硬要塞钱给德邦,德邦回绝,但拗不过德福,便收下了。
德福带着三个孩子,自己,玉梅,玉兰分别提个篮子,里面装满鸡蛋,先进跟在后面,按照德邦写的名单,挨家挨户送鸡蛋,便表示感谢,有自己村庄的也有隔壁胡家,唐家庄的。
回家路上,玉梅问德福:“爸,现在我们啥都没了,为啥还要给他们送鸡蛋?”
德福看着三个孩子,蹲下来摸着先进的脸,语重心长的说:“是他们帮助了我们,没有他们,可能我们的房子全部烧没了,现在至少还剩下一半不是?而且我们人都在,只要人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做人要懂得感恩,不仅要感恩生你养你的父母,也要感恩生命中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
玉兰生气的说:“肯定是两个哥哥又玩火了,烧了房子,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管,连鸡蛋都要我们送!”
德福听后,低下头:“这件事谁都不准再提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要面对现实,回首不堪的过往只会加重向往美好未来的负担,只要人在,房子可以重新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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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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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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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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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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