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筠!你居然敢打我?”
她捂着脸,似乎想让脸上的刺痛能消散些。
可惜于事无补。
于是她就更加愤怒。
“你以为你是谁?要怪,你就怪你自己不中用。”
“你但凡沉住气,动作别这么明显,你不就能救纪雅了么?”
纪莲越说,心里就越是畅快。
索性站起身狠狠的盯着纪筠。
“说到底,纪筠,是你自己害死了纪雅,要怪,你就只能怪自己!”
纪夫人看到这出闹剧,头就越发的痛。
“你们两姐妹别吵了!”
“如今你们大姐都不在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但很显然,纪筠和纪莲都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
而纪筠更是直接望向纪夫人。
“当时,是你告诉爹的吧?”
纪夫人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女儿望过来的眼神,既平静又阴冷,似乎只是问自己,却又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嘴巴微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要怎么说?
说她得知二女儿要带大女儿逃婚,怕纪振山得知后影响自己的地位?
还是说她自己提议要纪振山在狗洞外边守株待兔?
又或者说自己得知大女儿被顺利捉回去,自己反而松了口气?
纪筠却是笑了。
似乎在嘲笑自己,也在嘲笑她们几人所谓的亲情。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女儿?”
此时破罐子破摔的纪莲也是豁出去了。
她径自的坐了下来。
“我的姐姐啊,你为什么就要这么天真呢?”
“自己握得住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她从前就一直嫉妒,纪雅一直和纪筠最好。
好到她们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插到她们当中。
她的心思也越来越扭曲。
终于她知道了纪筠要带着纪雅逃婚,她就迫不及待的去告了密。
可她却没有想到,纪雅后来会因为难产而死。
室内十分寂静。
纪筠的左手紧紧的握成拳,就算指甲狠狠的嵌入肉中。
就算自己的手已经渗出了血。
她也不敢放开。
“你怎么就能肯定,自己就握得住那些,你所谓的最好?”
纪筠此刻竟是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的归属是好的?”xiumb.com
“就凭着你素日在爹和纪瑄跟前的宠爱?”
纪筠的句句质问,仿佛就是能敲碎纪莲心中倚仗的武器。
她顿时结结巴巴的问着:“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了爹和大哥的宠爱,她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她在家中,能享有几分的话语权。
纪筠莫名的可怜起自己的这个妹妹来。
“你难不成以为,自己跟纪家比起来,他们会选你吧?”
她的这个妹妹,居然愚昧的以为,纪振山父子施舍的这点宠爱,能使她为所欲为?
纪莲心里忍不住陷入恐慌,而后倏然的抬眼望着自己的母亲。
“娘......”
其实纪夫人心里也是没底的。
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为了纪家的利益,谁都能被牺牲掉。
纪筠嘲讽一笑,而后伸手钳制住纪莲的下巴。
逼迫她抬起头。
“姐姐和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纪莲,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例外?”
纪筠越说,纪莲的神情就越是惊恐。
纪雅的前车之鉴其实在她心里也是留下一定的阴影。
她终究还是怕了。
“二姐,二姐,你救救我吧。”
“姐夫不是霍家长子吗?你们一定有办法的,你们救救我啊!”
纪筠猝不及防又给了她一耳光。
“这都是你自己活该的。”
“今日,你我姐妹二人的情分也算是尽了。”
“我过得好坏与你无关,你今后是福是祸我也管不着。”
“你最好就是烧香拜佛,爹能为你挑选一个好的夫婿。”
“至少,自己的下场也不至于会过于凄凉。”
纪筠的话字字如刀,狠狠的插在了纪莲的那颗惊疑不定的心上。
只见后者尖叫一声,便推开纪筠跑了。
她的婢女也只好紧随其后。
“真是没用。”
才吓她两句,就胆小成这个样子。
不过也是她活该。
一旁的纪夫人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淡漠,忍不住心生冷意。
“阿筠,她毕竟是你妹妹......”
“之后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得相互扶持才是啊。”
纪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荒夜谈一般,不住的冷笑。
“这么好的妹妹,我可不敢要。”
但同时她对自己的娘亲,也是失望透顶。
作恶者固然可恶,但保持沉默的那个人更加可恨。
“母亲自行歇歇吧,女儿去找霍砚了。”
眼看着纪筠带着翠桃走了,纪夫人的心疼得险些喘不上气。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老天收走了她的大女儿,如今二女儿和小女儿也要断绝姐妹情分。
“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但是没人回答她。
周遭的奴仆更是不敢回答。
只能任由她哭得捶胸顿足。
无济于事。
因为这场变数,女眷这边用餐十分安静,若不是看着人还在,险些都以为没人。
霍砚始终都关注着纪筠的神情,见到她的神色不算好,不多时就推脱自己身子不适。
他装扮的过于成功,不仅骗过了纪筠,更是连纪振山和纪瑄都诓住了。
纪筠话也来不及多说,扶起他,二人一路走到大门,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直至这地只有他们二人,霍砚的神色才恢复如常。
“你方才怎么了?”
纪筠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的功底这么扎实。
她还以为他的身子因为近日的劳累的确有什么不适......
此时的纪筠手心向上,霍砚一眼就看见了她手心的指甲印。
甚至还有了几丝血迹。
他急忙拉过她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去一趟后院,手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看见他关心自己的模样,纪筠心里莫名就泛委屈。
“太生气了,自己掐的。”
霍砚没有想到她是这种回答,目光登时无奈极了。
“那下回可不许这样,你爱绣东西,万一受影响了可怎么好?”
“待会回去,我替你上点药,好得快些。”
其实就这些指甲印,修养个两三日就能悉数散去。
可纪筠就是为霍砚关心自己的这份心而感动。
原来姐姐不在之后,还是会有人一直保护她。
于是她也不再矫情的拒绝。
“好。”
这才是她该握住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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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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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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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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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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