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杨傲天不客气地往他背上招呼了一下,“在外面不准说脏话。”
“刚才不是我说的!”吴珑冤枉极了,他的卧槽分明还没出口。
一旁的造型助理千千捂住嘴巴,朝他们歉意微笑,“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太激动,没忍住。”
吴珑:“哎呀妈,这俩姿势也忒得劲儿了。”
千千两眼冒精光,用力点头。
吴珑继续称赞:“够男人!够味儿!”
千千:“……”
小姑娘激动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吴珑:?
他说得哪里不对吗?
*
拍摄结束,杨傲天连忙指挥助理们拎着衣服给快冻僵的两人裹上。贺燃的四肢关节被冻得通红,披上外套后才开始回温。白深秀从助理手中接过灌满热水的纸杯,塞到他手心。
吴珑和姜如珩的组合拍摄地点选定在更远处的山坡上,摄影助理收拾道具,准备开始重新置景。杨傲天让两人先回保姆车,她跟着吴珑与姜如珩去拍摄。
贺燃终于坐进开着暖气的车厢,舒服地叹了口气。
白深秀想去握他的手试温度,贺燃下意识一缩。
“你躲什么?”
贺燃搓搓手中的水杯,“没躲。”
刚才拍摄时白深秀展现出来的气势让他非常不习惯,就好像朝夕相处的宠物兔突然变种成大型肉食动物,朝他龇出雪白利齿。
拍MV的时候也是,白深秀偶尔会展露出令他不安的一面,每当这时,整个节奏就会完全掌握在白深秀手中。他不习惯。
白深秀疑惑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眯起眼睛,掐住他的手。
贺燃想抽回手,不料臭小子的力道大得惊人,根本抽不动,“放手,我不冷。”
确认他的手已经回温,白深秀慢慢松开桎梏,雪白指骨不肯远离,与他互相摩梭,“慌什么?我在关心你。”
说是关心,语气里却带着调侃,或者说调戏。
猛兽潜伏于黑暗,目光紧紧锁住猎人的背影,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毡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延续进了保姆车,神经末梢忠实地将肌肤质感传回,贺燃骤然拧眉。
白深秀的攻击感让他感到不适,他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闷气,抬眼时含着怒意,“松手。”
某种第六感告诉他,不能任由白深秀继续嚣张下去,否则一定会发生他不愿意见到的事。
虽然他无法确定这事儿是什么。
贺燃侧头望向窗外,脸色有些僵硬。
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白深秀眨眨眼,方才的霸道瞬间烟消云散,连忙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哥,我跟你开玩笑呢。”
贺燃抽走衣袖,不肯搭理他了。
*
两个小时后,吴珑和姜如珩的拍摄结束,四人转移阵地去拍摄团体照。
团体照的摄制地点定在棚内,太阳升起后,温度开始回升,摄影棚内还开了暖气,贺燃感觉自己手脚逐渐活泛起来。
四人封面的动作展现比二人要局限得多,毕竟杂志版面就这么大,要将他们的特质清楚地展现出来,所有人必须集中在画面中间。
造型师给他们重新换了衣服。这次的搭配没那么复古,整体偏现代化,只在小细节上强调野性主题。
贺燃换了件黑色镂空毛衣,但保留了额前的编织长链。
白深秀单套一件松垮的白衬衫,下身换了棉麻阔腿裤,手里抱着一束开得热烈的格桑花,小巧花苞挤挤挨挨地堆簇在枝头。
姜如珩是驼色长风衣,吴珑则是深棕的休闲夹克。
空旷的摄影棚中央铺就一层巨大的白羊绒地毯,边缘摆满各式草原特有的植物,细弱茎条与枝叶构成绒绿底色,间或夹杂一株明黄金露梅。地毯只留中央一块清净地,他们被要求光脚踏卧于其上,仿若置身野外丛林。
以白深秀为中心,吴珑与姜如珩一左一右靠在他两侧。贺燃位于最前方,为了不挡住后面三人,他只能半躺在白深秀膝上,二人亲密地贴坐在一起。
舒桦连拍几张都不太满意,自言自语道:“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绕着四人转了几圈,把成员们看到背上发毛后,转头朝摄影助理招手,“拿把剑来。”
杨傲天:“拿什么?!”
摄影助理一言不发地转头去找道具,过了一会儿真提了一把长剑回来。杨傲天连忙上前检查。
舒桦不客气地推他凑上来的脑袋,“走开走开,没开过刃。”
杨傲天扒拉那只按着他脑瓜的大手,语气相当不满,“出于对我家艺人的安全考虑,我必须check一遍。”
舒桦:“嘿,小矮子还给我拽英文。”
两人从初见便不对付,这会儿又杠上了,高大的摄影师将剑抛给离自己最近的贺燃,轻松制住扑腾的胖男人,朝工作人员喊:“灯光师,改面光。”又转过头,对贺燃等人道:“你们先休息下。”
周遭热烈怒放的鲜花细柔明亮,鲜花中的猎手专注端详自己的武器。
贺燃将剑抽出一段,剑身倒映出他身后白深秀的侧脸,他用食指擦过坚硬剑锋,突然转身将剑柄抵上白深秀的右肩。
“想报复回来吗?”白深秀低头看了剑柄一眼,“只要哥消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啊,明明剑在他手里,却感觉还是输了,贺燃好没意思,悻悻收回了手。
莫名气势上被白深秀压一头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爽。
“准备好了吗?”另一边将灯光调整完毕的舒桦冲四人喊。
摄影师催促,贺燃重新转回身。
舒桦:“贺燃,把剑放在前面的地毯上。”
他闻言照做后,突然问:“要不要把剑拔出来些?”
舒桦:“可以,想法不错。”
贺燃拔出一半剑身,将手轻轻搭在剑柄上。白深秀突然摘下几朵格桑花,将花瓣扯碎,俯身洒在剑身上,“这样会更美。”
“很好!”舒桦最喜欢有想法的模特,他兴奋地上前折了四周几朵石楠,除去枝叶,将花瓣随手洒在剑上。琇書網
在灯光的作用下,剑锋边缘凛凛泛光,与其上破碎柔软的花瓣形成对比,透着一股残酷美意。
现代化的服饰同古朴的道具与背景形成反差,整体画面的矛盾感与冲突感油然而生。
舒桦连说几句很好,不断按着快门,按完一瞧取景框,不满地抬头吼:“另外两个愣着干嘛?离中间这么远!”
吴珑和姜如珩对视,颇有些面面相觑。
不是他们故意,刚才贺燃和白深秀的氛围根本没有他们插足的地方。
“靠近点!”
吴珑默默往白深秀那边挪了三厘米。
舒桦:“你属棒槌的?听不懂指挥吗?”
吴珑翻了个白眼,往左大挪,撞上白深秀的肩膀。
舒桦:“让你靠近点不是让你玩叠叠乐!”
奶奶的,吴珑咬牙,他好冤。
姿势终于调整完毕。
贺燃伸手紧握剑柄,黑毛衣的领口有些大,靠近地面的那一侧刚好露出完整的锁骨,他很瘦,手肘撑地的姿势让那处凹陷显得尤其深。刚才舒桦扯花瓣时不小心在凹陷里落了一朵石楠,雪白小巧的花瓣躺在锁骨处,像是躺进一汪池水中。
白深秀单手执一束红花,贴在左胸处,他的妆容依然是双人照时的风格,造型师在补妆时往他睫毛上刷了裹着银粉的亮片睫毛膏,气质愈发脱离真人,朝妖异的感觉更迈进一步。
姜如珩冷冽,吴珑直率,四人皆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展现出自己最具攻击性的一面,仿佛对镜头外的人说:“不喜欢我们?没关系,不喜欢也得忍着。”
最终出来的成片效果极好,舒桦满意极了,朝四人挥挥手表示结束,贺燃从地毯上爬起来,看也不看身后想拉住他的人,径直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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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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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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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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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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