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绝与萧琰的各项资料,包括传闻,都汇集成了专项报告,分别呈到了燕周、欧罗顿、大食三帝国皇帝的御案上;也汇集到了神圣教廷、天园、燕周神庙这些修行组织的核心人员面前。
慕容绝和萧琰的修行天资令人惊艳,实力、心性、意志都不负天骄之名,分析这两人的战力是重中之重,还有那一部分传闻也引起了注意,慕容绝修的是杀戮道和绝情道,她在大唐时选定了萧琰磨情道应该是真实,那么这一次发出血帖挑战就很可能是为斩情、铸道——这就解答了同为星命为何有“内讧”决战。
这让反天启的几个修行组织都有种“看好戏”的心态。
“……萧琰的战斗天赋很高,实力也只比寔楼宸逊一筹,寔楼宸要杀她斩情铸道,必要经过苦战,把持不住就会入魔。天道契战,必要分出胜负,如此,一亡一毁的结局已定。”
一亡、一毁——这是神圣教廷、天园、燕周神庙核心会议评估两人实力资料后的精准预判。
这个预判没有错误。
各国的政要军方也在密切关注此战,因为很可能是中洲两大帝国爆发战争的序幕。
这其中也有一些奇怪的关注……譬如各国权贵中总有几个兴趣特异的,对萧琰和慕容绝的“爱恨情仇”看得津津有味,然后花边新闻就传出去了……
“萧和寔楼是情人。”
“她们在天策书院就开始了。”
“萧移情别恋,寔楼一怒回了乌古斯。”
“萧爱上了沈。”
“沈是萧的嫡嫂,为了萧,与萧的嫡兄,萧氏的继承人和离,与萧在一起。”
“哦噢!多么浪漫的爱情!”
“公主寔楼为爱和荣誉而战,以剑和鲜血捍卫尊严!……”
“这是真正高贵的公主!”
“高贵的剑士精神!”
“萧拔刀割指,誓言捍卫真爱而战。”
“哦噢!!真正的贵族!浪漫的勇士!”
……
花边新闻如龙卷风,很快,在欧罗顿、燕周、大食三个帝国的权贵圈里,诸如“三人情仇记”、“公主复仇记”、“勇者真爱记”这类的版本铺开得迅猛热烈,乃至欧罗顿帝都排名前三的歌剧院都在编写排演最热门的版本,争取在三月初一前上演。
三帝国的皇帝都在冷呵,深觉这些贵族是闲出来的毛病,关注的重点在哪里?一群蠢货!不知所谓!
贵族圈可不管皇帝什么想法,只要没有影射本帝国的皇室要人,皇帝也不能管住他们的嘴巴,何况说的是外国人的绯闻。
花边桃色新闻向来是传得最快的,何况还具备了“公主世家天骄三角恋爱恨情仇姑嫂不伦恋”等热门绯闻元素,更是如风吹一般扩散传开了。
欧罗顿帝国是五大帝国中最浪漫的国家,很快,就连驻守燕周边境的军队都听说了,军官士兵都传得兴奋,暗地里还兴起了赌局,军官圈里压“公主复仇胜”的占多,士兵圈里压“萧上将军捍卫真爱胜”的占多,甚至军团长普理斯公爵都兴致勃勃的参与了。
燕周帝国驻大唐边境和乌古斯边境的高层军官圈里也兴起了赌局,宪兵队抓了几次后,赌局消失了,却从明面上转向暗里,因为秘密和刺激性,反而吸引了更多的军官,从高层军官圈流向了中层军官圈,又组织起了士兵的赌盘,全军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参赌了。驻边军团长只能当没看见不知道,不敢严查掀赌盘,否则边境军队在军官们的挑唆下真可能闹出哗变来。
……
二月十九,欧罗顿皇帝召见了外交大臣。
两日后,外交大臣邀请大唐帝国驻欧罗顿大使喝下午茶。
一轮谈天谈地后,外交大臣神秘兮兮又颇有意味的对大使说:听说贵国第一世家萧悦之萧上将军魅力无边……以前和乌古斯汗国的抱星殿公主私交极好,佩服佩服……
大唐驻欧罗顿大使出身琅琊王氏,年逾四十依然风度翩翩,是位优雅成熟的美男子,在欧罗顿帝都贵妇圈中很受欢迎,当然早就听说了萧琰和慕容绝的各种花边传闻,沉默了片刻,一脸严肃正经的说:萧上将军是大唐帝国最优秀的军人,诚信正直,勇敢果决,重情义……
外交大臣禀告了皇帝。
皇帝微微点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年轻、勇敢、重情义,萧琰和寔楼宸磨道,的确,是她的个人行为。
不是两人背后宗门势力的推动,也不是大唐和乌古斯的预谋。
如果大唐和乌古斯已经暗中结盟,这桩个人事件也打了两国一个措手不及,向外公告二人的决战——是无法按下索性公开,还是顺势而为,迷惑他帝国的视线?
欧罗顿皇帝思忖:如果两国真有结盟,这二人决战一死一毁,即使事后引导舆论往正面方向,这结盟也必然埋下裂痕了。
此时,欧罗顿皇帝查莱曼·克茵兹倒是真心期望乌古斯汗国与大唐帝国结盟西进了,如此,欧罗顿不仅能图谋燕周,而且对付有裂痕的唐乌联盟,战争胜利的天平就会倾向欧罗顿。
……
二月二十,萧琰离开萧山回到国公府,与家人告别。傍晚,萧琰被萧迟送至终南山。
终南山位于秦岭,隶属京兆府周至县境内,距离帝京长安仅百余里,天策书院天院的左、右祭酒,申王霍王已经在终南山的皇家道宫中,萧琰入道宫拜见。
申王是萧琰的讲武夫子,霍王是慕容绝的讲道夫子,不提两位夫子无语又无奈的心情,霍王瞪了萧琰一眼,说道:“当初千山选择了你,不是吾等所愿,但这是她的道,是她和你之间的事,我们不能阻止也不能阻断,只能顺其自然。”
“是。”萧琰点头,“学生知道。”
“虽然绝情道斩情,但以战斩情是最极端的方式,以千山和你的冷静、心性,我们原以为不会有这样一战。”
霍王说着极恼火,若是慕容绝在面前就要揍她,对着萧琰也只能瞪眼,怒不可遏骂道:“你们两个小崽子,任着性子乱来,这事的后果知道吗,两个小混球小王八蛋!”
萧琰垂头老实挨骂,觉得自己要是说出写了一封信故意刺激慕容绝,一定会被霍王怒捶。
“呃……”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肯定会让两位夫子更发堵……“原因不重要。”申王温和的声音阻断了她的话,平静说道,“千山选择一战,自有她的道理;你选择应战,也在意料之中。”
萧琰点头,“是。”
修行者的道缘很随机,并不是在命运中预定。当慕容绝涌出一战斩情的强烈念头时,或许就是天道降下的契机,抓住了不一定成功,但没抓住就是错失良机,这种契机不知道何时再来临。当然,这只是猜测,也可能并不是天道降下的契机,只是个人涌出的意志。但是,修行者的道缘原就是不畏艰险搏得,当心念来临就不要犹豫。慕容绝的果决萧琰很理解。
身为洞真境宗师,寔楼丘同样理解女儿的果决。
而身为帝国皇帝,寔楼丘没有阻止慕容绝的挑战,和这位陛下强锐勇进的性格魄力有关,也和她对乌古斯生存命运的深刻认知有关。
“决战不需要延后,这世上从来没有万全之策,也没有‘最好的时候’,该战、当战,就战。乌古斯的战争,是为乌古斯人争命,和冰川一样坚定,经得起任何打击。”
——乌古斯汗国的命运不会寄托在一个星命上,即使慕容绝陨落在决战中,乌古斯战争的步伐也不会停止!
李毓祯赞同乌古斯皇帝的决断,决战不需要延后。
大唐前进的步伐不会为任何事打断,没有准备万全的时候,纵然两个星命陨落,也必须如洪流滚滚前进。
申王说道:“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大唐准备五百年再开启统一之战。但天道不会等人。当时势逼近,也唯有勇而搏之。但你们这一战,不是搏命,是争修行之命机。你们不需要考虑外界如何,唯战而已。”
“是。”
……
一个时辰后萧琰出了皇家道宫,越过两道山岭,就是剑阁终南山道场,阁主就在这里。
萧琰入内拜见,“大师伯。”
阁主随时随地都在看书,身姿端雅悠然,好像没什么能让她动容,萧琰觉得即使天启失败这位师伯也是这样的态度。
阁主递给萧琰一份新的任命,李毓祯亲自签署,微笑调侃道:“昭华说,你不必去长安了,现在不想见你,省得揍你太重有碍决战。先欠着,别想着早死。”
萧琰嘴角微抽,谢谢了啊,我真没想着早死。
心里微松,李毓祯能这般说话,说明状况还不是太糟,伸手接过任命令,未及看先问道:“昭华如何?”
阁主说道:“剑心通明是对‘我’的持续认知,伴随着怀疑和动摇,不断坚定,认知自我,造就真我。每一次圆满就是旧我前进,是危险,也是机缘。”
“……是。”萧琰明白了。
修行者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李毓祉是在和她自己战斗,走过去了,就是新的境界。
萧琰没有问走不过去如何,没有“走不过去”,必须走过去。
正如她和慕容绝的一战。
……
二月二十四,燕周帝国岭东南道边境,南岭关城军营。
凌晨寅初天漆黑,只有雪地蒙蒙的光,建在山岭上的关城军营正在熟睡中,瞭望塔上寒风呼啸中的哨兵也有些松懈了,照射山下的探照灯也转得没那么紧凑了。
突然,值塔的洞真境宗师惊咦一声,转身看向军营内,神情间隐有不耐,以一种冷硬又无奈的声音道:“第二武骑营有动静。”
瞭望塔官兵都是一脸“哦”的平常表情,甚至不用军官吩咐,转着探照灯的哨兵该干嘛干嘛,依然慢吞吞的照射山下,不往营内“有动静”处探射。瞭望哨守外不守内,营内动静他们不管,让巡逻队管去。
巡逻队也管不了,听见动静就绕道避开了。
不久,第一武骑营也有动静,似乎爆发了战斗。跟着又有几处军营有了骚乱,混杂着谁谁被杀了的叫声……
几处瞭望塔被惊动,探照灯终于照射到营内,但都不约而同的避过了武骑营,只照射骚乱的几处军营。
军团长已经被惊醒,听说两个武骑营爆发战斗顿时头大如斗。
武骑营里大家族子弟欺凌小家族和寒门子弟是常态;大家族子弟组成的武道派和国教弟子组成的体术派也常有矛盾冲突。前一种军团长没当回事——军团长也是大世族出身;但后一种却不好置之不理了,既不能得罪大世族,也不能得罪神庙,每次都是和稀泥。这次又是怎么了?
还有三个营士兵哗变是怎么回事?是又在克扣军饷凌虐士兵了?早就告诫过下面欺压归欺压,不要太过分,都当成耳边风了?!军团长愤怒咆哮,决定这回要收拾几个贵族军官,树立他军团长的威严。
军团长被仆人服侍着穿好军袍出了卧帐,命亲卫通知两位副军主带亲卫去第一第二武骑营,命令左军右军司马率前锋营骁骑营镇压第一第二第三营的哗变,就见右军司马撩帐冲入一脸惊慌连行礼都忘了冲前叫道:“军主不好了!”
军团长大怒,“慌什……”
“么”字还未出口,军团长就觉心口剧痛。右军司马一脸惊慌,一只右拳却如雷锤捶碎了军团长半边胸膛连着心脏。
“你……”
军团长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就愤怒又茫然的断了气,临死也没明白,只是小家族出身的右军司马怎么敢杀他这位大世族出身的军团长!
“腐朽的世族都去死。”
右军司马冷冷道,无能又贪婪的家伙只因为出身世族就占据高位,压制他们这些有能者永远不能出头,这样的王朝早就该覆灭了。
军团长帅帐外一片尸体,亲卫帐中一名洞真境宗师也悄无声息死去,喉间一道血线,脸庞上刚刚出现惊疑的神情就凝固。
第一、第二武骑营内,两位洞真境后期的营主和三位洞真境中期的副营主几乎在同时死去,喉间一道血线。
慕容绝冷漠行于黑暗中,如同暗夜中的杀戮修罗,血色剑光收割着性命。
武骑营中,国教体术派带领小家族和寒门子弟向世族出身的武骑将军和上将军发起了战斗,由于失去了战力最高的营主和副营主,世族子弟皆被杀。
进入武骑营调解的两位副军团长和随行亲卫也在惊恐中死去。
哗变的三个营杀尽了本营世族出身的军官,在右军司马为首的中层军官指挥下,迅速组织起来进攻前锋营骁骑营,世族将领和军官被武骑营“斩首”,失去指挥的前锋营骁骑营或败或降,整座东关军营“哗变”成功。
所有瞭望塔都被清理,向远方的黑暗打出了探照灯信号。
——天狼。
凌晨卯时,乌古斯军团沉默又迅速的从东关城下经过,分成三路,向三个方向突进。wWW.ΧìǔΜЬ.CǒΜ
……
二月二十四,燕周岭东南道陷落。
岭东南道的大中世族均被屠戮,只有幼童婴儿按“不杀幼”的规则存活;一部分小家族早已投向乌古斯,其他小家族和非世族出身的官员在血腥震慑和利益下没有多少抵抗就倒向了乌古斯。
岭东南道西去是东戈壁道,南去是朴合道。岭南东道陷落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东戈壁道因为人员稀少驻军也少很快被突袭占领,跟着,朴合道北部也陷落。
乌古斯二十万大军仍分三路突进。
二月二十八,战报终于传到察合德。
燕周朝堂震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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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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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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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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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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