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国公主继向太子行礼,退身跽坐到对面的矮榻上,一脸严肃的禀奏:
“司天监三台观测同,旬日内广州城中将有地动。”
从袖中拿出奏章递给秦有。
圣人脸色微变,太子也惊了。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可测出地动烈度?”圣人接过奏章,神色凝重问道。
司天监有三个星象观测台,分别设在大明宫、华山、终南山,由司天监正副三位主官各守一台,大明宫这边是嘉国公主坐镇,并负责向皇帝禀报重要观测——“三台观测同”,也即三个观星台都得出了同样的观测结论,这个可靠度就是很高了。
自大唐立国以来,“三台观测同”还没有出过错,圣人当然没有怀疑,首先关心的就是地震破坏性有多大。
这个破坏性就是“地动烈度”,却不是通过星象观测出来,而是在观测出地动征兆后,由易师做针对性的易测,分甲乙丙丁戊己六级,最严重的为甲级,最轻微的为己级。嘉国公主道:“已经测出为丁丙之间,房屋破坏可能倒塌,地面或有一至三尺宽裂缝。”
太子顿时沉眉,“地面若被震出裂缝,地下的排污陶管岂不是也会震得破裂?”
前几年工部城建司就有提出下水管道最好都更换为钢管,但因成本费用问题,除了长安、洛阳、建康三城完全更换外,其他城市都是在陆续更替,计划是在十年内全部更换完,现在广州也才更换了三分之一。
瘟疫加地震,这可是糟糕之极!
嘉国公主说道:“这要看情况,若是正好在裂缝处,或离震中近,陶管多半要震裂。”
又择要说了观测的情况。
圣人一边听着一边看完奏章,朱笔落批道:“抄送政事堂紧急措置,并拟要旨递靖安司,着靖安司七日内紧急递达广州,不得有误。”
靖安司在大唐各州都建有隐蔽的鹰鸽哨站,遇到“紧急递达”就启用,比驿递的“昼八百里夜四百里急递”还要快。从长安到广州,水陆驿递的距离超过万里,当然不及近乎直线的空中飞递快。
圣人签押后盖了皇帝小印,不待朱砂干就摊开着递给了嘉国公主,吩咐道:“阿洛就在这里拟个要旨,让传奏中官递去靖安司,省得一来一回费了时间。地动不等人。”
嘉国公主应一声,起身接过奏章。陈宝柱动作利落的将墨砚笔纸备到栅足小几上,搁置到嘉国公主的坐榻前。嘉国公主拟了要旨,递给圣人签押落皇帝小印。
陈宝柱将旨函放入“靖安司”的封匣内,“啪嗒”一声锁上,便端着匣子退出暖阁,立即交传奏司递往靖安司。
不到半个时辰,一只白色的鸽子就从京城某处飞上天空,很快变成一个小白点消失在空中。
两刻钟后,从京城另一处地方,飞出了一只灰色的鸽子,也扑腾着翅膀往南飞去。
……
两日后,当一只白色的讯鸽飞越邓州郊外的树林时,“嗖”一声,一只利箭从林中射出,窜飞两百丈的高度,准确的射中了那只鸽子。
白鸽悲鸣一声,坠落树丫跌落地上。
一只大手拾起了那只鸽子。
顷刻,人影消失在林内。
……
二月二十五,萧琰养伤三日后,再入剑阵巷。
仍然是三叠四象七宿剑阵,八十四名身穿黑葛短褐的登极境剑士。
萧琰身穿白色的细葛短褐学服,但在入阵两刻钟后,它就被鲜血染红了一半。奇怪的是,滴落到地上的都是暗红的污血,其他鲜红的血液却是随着她内气的运转,又从伤口渗回她体内。
这一招是她从李毓祯那里学来的。
但她最初知道李毓祯剑气淬体的奥妙,要用到自己身上却是极难。因为她修的不是剑道,虽说武道相通可以借鉴,但要领悟出自己可用的,却不是简单的事。萧琰是在一次次的淬体和受伤中揣摩积累,最终在剑阵的磨砺下才结出了果实。
因为她在剑阵中的淬炼,就好比铸剑师用铁锤锻打剑坯,将杂质一点点去除,锤炼得越纯粹,体质就越坚韧,生机也越强大;
而当她领悟出“生生不息”,就在丹田生成了阴阳漩涡,构成了身体内的生机循环,一边将杂质随着瘀血排除体外,一边将去除杂质后的纯血吸纳回体内,并赋予更澎湃的生机。
这就是萧琰能在剑阵中坚持的重要原因,否则,即使她的内气能够支持,也要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
这次萧琰坚持了两个时辰,比上次多了一倍的时间。
……
萧琰只养伤了两日。
因为体质和生机能力的增强,也让她伤愈的能力增强了。
这是她第四次进入四象小周天剑阵。
而这次,小周天剑阵的威力发挥到了五成,比起她第三次入阵又增加了一成。
但萧琰却坚持了三个时辰,比起上次又增了一个时辰。
这样的进步速度实在令人惊骇!
要知道,小周天剑阵发挥出五成威力,就可以困杀一位洞真境中期了。虽说用于淬炼的剑阵没有发挥出杀意,威力大有折损,但以登极境大圆满硬撑三个时辰,这是十分骇人的成绩了——这五十年来,除了李毓祯外,就只有萧琰。
众剑士的脸色已经僵木了,这种淬炼简直就是打击他们啊。
人比人,气死人。
慕容绝的眼眸却绽出两道光芒,宛如冰壁反光,没有温度却极耀眼。
萧琰的两只胳膊都已经脱臼了,身上被剑气割裂了十七八道,不过比起上回,剑伤却是又减少了,因为她的筋骨肌肉经历在一次次的剑阵淬炼,已经变得极为强健。但是五脏六腑却不是那么好淬炼的,所以她每次的内伤都比外伤重。
“咚咚咚……”
隔壁铁巷仍然是大开大合的鼓声,隔着三里,那鼓声却是高亢激昂,仿佛战阵冲杀一般,令人热血沸腾。萧琰顿时战意上涌,“腾”一下坐起,左右肩窝一耸一转,“喀嚓”两声,脱臼的胳膊就接上了。她手一撑地,便待跃起,打淬体拳后再战。xǐυmь.℃òm
但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冰寒之气直入肌骨。
萧琰抬眼便见慕容绝冰雪般的眸子,那寒气冰冷扑面。
萧琰脑子一激灵,灵台顿时清明,因鼓声而起的战意霎时如潮退般落下去了。
“今日淬炼已到极致,不可逞血气之勇。”慕容绝提着她腰带掠出铁墙,落到巷外便松手一揽,抱了她腰,足踏地上草尖,速度不算快,却也不慢的向前掠去。即使左臂抱了一人,草叶也并不弯折,仿佛一片羽毛落在上面。
萧琰耳听着鼓声远去,想起自己竟然被鼓声影响挑起战意,惊讶问慕容绝,“那击鼓的学子是谁?——我还以为只有郁茀学长有乐武天分哩。”
武道中修习乐武之道的极少。因为对修行资质的要求太苛刻,必须同时具备乐道和武道天赋,这样的人是极少的,往往是能武不能乐,能乐不能武。一旦出现一个,无论帝国还是在家族,都是重点培养,因为乐道的增益力量太强了,简直就是群杀利器。可惜乐武修者太少了,乐武宗师就更少,整个河西军也就两位,大战中跟随中军行动,攻打那曲王城就是这两位乐武宗师以琴萧合奏破了吐蕃洞真境宗师的梵呗音阵。而天策书院中,萧琰知道东阳公主就是其中一位。
但那击鼓的学子击出了铿锵锋锐的杀意,应该不是东阳公主的弟子,萧琰觉得,东阳公主的音杀应该是柔中杀人。
慕容绝道:“尉迟毫。”
回她干脆,也很简洁。
萧琰默了一下,只得追问,“可是左千牛卫,尉迟将军家的?”
京中有两位尉迟将军,一位是左领军卫将军尉迟修,鲜卑族;一位是左千牛卫将军尉迟腾,祖先是于阗王族。
这两家尉迟都是忠于皇室的武将勋贵,均有子弟引荐入天策书院。但萧琰从“尉迟毫”的名推断,应该和尉迟亭是兄弟——尉迟亭即左千牛卫将军尉迟腾之子。
慕容绝心里生出些微懊恼,想到《心动秘诀》上有写:喜欢一个人要从交流开始。但她说话一向简洁,若是要喜欢萧琰,这样,似乎不大好?
她想到了便立即改变,详细回答道:“他是左千牛卫将军的嫡长子。因乐道天赋出色,武道天赋也不错,被书院东武宗师常山郡王收为弟子,迄今最得意的弟子。二十四岁晋入登极境,今年二十八岁,登极境中期。三年前毕业,入左龙武军,任武骑将军。之前攻打吐蕃的战事,以将军鼓助战,令所属营战斗力提高三成。战场磨砺对他的音攻领悟也有助益,如今回书院淬炼,大概是要进阶后期了。听他今日鼓声,若无意外,再淬炼两次,或许就会临阵突破了。”
她很少说这么长的话,语句转承间有些生硬。
萧琰却没注意这个,而是睁圆了眼睛“受宠若惊”!
……啊啊千山学长说了好长的一段话!
这是把十天的话都提前说完了?
以后十天,不会一字不吐吧?
……
萧琰又养伤两日,二月二十七,再次进入剑阵巷。
四象小周天剑阵的威力发挥到六成。
这一次她坚持了三个时辰。
虽然时间没有增加,但在小周天剑阵又增加一成的威力下,仍然坚持了这么久,说明她的体质、恢复力、内力的凝实度又都进步了。
这一次,她依然听到了隔壁的“咚咚”鼓声。
这鼓声比起上次,更多了两分穿透力和震荡的力量,似乎将人体内全部的血液都鼓荡起来。
萧琰躺在地上浑身都没了力气,精神却也由不住的振奋起来,仿佛还能跳起来入阵厮杀一番。她不由微微笑了笑,心想:隔壁尉迟亭的兄长,也在进步呢。
慕容绝飘落在她身前,俯身看着她,目光浸神寒骨,让萧琰觉得鼓荡起的热血瞬间被冰雪寒冻下去。
“你脸上有血。”慕容绝从袖中掏出一方白叠布手巾,伸手给萧琰擦拭。
萧琰的目光正与她冰寒的眸子相对。
冷冷的,孤绝。
萧琰一时怔住,忽然又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这真的是“千山鸟飞绝”的慕容千山?
慕容绝心里想着《心动秘诀》: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表现温柔——她这算是温柔了吧?
她的表情和动作却绝对称不上温柔,冰寒漠漠的脸、头回做这种事的生硬。
她擦了两下就收回手,目光看着那方染血的手巾,面无表情。萧琰莫名觉得那是嫌弃。
慕容绝一弯身,将那方手巾塞进萧琰手里,“洗净了还我。”说着,提起她腰带就掠了出去。
萧琰握着那方手巾表情还有些木,其实我可以用袖子擦血的,她心里默默道。便被慕容绝手臂环了腰,这种姿势比起被提溜衣领或腰带当然要好得多,但萧琰想到又要给慕容绝洗血染了的衣服,就觉得宁愿被提溜着——虽然是安叶禧洗,但每回看她那表情流露出“你们有一腿”也是够了。
萧琰有种无语叹息的感觉,但总不能矫情说“还是提腰带吧”,慕容绝这般冰冷、孤绝的人,不是体贴人的性子,却在细微处对她照顾,若是别人做来可能是顺手为之的小事,于慕容绝而言却是极难得,萧琰怎会拂了她的好意?
她默默无语的将手巾塞进交领衣襟里,心想反正都是洗,多一件也不算什么。安叶禧怎么想,可以无视。便又想起还有方白叠手巾在尉迟亭那里,长乐宫之后就一直没机会与这位侍卫单独相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找人要回来,太小气了吧?
但那是沈清猗送的……
萧琰愁着眉头想,还是要回来吧。
……
又养伤两日。
二月二十九,再次入四象小周天剑阵。
“今日,是最后一次。”慕容绝道。
萧琰点头。
经过这一个月的剑阵淬炼,她感觉到内力的凝实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再淬炼一次就圆满了,内气纯净无杂质,凝练度也达到完美,丹田和经脉都达到饱和,心境、道境也已达到,晋阶水到渠成。
她心里涌动着兴奋,感觉血液汩汩流动,全身都充盈着力量,侧眸看着慕容绝,“之后,打一架吧。”
“好。”
慕容绝的声音冷淡又冰凉,却有着一种肯定的意味,完全没有怀疑萧琰能顺利晋阶,也没有怀疑她晋阶后有与自己一战的实力——普通的洞真境初期,乃至中期,都没有放在慕容绝眼里。
萧琰眉一扬,笑起来,心里涌生出“有生之年,又遇到一位同道知己”的欢喜。
慕容绝掠身立在黑铁墙上,雪白的衣衫没有如往常般纹丝不动,而是随着晨风自在的飘拂,似乎显露了她的心情:悠然,又愉悦。
萧琰入阵的时候,主持剑阵的青龙阵为首剑士严肃道:“今日剑阵,发挥八成威力。”
八成威力,若发挥出杀意,能困杀一位洞真境中期了。
萧琰却是愈难愈有战意,眸子明亮的应道:“好!”
话音一落,便是风雷雨电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萧琰足踏瞬闪步,内息阴阳之气变幻,施展移花接木,内力忽刚忽柔,忽实忽虚,将阴阳的变幻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剑气纵横的阵中兔起鹘落,如疾风,如闪电,迅捷,又刚猛,又有一种行云流水的酣畅。
但随着时间过去,萧琰受到的压制越来越大,内息也渐有凝滞感。
以慕容绝在阵外的视角看,阵中八十四名剑士每一人都是一剑化七剑,但并没有一剑攻向萧琰,而是按着星宿的方位,配合脚下的步法,连成七大星宿剑影阵,如龙如虎如凤如玄龟,织成了一张从上到下的剑网。萧琰的每一方进路,无论左冲右突的路,还是上跃拔起的路,以及下盘闪蹿的路,都在剑网的笼罩下,并且越织越紧,从四方向中间逼近,压得萧琰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狭小。当压到最小的时候,萧琰就如网中的鱼,只能躺着扑腾两下了。如果困的是敌人,那张剑网就会如风暴绞落叶般,将人绞得个粉碎。
萧琰在阵中感受到的却不是剑网,而是更加凶险的、虚实相生的幻象剑海:
东面如龙卷风暴席卷她的左右前后中路;西面滚滚天雷而起,雷声轰隆,笼罩了她的头顶上方;北面不是前几次的水箭、水柱,而是万水如潮,一浪一浪冲击过来;南方则是一片炙热的火,不仅阻挡了她往南的路,而且席卷到她的下盘,几乎让她无法落脚。
这些风雷水火当然是幻象,但是织成这些幻象的却是实打实的剑海,有着风雷水火同样的威力。
她在阵中不到三刻钟,就已经受伤多处,血染全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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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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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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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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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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