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萧怀中落入景苑内,立在绿藤攀满的墙边,行了一礼,将手中一只白净玉瓶递出去,“十七郎君下午习武受了内伤,家主心忧,送了三品内创丸过来。”
商七却没接过去,摆摆手,“有你们少夫人这个大医师在,用什么药丸子。小郎伤已经好了,这会正在书房打谱,琢磨着棋势节奏,精神得很。”
……
“七先生这么说?”
萧昡听说女儿在看自己的棋谱心情甚好,转而目光又沉邃下去。
“是。”萧怀中应道。
萧昡沉思着,“商七”提到沈十七的用意。
他这位儿媳妇给阿琰辨脉疗伤应该已知道她是女郎。然习内法有成的武者脉不同于寻常男女,阿琰体内阴阳相济,气血相旺,沈十七却能通过脉辨出她是女子,足见她的脉道入微惊人。
又说阿琰内伤已被她治好,这才一时辰的功夫,比服下萧氏特制的三品内创丸的效力还更快。诚然,汤剂药效一向是比药散药丸子快;但也表明,沈十七在疗治武者内伤上不亚于族中的三品药师。
虽说医药相通,但医家和药家各有千秋,医家是辨症治病,萧氏的药师却是专攻武者内创药的效力,纵然享誉大唐的大医宗师也不能比。况医家治症各有擅长,擅长此类未必擅长他类,他原只当沈十七是早有谋划故在寒症上下功夫,且又有孙先生亲传的金针度厄术,对她的医术虽赞赏,却也没过多看重。
如今看来,她对武者内伤也颇有专长,若真如此,对阿琰倒是好的,内创丸是通用的,怎及得有位大医师在身边辨症下汤药?
还可以给阿琰治外伤,无须担心女郎身份外泄!
——阿琮此时都没有过来,可见沈十七对阿琮都没说,很是守口。
萧昡心里满意,暗暗点头,沉邃目光回温。次日清晨,萧琮过来请安时,他就道:“这三品内创丸你拿给四媳妇,阿琰以后由萧怀中教着,嘱她多看顾着。”
“是,阿父。”萧琮也正要向父亲要内创丸,因他不习武,身边便没有备,听得父亲嘱咐便颔首道,“父亲说的是,有清猗看顾我也放心。”出来即吩咐萧承礼将药送回承和院去。
……
巳正二刻,沈清猗从盛华院回来。
坐到内书房,她从白净玉瓶倾出一粒小指肚大的药丸,素指拈起在鼻下轻轻一闻。片晌,眸色清幽难见底,唇边却泛起微微笑意。
如此……甚好。
孙先生教她良多,虽未收她为徒,但她视孙先生为恩师,他的嘱咐,于情于理都不应违背,况且孙先生的意思是为她好。如今,有了国公这意思,她就能借萧氏的内创药暗渡了,既能顾了阿琰,也没有违背孙先生的意思。
她唇边笑意更浓,连冷冽气质都柔和了一分。
提笔濡墨,书写药笺,令萧荣递去睿思堂。
梁国公向晚回府,萧存贵将一封漆函递上。
萧昡剔漆取出一扫,沉邃目光蓦然锐利,跟着从书案侧柜小匣中取出另一张药笺,两相对比。
萧昡哈哈大笑起来,“不错!”
三品内创丸中的每味配药,竟被沈十七辨析得毫无差错,而且连丸中每味药的份量都书得准确无误。
阿琰的内伤交给她,他放心了。
至少目前如此。
萧怀中出手不会太过,三品药也就够了。
……
萧琰知道自己与萧怀中差距太大,不论修为还是境界。严格来说,她接不下萧怀中一招——七月初五听风亭首次武课,萧怀中是压制到登极境初期指点她,若真个对战,一招即可败她。
要想达到父亲说的,在萧怀中手下撑过百招,那可是个艰巨的任务。
但相对于母亲说的,打败萧怀中这个目标来说,又算是容易的了。
萧琰很有干劲的摩拳擦掌了。
不过,她这几日都没有练横刀战技,而是在打谱。
母亲说:精擅棋道者,必擅布局与节奏,不控场者,不可赢局。
萧琰得到启发,便也多花些时间钻研父亲的棋谱,执子入局,便发现父亲的棋很严密,一环扣一环,她完全看不出破绽。遇上这样的棋,她洞察破绽的天赋似乎就没了用处,就如她的刀遇上萧怀中的刀。
不对……她细研几日后又发现,不是没有破绽,像母亲说的,世上没有完美的局,而是这棋的节奏太绵密,纵然有破绽,你也攻不进去,因为环环相扣,即使看似“破绽”那也是为了下一子承局,你落子进去一破,就会下一子扣住。
萧琰觉得有些领悟,但又不明朗。
然后她又去练刀,结合那些尚不清晰的想法,摸索着前进。练了两日,又去打谱。旬休日的文课自然是要去上的,药课也依然要上,不过沈清猗让她先习内伤药理了,萧琰挺无语,却也认真学了。
七月十五第二次武课,她比上次受伤更重一些。
她这十日琢磨也不是没进步的,但她进一步,萧怀中也进一步……她被打得更惨。
有沈清猗给她用药,加之她内气愈合,相辅相成,过了一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然后又是被虐,养伤,被虐……
萧琮有一次去听风亭看了都心疼,回来对妻子说:“阿琰太痴于武了!”沈清猗笑说:“人生在世,总要有一痴。”她当初学药学医,何尝不是废寝达旦的疯魔?有大成者,哪个不是一个“痴”,再加个“持之以恒”的刻苦?萧琮叹笑一声,如何不明白这道理,只是心疼十七罢了。
萧琰受伤越来越重,但通常一天就好,养伤这日就打谱,看书,抄经,倒觉得心中沉静。母亲说:武道求进,不是着于胜负。
沈清猗每次都会带着两侍女在听风亭外观战,然后就带萧琰去药房服汤药治伤。
逢沈清猗有要事不在,萧琰便回清宁院,由绮娘用药浴辅助治疗。绮娘说,她这点伤就是小菜,顺手在药汤里加料,萧琰每次从浴桶出来,都痛得面无人色。绮娘笑嘻嘻说这是增加她的抗痛能力。
萧琰咕咙:阿母说萧怀中是她的磨刀石,那绮娘肯定是她的“磨身石”,专门来折磨她身体的。
商七说:这种磨身对你有好处,你那姊姊太心软,只用心治你伤,却舍不得让你痛,那不白伤了一回?
萧琰:……什么是白伤了一回?
合着她就是该受折磨的。
商七:百尺折磨进一步,努力。
萧琰:……
……
至十月初五,萧琰已能接下萧怀中一招。
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说明她的内力容量和爆发力已经超越了登极境初期,至少到了登极境中期的水准——萧怀中的内力就压制在登极境中期,萧琰败的不是力,而是在境界领悟上。
但她修为还是在融合境初期,并未进阶到中期。
商七说:她的经脉容量是一般融合境的十几倍,意味着她进阶需要的内气积累也是一般融合境的十几倍。其实商七还是往少了说,真实境况是,萧琰的丹田是同阶融合境的几十倍:内湖没填满,怎么会进阶?
经过几次对战后,萧琰又发现,她每次受伤时都是内力竭尽了,但运转心法疗伤,内力回复后竟还有一些增进,而且撑着打一遍淬体拳,效果竟也比平常好一分。
商七说:这就是枯木逢春,至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萧琰点头,却又想道:不是哪个内家武者都能这样吧?若不然,有这好处,不都去拼战一场让内力竭尽而增长吗?……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像枯木能逢春的是少数,绝大多数是枯死了。
萧琰隐隐觉得,这跟她修习的心法有关——商七教她的内功心法和淬体诀应该都不是一般的道门心法。
她禁不住怀疑,难道自己练的是核心功法?——但那是道门三清宫的不传之秘,商七怎会有?难道商七以前是三清宫的核心弟子?
她问商七。
商七断然否认,斜着眼:我怎么可能是三清宫的?
这神态,这语气!
萧琰表情古怪起来,对三清宫语出不敬,难道是从三清宫的对头梵音寺出来的?
她眼光便在商七的头上溜啊溜,似要看出那浓密乌黑的发髻下以前是不是一颗光头。商七呵呵,摸刀,说他是和尚的,去死一死。
萧琰赶紧脚底抹油,她可打不过商七,心里却在疑惑:不是三清宫,梵音寺,难道是剑阁出来的?——但商七教她的不是剑道心法,剑道修剑元不修内丹。
唉,总不可能是天策书院出来的吧?
她嘴角抽了下,那是皇族武府,商七难道还姓李不成?
她果然是想多了。
萧琰有个好处,就是想不通的事情从不钻牛角尖,母亲说“水清石自现”,时机到了,该显现的自然会显现,何必执着于究根问底自寻烦恼?
她武道进境快也正与这种心境有关,心思纯净,不多想,便不会多杂扰,心无杂念,灵台澄澈,悟道便通透了。
但她放下了,商七夜里却去禀见商清了,问出疑惑:“小郎这生生之力?”
纵然小郎修习的功法独特,但也没这么明显的效果,那是润物细无声的。
商清声淡,“药。”
商七一想恍然了。
原来沈十七的药效不止是治伤,还聚了生发之力,隐蓄在丹田中,小郎受伤行气便促发……这就难怪了。
这就如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功法是春风;但若遇春雨,枯草就生得更快,那药效就是春雨。
商七心嘿一声,沈十七的内创汤必定不是萧氏三品内创丸的配药方子,是她在借萧氏的“明栈”暗渡自己的“陈仓”。“她能配到几品?”商七忍不住问。
以萧琰的伤只需三品内创药足以,萧怀中下手有分寸,看着惨,比起真正的重伤还是差着了。沈清猗治萧琰内伤的汤剂,当然也就三品左右。商七想知道她的极限。
商清微微一笑,“治你的伤可。”
商七:“……”
他十七年前的伤,是与两名洞真境后期相战,能治那样的伤,至少得七品内创药。
不由摇叹笑道:“这可隐得真深。”
入国公府这三年多竟是滴水不漏,片分未显,除了治好萧琮外,便只做世子夫人的事,偶尔教教萧琰,也只被人当作闲暇,医道药道上的登峰造极竟无半分显露。
“怀璧其罪。”
商清淡淡一句。
商七点头,有这般本事,无论在沈氏还是萧氏,都会被管束起来,能制出七品伤药,那不是大药师而是药宗了。还这么小的年纪,再培养培养,很可能成就八品、九品的大药宗了。那还不被各大家族当宝贝看起来?除非有匹配的武力,否则,一辈子都是过着在族中研药制药的日子了。
入府时不过十五的少女,如今也不过十八、九岁,竟能这般沉静,隐忍。
这天赋、心性,难怪尊上对她另眼相看。
……
腊月二十五,萧琰已经能接下萧怀中五招。
这让萧怀中很吃惊,回头禀报家主说:若十七郎君按这个进境速度,约摸一年后就能接下他百招了。
萧昡闻报也很惊讶,他知道十七武道天赋卓绝,否则不会被那位看中,但没想到如此卓绝。或者,不仅仅是天赋,跟清宁院那位的教导恐怕大有关系。
这让梁国公更忧虑。
他担心那位给的越多,将来就要的越多。
他心中焦虑,不由去了盛华院。
安平公主瞋眉怒道:“李翊浵那混蛋呢?这人是她招来的,拍拍屁股就不管了?”
萧昡沉默了一会,“……疾风馆也查不出她去处。”
疾风馆是萧氏的谍司。
安平公主眉毛一扬,“她不会真去找……”
——纠缠了二十年还没死心啊。
萧昡脸色不好看了。
安平公主暗爽,提手补刀,“看在阿琰另一半父亲的面上,清宁院那位应该不会太过分。”
萧昡脸更黑了,“阿琰是我女儿!”
安平公主斜眼哼声,“你是想提醒我,你与我妹妹生了个女儿?”
萧昡气欲吐血,这事怪他吗?怪他吗?
夫妻俩没说两句话,萧昡气走了。
安平公主神清气爽,中午多吃一碗饭。
萧琰不知道这对父母的纠扯,正在清宁院里看母亲刻字。
商清刻字不经常,兴起刻,意生刻,就如今日,风卷狂雪,枝丫横舞,商清说:“地之岿然,很好。”刻了一个“土”。
萧琰目瞪口呆,以为母亲要刻个风啊雪的,怎么是土啦?想着母亲说的话,大地岿然,任你狂风暴雪,我自凝重。一时凝眸,心中若有所得。m.χIùmЬ.CǒM
忽听绮娘咳一声,她立即醒神,便见母亲已将刻刀放下,简如大地,沉稳厚重,正待细看,便听母亲淡语说“烧了”,立即扑过去拿起竹简跑了,“阿母,我去给你烧了。”
蹬蹬蹬往膳房跑,绮娘噗哧笑。
……
这几日练刀时萧琰都不由想到那个“土”,足下就是大地,被人踏着,厚重,沉默,却岿然。
她劈出一刀,觉得不对劲,摇头。
太疾,太快了,不是大地。
要沉厚些……
又缓缓挥出一刀。
也不对,沉倒是沉了,没有岿然不动的势。
……
很快就是过年,萧琰暂时没心思想“大地岿然”了,照例是天不亮就去宗庙祭祀祖宗,这一次祭祀没发生什么事端,平平常常过了。
萧琰却觉得萧十四有了大变化,首先是一张脸,晒成了书中说的小麦色,身量也长高了,看着就是个腿长腰健的英武儿郎了,依然是下巴高抬的骄傲模样,却不让人觉得跋扈霸道了,反倒像周身沐着阳光的明朗少年。
萧十九的变化也很大,只是与萧十四的俊朗阳光相比,显得阴柔,但那种显于外的戾气却没了,或者说,被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两人在广场上见到萧琰时,都不约而同的“哼!”——齐齐扭过脸去。
萧十七太讨厌了!
两人都觉得,被揍过的地方又在隐隐生痛。
萧琰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不服?揍你们!
宗庙祭祀结束后,照例是明堂大家宴,这回萧琰被抽到考较了。近一年她的学习进度加快,文理课都很出色,某些课业不及族中优秀的郎君显眼,但她的学业很均衡,让人觉得各方面都不错,这就让长辈们点头了。
考较她的四叔父萧昉捋须微笑,表扬她道:“十七的课业学得很扎实,各方面都稳步前进,不错。虽因小疾,未至学堂,但各类课业都未落下,可见勤奋刻苦,毫不耽于玩乐。”
同辈子弟们心道:原来是刻苦呀。看来天赋也不是超过他们,刚起的几分羡慕嫉妒心又落了下去,暗思自己整天在府里刻苦读书哪里都不去连春宴都不参加学业也会飞进——仅余的半分嫉妒也没了。这种埋头苦读,咳,他们还是再思量思量。夫子都说了:不负青春年少。
大好青春的,怎么能成书蠹呢!
于是除夕大家宴才一结束,萧琰就被热情的堂兄弟们拉去“不负大好青春”了——少年也要轻狂一下呀,走走走,哥哥们带你去玩有趣的。
然后就被萧琤、萧玳叫嚷着“萧十七,干一架”扯走了。兄弟俩这是记着去年正月被罚抄经书后,都与萧琰干了一架,结果被萧琰揍得那个惨,今年是报仇来了。
众堂兄弟互望一眼:呦,去!
加上二三十个要切磋的萧氏子弟,一伙人浩浩荡荡往演武堂去。
萧琮不放心,立即请派了父亲的侍卫,登极境后期的萧向南去看着。
萧琰也挺兴奋,为了兄妹姊弟情深,她要好好指点一下萧十四和萧十九。
她被萧怀中虐了几个月,也该她虐虐别人了。
一众堂兄弟姊妹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揍沙包吧,是吧是吧?
也有不服气的上去挑战。
萧琰很欢乐的揍人。
萧曈坐在武台边的高榻上观战,拍着掌大笑,一边叫:“打得好!踢胸,踢腿,踹肚子……打他脸!”
众子弟齐刷刷离这位七姑母远了些。
萧琰在演武堂内一战成名,哦不,揍人揍出了名。
大家看她的眼光很有些不同了。
这不是书虫啊?
明明是武虎。
萧曈一伸手亲热揽上她肩,浅褐色眸子泛着异光,决定拐带小侄女去静州,嫣红唇一笑,露出整齐白牙,“小十七,跟姑母私奔吧。”
“……”萧琰被雷劈。
私奔什么的,用在这里不好吧?
萧曈没实现她的“拐带私奔”计划,除夕大家宴结束后就匆匆赶回了静州,虽说和吐蕃的仗暂时打不起来,但她身为主将也不能离开静州大营太久。
萧琰对萧曈的离去表示遗憾,私心觉得,再过一年,还是可以考虑和七姑母勾搭私奔,哦不,是光明正大的奔。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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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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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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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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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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