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苏万笑笑,那张高富帅的脸上尽显狂妄:“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方二狗,别说我苏万不给你面子,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这个出头鸟可不好当。”
说完他扫了眼底下坐着的人,还有最左边坐的高高在上的四个元老。
黎簇抽着烟冷眼看着。
方耀气的脸都绿了敢怒不敢言。
“苏万,怎么跟方爷说话呢?”
苏万听到吴邪的话,指了指方耀,朝他一个竖中指就坐下了。
吴邪斜靠在那黑金色的大椅子上面无表情,看了看方耀:“怎么着二狗,看不出来你挺关心我?那你今年就带个头先把账本交上来,也算是给我省心了。”
一听这话,方耀脸色更难看了,这个头他还真不敢带。
他们平日里在账本上没少动手脚,但是只要不是太过火,吴邪虽心知肚明但都极少追究,毕竟这种事,谁都会图点小利,但若是让他追究起来,他真心的想要和你算账,那就是完全不会给任何机会的。
方耀不敢说话了。
“三爷,大家都是担心您的伤势才来的,都是兄弟,您要这么说,不太合适吧。”坐在四个主位上的其中一个沉着脸开口。
“林爷说的是,我们可都听说了,小佛爷为了一个外人断了咱们和陈爷的生意,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不说,看您这样子手估计也是废了,你得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心里踏实才行啊。”另一个人接着说。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莞刀子上次被条子盯上,要不是三爷出面你早就进去了,还能在这扯几把蛋?”说话的人是坐在第三排里的一个,叫疯子,是当兵退下来的,后来跟了吴邪倒是混的有模有样。
“我□□他妈的再逼逼一句我听听!”莞刀子最恨人家那事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一听就火了。
疯子脾气火爆,一脚踢翻了凳子,他带来的几个人也立马站起来,差点就打起来了。
突然……
“啪!”一个茶杯就砸在了他们脚边。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闹什么?”吴邪并没有太大声,足够堂口里所有人都能听到。
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冷意,顿时谁都不敢开口了。
方耀偷偷看了一眼最前方的几个元老,觉得心里这股火实在憋屈,又看了看他左边的几个伙计,心里一盘算,把他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佛爷,不是我方耀不仗义,医生说您的左手估计是废了,您这样应该好好修养才对,不应该再操劳,毕竟一个废人自己都管不好自己的话,又怎么打点事情,您还年轻,好好修养的话说不定那只手还能撸撸管。”
方耀心里所有的不满,加上刚才的愤怒,已经大有豁出去的意思了,毕竟这里已经有大半人都达成共识,他心里也就稍微有点底了。m.χIùmЬ.CǒM
“放你娘的屁,在他妈的说一句,老子废了你!”方耀话音一落,黎蔟一拍桌子。
堂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最低。
吴邪嘴角噙着笑,慢慢的站起来,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也不在意,朝着方耀一步步的走去,任谁都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冷意。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有些人就算笑着,也是会让人感觉到寒意的。
方耀看着吴邪走过来,心里有些恐惧,他慌忙的去看其他人,希望谁站起来说一句。
可是没有,就连他们提前达成共识的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反应过来被利用了,当下也有些慌了。
“三…三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吴邪嘴角的笑意微冷,他很快就到了方耀面前,揪住头发让他低头:“就算是废物,也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你的命,方耀,我吴邪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说话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说完在方耀惊恐的表情下猛的用力把他的头砸到地上,同时一只脚朝着他的肩膀狠狠踩下。
“啊——”伴随着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也让方耀清楚的意识道,他这只胳膊废了。
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道上的人知道,吴小佛爷待人一向温和,但显然这样的时间长了,有人忘了他是猛兽,而不是猫咪。
所有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明眼人都知道,刚才吴邪说的话,是说给方耀听的,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这是在惩罚方耀,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
不管吴邪的手有没有废,他们都绝对没有那个机会,吴邪背后还有解家和霍家两大势力,哪一家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但今天方耀说出来的话未必不是他们默认的,所以这是警告。
没有下一次。
吴邪站在大堂中间,淡淡的开口:“抬下去吧,治治或许还能用。。”
骨头碎裂的疼痛已经让方耀他昏了过去。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庆幸不是自己。
吴邪看了看众人:“怎么?等着我给你们发奖金?”
众人都反应过来,有的再不甘心,也只能把那些心思装进肚子里:“既然佛爷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佛爷您忙着。”
吴邪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滚蛋。
等到人都走完了,苏万才走过来问吴邪:“老板,为什么饶方耀一命?他有二心,不该直接……”苏万没说完,但吴邪知道他要说什么。
吴邪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看着堂口中间最上面的那把大椅子,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不是非要弄死他,才能杀鸡儆猴的。”
是要时刻放在这些人身边,敲警钟……
说吴邪走回去,捡起衣服,反手披在肩膀上。
王盟有些欲言又止:“老板....你的手?”
吴邪沉默了一会,不在意的开口:“多半是废了。”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堂里的三个人面面相窥。
为什么感觉老板很急的样子?
吴邪离开堂口,也没有开车,也没有要人送,一个人往家里走。
他现在也不着急那人是不是离开了,毕竟如果他真要走,谁也拦不住。
倒是他在思考张海客说的话。
按照张海客的意思来说,他自己就是破解一切的关键……
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这个多少人想得到的关键真的如张海客说的那么容易吗?
而且他的预感十分的不好。
如果这个关键真的和费洛蒙有某种关系,那么当初爷爷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了。
还是说他爷爷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还有文锦的出现,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眼,他也能看出,至少她的外表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难道她真的在那陨玉里找到了能解决的方法?
那么他三叔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迷。
还有文锦的那句话。
小心张起灵……
这句话好就像□□一样,似乎所有事情都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天已经接近傍晚,吴邪甩甩头,把脑子里的东西都甩出去。
长沙没有杭州那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微风,曾经有一段时间,吴邪常常会想念杭州傍晚的西子湖畔,无忧无虑的卖根冰棍,踩着人字拖在湖边的小道散步。
多少次,他都想过不管了,这一切都不管了。为什么,凭什么他要背负这么多?
他不是什么救世大侠,这一切本就跟他没有关系,什么汪家,什么张家,他只想做他的古董店小老板,没事的时候喝喝小茶,这样的日子安逸到忘我。
可是,他放不下。
遇到张起灵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苦难,但是没遇到过张起灵他会一直天真却从此无心。
如果说遇到张起灵的代价是不再天真,那么他宁愿天真不腹。
不知不觉就走了到自家门口。
其实在几年前吴邪的父母有说过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是被吴邪拒绝了,他的身份在长沙不太平,他自己本身的原因也让他心里有些抵触见到父母,所以几年来他几乎没有回过家。
打开门,意料之中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吴邪已经猜到那人估计是走了,张海客他们一直没有离开,估计也是在等他。
他长叹一口气,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滋味。上前打开门,几乎是一瞬间,他立刻就感觉到了。
屋里有人!
即使是黑暗里,吴邪也能感觉到,有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或许这是一种长期以来养成的直觉。
吴邪进去关上门,手按在灯开关上,他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这个时候会在他家的人只有……
屋里被照亮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
吴邪心情格外的好:“小哥,怎么不开灯?”
张起灵没说话,沉默着,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雀跃的心情。
“你肯定没吃饭,我叫点东西来吃吧。”他现在的手,估计和残废没啥区别,所以别指望他做饭,还好现在这个年代,有美团啥的都不是个事儿。
外卖很快就到了,两个人沉默吃饭,吴邪偶尔和张起灵说上两句,给他夹夹菜,笑的跟傻逼似的。
吃完饭,吴邪又拉着张起灵一起看电影,是一部老片子了,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看不懂现在的小年轻,觉得还是那个年代的片子好看,虽然不如现在的华丽亮眼。
或许是做他们那一行的,本身就有念旧情怀。
张起灵全程的目光都在电视上,吴邪放的是一部美国的电影,叫做这个杀手不太冷。
他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他觉得,里昂和小哥某些地方有共同点。
吴邪记忆很深刻的是电影里里昂喜欢抱着盆栽,他说:“它比人友善多了,它跟我一样沉默,从来不会问问题,也不会想杀我,他也跟我一样,没有根。”
里昂是个杀手,他虽然身怀绝技,但内心非常缺乏安全感。他甚至从不敢睡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睡,并把枪放在手边。
吴邪有时候在想,小哥这样的人会不会没有安全感?
后来他一想,觉得不会。
小哥活得太久,经历过的东西太多,安全感是一个人内心需要的籍蔚,他可以肯定小哥的内心足够强大,甚至于是淡漠生死的。
他失去过很多次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醒来只知道他背负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可他什么都没说,背起这个担子。
就像张海客告诉他的,小时候在“历练”中,他救了张海客等人一命,尽管这些孩子看不上他,藐视他。
他也许不懂怎么怨恨,也许是他并不想怨恨,但他总是选择承担。
他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他长生,神人不惧……
影片最后里昂引爆了炸弹,同归于尽。小女孩把那株盆栽移种在了土地里,让它落地生根。
尽管看过很多次,吴邪心里还是有一种矫情的小伤感,小哥全程面无表情,他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还是只是在发呆。
片尾曲放了很久,吴邪一直沉默,突然说:
“小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根。”
吴邪说完脸有些小红,这还是活了三十好几,第一次说这种肉麻话。
但看张起灵依旧没什么表情,吴邪在心里把张家祖坟问候了个遍。
这个世界上为什没有闷油瓶指南这种东西,表个白这么难的吗?
追个人这么难的吗?
想着,吴邪心里突然想起他无聊的时候翻到过这么一段话:喜欢就去弓虽女干啊,表白会被拒,追不到就操,操不到就下药,翻脸就发□□,大不了蹲监狱,你连蹲监狱都不敢了,还敢说你爱他?
想着,他默默的看了张起灵一眼。要不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然后抱着他大腿要他负责?
吴邪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他抱着小哥的大腿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对你负责。
然后他一阵恶寒,要真这么做了,他估计会先死,而且死很惨的那种。
吴邪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站起来想去倒杯水喝,刚站起来。
突然,脑子仿佛滑过一道尖锐的声音一般,头剧烈的疼痛起来,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疼的几乎让他站不住。
“吴邪。”张起灵扶住他:“怎么了?”
吴邪没有回答,冷汗立马就下来了,浑身颤抖。
为什么?
明明瞎子那家伙已经给他注射过了,怎么这么快?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段,有他的,也有别人的,像幻灯片一样在播放。
吴邪捂着头跪坐在地上,他记得黑瞎子说过,以后每发作一次,就会一次比一次痛。
可是这也太快了!
吴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嘴里很快就有了铁锈的味道,不是他自虐,而是很疼。
“吴邪!””张起灵把他抱起来,让他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
吴邪疼的浑身发抖,手死死抓住眼前人的手臂,就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小哥……小哥……”
他一遍遍叫着他,仿佛这样可以减轻这万虫啃嗜般的疼痛。他似乎又想起那一个人熬过的第一次适应费洛蒙的过程,他那时想,张起灵,你怎么不来……你怎么还不来……
神志模糊不清,吴邪从紧咬的齿缝里咬出几个字:“你怎么……还不来……”
“小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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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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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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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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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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