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你不用去管。”
吴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张海客:“为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
去你妈的没关系!
吴邪在心里大骂,面儿上却只是冷笑:“我要不要管也都和你没关系。”
张起灵没说话。
吴邪又问:“是不是只要找到那个媒介,你就可以不用守护青铜门里的东西了?”
“没有人知道‘媒介’到底是什么。”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存在。
“意思就是可以咯?”只要找到那个关键,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小哥也可以摆脱那该死的家族使命了。
张起灵淡淡道:“假设的东西在没得到实质性的判断前都不成立,你的想法或许是错误的,那么你就会把自己推向死亡。”
吴邪的大脑自动把这句话转换为:我担心你!
瞬间心花怒放,他还算艰难的爬起来凑过去:“你是不是担心我?”
“………”
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觉得现在和吴邪说话比以前更费劲了。
无视某人凑过来的脸,他继续说:“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无论我做多少假设那都不是事实,我早就不会光凭想象做事了小哥,如果张海客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不去试试?”
“自不量力。”
张起灵语气微冷。
似乎随着他这句话,本来还有些微妙的气氛顿时成了冰渣。
吴邪冷哼:“我一直在做自不量力的事,习惯了也就游刃有余了。”
他很生气,这人担心人就不能好好的表达?
突然吴邪想起小哥曾经到过尼泊尔,他在雪山里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说那里的青铜门也需要守护?
“青铜门的守护也是需要交替的?你还要去尼泊尔么?”想到这个可能性吴邪有些急。
张起灵有些意外吴邪这么问:“那本就是我该做的。”
话落,吴邪徒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认真的盯着他,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去,轮也该轮到我了。”
张起灵:“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做。”
那不咸不淡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的感觉让心头的无名火一下烧了起来。
他猛的抓住张起灵的衣服,不去在意输液管被扯掉,一把将人扯到自己面前,看着那双眼睛:“所以你是特意来知会我一声?这次又要去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彻底不会再出现了?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我上赶着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你就那么喜欢一个人吗!”
最后一句话吴邪几乎是用吼的。
张起灵没有以往的面无表情,他的眼睛里终于有吴邪能看懂的东西了。
那是自从他回来以后很久都没有在张起灵眼里看到的神情,那种淡然仿佛他的心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处。
好像在诉说着,没有人可以让他停留,他只为了他的目的往前走,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将他留住。
吴邪一瞬间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做……
张起灵移开目光,不去看吴邪微红的眼眶:“吴邪,你太执着了。”
“执着的到底是谁?”吴邪笑的苦涩,甚至带了点哀求,“我不会成为累赘的,你带着我不行吗?”说到最后,他把头敌在张起灵肩上:“你不是神啊,张起灵。”
他受够了看着小哥一次次受伤,他却只能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一秒张起灵差一点就要一败涂地了。
真的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以前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留念,可是现在吴邪让他在意了。
或许,那份在意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手几乎是无意识的在吴邪的头发上揉了揉,吴邪的头发很软。
吴邪愣了愣,突然泄愤般的一口咬上张起灵的脖子。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让张起灵顿时有些无奈,似乎自从遇上吴邪开始,他的这种情绪就尤为丰富。
“我说,天...呃!”伴随着一声大嗓门,门被推开,然后来人就尬在那里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胖子站在门口,表情……呃,无法言说。
胖子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吴邪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大号的病号服里透出来的纱布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渗透出来,而且他还保持着刚从张起灵脖子上抬头的姿势……
瞬间,胖子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段限制级。
“天....天真,那个...你还伤着呢,有些事得慢慢来,悠着点啊..”这俩人得是有多激烈,才会搞得都见红了。
吴邪差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滚你丫的!”
回答他的是胖子响亮的关门声和从门外传来的声音:“二花让我转告你,他有事先走一步……”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吴邪顿时有些尴尬。
张起灵看着吴邪肩膀上的伤口和他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他这才注意到吴邪因为刚才的动作,把输液的针管被强行扯掉了,整个手背都是紫的,病号服也被血染红了些,看上去真的有些惨烈。
张起灵按着吴邪躺回去,又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伤口恐怕要重新缝合了。
然后他修长的手开始解吴邪的病号服。
懵逼邪,“………”
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胖子继续呆立在门口,同时还有旁边目瞪狗呆的坎肩。
胖子:“………”我是不是该敲这个门?
坎肩:“???”
吴邪扶额,他觉得他已经无法拯救这两人的脑回路了。
好在医生的到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张起灵把吴邪的衣服解开后,映入眼帘就是被血染红大半的纱布,不用想都知道,伤口肯定裂开了。
医生一边帮吴邪重新包扎一边嘴上碎碎念这个病人太能折腾。
处理好伤口,医生擦掉额头的汗:“吴先生,你这样太乱来了,你肩膀的伤很严重,神经受到损伤,你现在需要好好静养,否则你的手可能再也恢复不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凉凉的。Χiυmъ.cοΜ
张起灵从医生进来帮吴邪包扎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听到这句话才把目光转向医生。
胖子在一边脸色也难看。
在医院里,医生给出这样的话往往是在给患者提前的心理准备。
也就是说,吴邪的手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吴邪看着自己的手,努力的想动一下手指,可是丝毫没有感觉,嘴角扯了一下:“只要没死就好。”
这一声极其小,张起灵却听的清清楚楚。
吴邪又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手的知觉一直没有什么好转,当天下午黎簇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吴邪躺在病床上啃苹果,因为不能抽烟,他实在是烟瘾犯了,只能啃啃苹果解解郁闷。
“都处理好了,只是有那么个把不知死活的。”黎簇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时候的莽撞和浮躁了,他能很好的帮吴邪打理一些事情。
“那些个不自量力的东西,以为你不在,他们就可以出来蹦跶了。”
吴邪冷笑:“先让他们蹦哒一会儿。”
张起灵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当天黎簇帮他办了出院手续,尽管医生一再声明他的伤势不适合现在出院,但人家吴小佛爷就是昂着头大摇大摆的出院了。
零被送回了杭州,胖子留在了巴乃,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
小哥没有身份证,吴邪让黎簇在广西弄了辆车,几个人就回了长沙。
吴家堂口。
吴邪坐在椅子上,受伤的手被吊起来看上去有些滑稽。他一只手撑着下颚,心思并不在这里,从医院出来后,他叫张起灵先回了住处,他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悔,万一这个职业级的失踪人员又消失怎么办,真是是失策。
越想吴邪越烦躁,恨不得赶紧回去。
吴邪扫了眼底下坐的人,大部分地位高的说得上话的大头几乎全都来了。
有的直接把打量的目光放在他手上。
他这次出去,大多数人是得到消息的,毕竟陈生那事儿闹的很大,结果回来的时候什么好货都没有,还带回一身的伤。
所有人都在想,他的手是不是费了。
现在堂口里,有多少人只是表面服从,吴邪心里都是明白的,那次大计划让他损失了不少人,底下这一张张虚伪的脸,大部分都算得上是元老一级的人物。
接管三叔的产业以后,他不仅要和汪家周全,更要时时刻刻的提防身边的人。
他也大概能明白他三叔以前的处境了。
这些人当中,很多人只是畏惧他现在的身份,只要一有机会就他们绝不会放过,毕竟谁都想在这块肥肉上分一杯羹。
如果他的手废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苏万和黎簇坐在吴邪两侧,表情冷漠。
每个人都按耐不住,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没底。
“佛爷,我们听说您受伤了,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院了,生意上的事还要您操劳...这不太好吧……”一群人里总要有个忍不住当出头鸟的。
苏万不客气的冷笑:“怎么的,方二狗,佛爷出院还要给你报告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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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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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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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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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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