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底还是有些头脑,在京中能自称本王的,而他又不认识的,也便只有从边疆回来不久的安定王与越王。
“您是......”
小五后心透凉,也不知齐越来了多久,刚刚孟祥那番言论可别被他听去了才是。
他比起之前抖得更加厉害,颤巍巍地磕了个头,“殿,殿下。”
“怕什么。”齐越唇边冷笑连连,“这里头火热的紧,本王就是去瞧瞧,孟家本宗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殿,殿下饶命!”脑门似是不知疼,“咚咚”磕在石阶上,小五心抖声抖,音色都凄厉起来,“爷,爷......”
“砰!”
也不知孟祥扔了什么砸在房门上,“小五,你小子在外面狼哭鬼嚎什么!不知道爷在办正事么!”
他颇有些气急败坏,放下怀中软玉,摸着黑一把拉开房门,“你小子......”
剩下的话,孟祥生生吞进了肚里。
他虽不长进,也懂得审时度势。
门外站着的几名护卫,各个玄衣玉带,寻常世家不会如此招摇。孟祥心中有底,随手系上自己的裤带,脸上的浪荡劲消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恭敬,“殿下。”
他躬身行礼,就着护卫手中的提灯,隐约还能看见胸前被人用指甲抓伤的痕迹。
“你认得本王?”齐越面无表情,朝漆黑的房里探了一眼,里面的异香混着酒味,隐约还能听见女子小声的娇哼,着实暧昧。
“殿下说笑了。小人怎能不识得殿下。家父常常提起殿下,英姿勃发,塞外战神之名,如雷贯耳。本朝皇子,除了殿下,又有谁能得此殊荣。”
他马屁拍得响亮,齐越不接话,只意味深长地往黑漆漆的房中又瞥了一眼。
孟祥会意,料想是刘献之收了风,特意请了齐越前来做主。他不露声色地合上身后的房门,沈徽养在深闺,得见的外男不多。
这会除了沈府来人,就算齐越见了床榻上昏沉沉的女子,也说不准她是谁。再或者,直说是勾栏里带出的女郎,也无不可。
况且也没有哪条律法不许无媒苟合,他脑筋转得快,一脸坦荡反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齐越微微一笑,“自是为了寻人。”
“寻人?”孟祥装作惊诧,“这城郊偏僻之地,小人斗胆,不知殿下寻的是何人?”
“一个婢子。”齐越和善,“好巧不巧,听闻她就在这间房里。”
孟祥面色一僵,转瞬便又松懈了下来。
要是齐越直接说来寻沈家姑娘,一会带人出来,估计是怕刘献之面上过不去。
今夜难以尽兴已成定局,不过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也不亏。
孟祥心里盘算了几遍,齐越这是给自己也留了台阶,看来是要刘献之吃了这哑巴亏。
他心中得意,口上仍是答得毕恭毕敬,“婢子?不过小人房中这位,是小厮孝敬的,也不知是何来路。”
孟祥眉眼一冷,朝缩成一团的小五怒道,“你个混账东西,还不从实招来!”
“爷,回殿下,回爷的话。”小五皱巴着一张脸,伏在地上汗流浃背,“此人是,是沈府......”
“嗯?”孟祥声调微扬,惊得小五一个机灵,福至心灵胡编道,“的确是个婢子,她欠了小的钱银,说是要卖身抵债,小的瞧她姿色不错,便想着孝敬爷。”
“你瞧瞧你,怎得如此糊涂!”孟祥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小五的肩头,“爷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爷,小的知错了!”小五头磕在石阶上,砸得“咚咚”作响,他脸上虚汗不断,恨不能将自己个埋进地里。
“殿下,此事小人的确不知情。”孟祥满意地推开门,“现在人就在榻上。”
“搜!”齐越看了半日戏,手指一挥,几个护卫掩着口鼻便提灯涌了进去。
片刻,就有人出来回禀,“殿下,的确是她。”
齐越转向孟祥,意味深长道,“本来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可如今她主子报了官,查到了你那。谁都知孟府是本王的麾下,传到外人耳里,怕是又要说我们天家兄弟不睦,为今之计,只能委屈你。”ωωω.χΙυΜЬ.Cǒm
“殿下的意思是?”孟祥心头突突跳个不停,听这话的意思,那榻上的果真是个婢子?!
刚刚他进去时,只瞧见一个华服美裳的背影,便匆匆吹了烛火。
念及上次的乌龙,孟祥神色越发的难看,口里却还客客气气,“孟氏一族全都仰仗殿下与皇后娘娘,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误会,殿下只管吩咐便是,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你如此识大体,看来表舅舅将你教养的不错。”齐越欣慰地颔首,“咱们既是连着血脉,自然也不会太亏待你。这婢子身份低微,若说给你做妾,着实浑了我孟家。不如你花些钱银将她买卖出来。”
“只不过她是沈府的婢子,你这一出面。”齐越沉吟停顿片刻,复而又笑道,“早年表舅舅替你谈下的那桩亲事,恐怕就要落空了。”
“殿下,小人自幼与冯妹妹青梅竹马,断不能没了这门亲事。”孟祥心里悔恨难当,与冯家结亲,看中的便是她家丰厚的资产。去年他在漕运上吃了大亏,府中的钱银败了不少。
好不容易买通了账房才瞒下此事,就指着与冯家完婚翻盘。
要是没了这桩婚,此事败露,他必定会被自家爹爹打个半死。
孟祥“扑通”一声跪在齐越脚边,苦苦哀求道,“今日不过是小人犯浑,她既然是个婢子,又在这地处偏僻之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眉间戾气骤升,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齐越摇头,“你既是孟府独子,也是本王的表兄弟。知法犯法,断不可取。”
“殿下!”孟祥一把抱住齐越的小腿,顾不上什么脸面,实话实说道,“殿下,这些年府中亏空,着实不能没了这桩婚。”
“亏空?”齐越含笑,“世人都说孟府奢华可抵皇室。”
“听闻表舅舅还有本账簿。”他顿了顿,好整以暇地垂眸,冷声道,“这些年经手的军饷,也不知里面记载又是怎样。”
孟祥慌了神,“殿下,这些都是谣言!做不得数!”
“是吗?”齐越漠然,“过继的总不如亲生,也是流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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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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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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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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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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