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位调查人员来到灰线帽子身边时,胡牧阳和苏毅师徒也都已到了。其中一位年轻的调查员对众人敬礼,然后说道:“是哪位同志报的案,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实际报案人谭考官早已随着钟岩和校长一同离开,此时自然没人主动发声。只有保安老李趁此机会连忙说道:“刚刚发生意外的时候,几位老师岁数大了,都吓得不轻,已经先回去了。我是咱们学校的保安副队长,完全可以配合你们了解情况。”
此时另一名年岁稍长的调查员也走到众人面前,先是用眼神打量一圈现场,着重在灰线帽子身上多停了半秒,随后对年轻同事说道:“小刘你跟保安同志去调取一下监控录像,我跟他们聊聊。”
然后他穿过众人,缓步向着教学楼走去,随口问道:“报警电话里说学校遭了贼,小偷也被抓了个现行,人在哪呢?”
本来老孙见同事邀功就心生不满,此时趁着老李带着年轻调查员去监控室,立即指着灰线帽子说道:“他就是小偷,我……我们为了抓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只不过那调查人员尚未回头来看,灰线帽子就高声叫道:“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
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呢。
老孙紧走几步来到调查人员身边,解释道:“调查员同志您别听他胡扯,当时我亲眼见到这小子拎着两片暖气在走廊晃荡,嚣张至极。所以我大喝一声,就准备将他擒下。只不过他狗急跳墙,用暖气砸破窗户,人也顺着破洞跳出去了……对对,就是二楼那扇破碎的窗户,赃物就在操场边上呢,咱人证物证都有。”
调查员听过解释,将目光斜向灰线帽子,而后者却反驳道:“您别听他乱讲,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明明是我第一个发现有人在偷学校的暖气,正想报警的时候却被那家伙发觉。二楼的窗户的确是被暖气片砸破的,但那人根本没从窗户跳出去,而是顺着楼梯逃跑了。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跟小偷有关系,等我追到外面时,真正的小偷不见踪迹不说,他们还非要一口认定我就是贼!嘿,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怕学校责怪保安不力,随便找个替罪羊抗雷的。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孙压根没想到这小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雌黄,故而先是一愣,随后被气急道:“你还真够臭不要脸的了,这种谎话也能编出来。”
灰线帽子却一脸无辜道:“您自己来看,这二楼最少得有五六米高吧,谁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完好无损。还有啊,说我是小偷,那你倒是说说后来发生的事情,看人家信不信你的话。”
保安老孙正要张嘴,那名年轻调查员却已经返回来,对年长同事说道:“张队,学校的监控录像机已经损坏,应该是被烧的。按时间判断,怎么也得有七八个小时了。”
此时老李也一头汗水的跑回来,惊慌失措的对老孙说道:“这下可完了,学校要知道今天咱俩当班出了这么大纰漏,那肯定得开除啊。”
老孙也慌了神,结巴道:“怎……怎么会这样呢,早上我还检查过的,没问题啊。”
灰线帽子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心道难不成今天真是撞了大运,连老天都帮自己。
而年长的调查员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后说道:“看来应该是团伙作案,手法很老道,火烧过的硬盘修复难度过大,基本是指望不上了。来吧,还是听听其他目击者的话。你们几位始终在现场,也都说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第一参与者苏释正要开口,却被胡牧阳不动声色的拉了一把,随后向前一步,对调查员说道:“那什么……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本来是陪孩子来参加入学摸底考试,不过考试刚结束就听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保安就来通知我们学校遭了贼。离开的时候,我刚好看见楼下操场上他们二人在前后追逐。可能是捉贼心切,两名保安大哥却没发现,有个黑影一直藏在保安室侧边,当他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位小兄弟的身上时,那个黑影就趁机逃走了。所以说,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个,误会。”
保安老孙一眼不可置信的瞪着胡牧阳,重复道:“你说什么,这是误会?”
胡牧阳侧身看他,暗中眨了下眼睛,随后肯定道:“没错,是误会。”
老孙还要继续再说,却被老李抢了话:“嗯嗯,我觉得这也是误会。刚刚领导分析的就很有道理嘛。这肯定是团伙作案,一个人负责偷盗,一个人负责搬运,还有人负责毁坏监控录像,消灭证据,可能还有望风的、接应的好多人呢。现在学校是寒假期间,只有你我两个保安值班,怎么能对付这么一个有组织有规模的盗窃团伙。”
老孙有些糊涂,指着灰线帽子和苏释来回比划道:“可是……可是他俩还……”
老李一把按下他的手,严肃道:“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现在暖气片没丢,就是你我还不算失职。保护学校的公共财产安全才是咱们保安的职责,至于大型盗窃团伙的事,咱管不着也没能力管,你懂了没?”
在他说到“大型盗窃团伙”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字眼。此时老孙就是再傻,也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所以眼睛一转,便改口说道:“这么说来,那可真是误会这位小兄弟了。人家明明是见义勇为,却被我们误认为……嗨,对不住啊对不住。”
此时年轻调查员气愤道:“你们的话前后矛盾又疑点重重,算了,都跟我回所里做详细笔录吧。”
可那年长的调查员却笑着拦住他,轻松道:“做什么笔录啊,我看这也是个误会。这么多目击者都在场,还能统一说假话为嫌疑人开脱不成?一会把那个烧坏的视频录像机带走,看看技术部门能不能恢复里面的数据,然后再分析一下,这件盗窃案能不能与之前的那几个案子串并联。”
随后又转头向两名保安说道:“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所里的电话都有吧,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去做进一步分析。”
两名保安频频点头表示同意,最后他又单独走到胡牧阳面前,满脸和煦的说道:“小兄弟你也一样,有什么新的想法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叫张法权,就在咱们新城区派出所工作。欢迎你闲暇时间来找我喝喝茶,聊聊天。”
胡牧阳心中一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张所工作繁忙,为了辖区的安全肯定异常疲累,还是少给您添麻烦的好。”m.xiumb.com
姓张的调查人员哈哈大笑道:“不添麻烦好啊,大家都能省点心。就怕麻烦越积越大,越攒越多,到时候小麻烦变成大麻烦,假麻烦也变成了真麻烦,那可真是麻烦了。嗨,这人上了岁数啊,就是爱啰嗦,得了,大冷天的你们也别在这站着了,该联系学校联系学校,该回家就抓紧回家,我们走了。”
说完话,对着年轻同事使个眼色,转身离开,竟是没再多看灰线帽子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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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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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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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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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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