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HP]The Last Summer>第 102 章 Love Letter
  哪怕距离比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天,德拉科在有求必应屋里说的那番话仍旧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我既惊讶又害羞,最后只能转身跑向他,用一个拥抱和亲吻表达了我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情绪。

  真要命——在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我默默想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德拉科居然这么会说漂亮话了?

  至于布雷斯和达芙妮,在那场比赛后,他俩毫不意外地开始交往了。当我有些抱歉地和布雷斯说起他不小心被卷入的那场打架时,他倒是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说实话,我并不是因为你的叮嘱才去阻拦德拉科的——不如说,这个原因只占了一小部分。”

  “我只是想赌一把,”布雷斯侧过头,对着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还好我赌赢了。所以,我也没有白挨那几下。”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够朋友,但当我看着布雷斯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将那份歉意打了个折。

  这两天终于开始下雪了,这个周末结束后,城堡外的积雪已经有两英尺深了,气温也随之下降,现在我们外出的时候都得戴上厚厚的围巾和手套才不会被冻僵。

  周一,消失许久的海格终于在早饭时出现在了教工桌子旁,尽管他脸上带着伤,但他仍旧收到了部分格兰芬多们的热烈欢迎。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对着海格直撇嘴的乌姆里奇,暗暗叹了口气——下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注定不会像格拉普兰教授在代课时那么平静了。

  周二,吃过午饭后,我们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等在林子边上的海格走去,当我在海格身前站定的时候,我用艳羡的目光看了眼他那亮着灯的小屋——里面一定很温暖。

  “我们今天在这儿上课!”海格肩上扛着半头死牛,语气愉快极了,他把头朝身后黑乎乎的林子一摆,“林子里密了点儿,不过,它们喜欢黑暗……”

  “噢,真有趣。”西奥多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边,他双手插兜,第一次在海格的课堂上表露出了一点兴趣来,“我知道他要给我们看什么了。”随后他侧过头,垂下目光,装出一副才看到我的模样,“这么说,布雷斯他们也抛弃你了?”

  “想听你说几句好话可真不容易,是不是?”我回头看了眼就在我们附近的布雷斯和达芙妮,他们正因为什么事而笑得前仰后合,“我明明是在为他们提供独处的空间。”

  虽然布雷斯和达芙妮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他们还是十分照顾我这个“孤独”的朋友,在我们三个一起走过来的路上,他们也不会让我觉得哪里不自在。但我也知道,刚在一起的情侣总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多和对方独处的时间,因此我也不会那么没眼力见地非要去横插一脚。

  “真贴心。”西奥多冷漠地评价道。

  “准备好了吗?”我敷衍的笑声被海格的声音盖了过去,他快活地扫视着我们,说道,“好。我为你们五年级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课,想让你们看看这些动物在自然环境中的生活。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动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国唯一一个驯服了它们的人——”

  当海格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西奥多充满怀疑地哼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我们早就知道海格所说的动物是夜骐,所以我和西奥多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紧张——不过,我倒是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过往课上出现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和炸尾螺都不像海格所说的那样安全。

  虽然大部分同学们都一副不想走进林子中去的模样,但他们最终还是跟在带头的格兰芬多三人组后,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走吧。”布雷斯拉着达芙妮笑着向我们走来,似乎黑漆漆的森林和未知的生物对他没有一点影响,这让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恋爱的神奇之处。

  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先走,就算他们不介意,我也不想不解风情地杵在他们身边。如果德拉科还能跟我呆在一起就好了——想到这里,我便假装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像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一样,在人群后方的德拉科微微侧过脑袋,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迅速地对上了我的。下一秒,他就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角,眉毛耷拉下来,我知道他那是在抱怨,他不喜欢禁林,因为这里对他来讲可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地方。

  “你是中了石化咒吗?”此刻,西奥多冷静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些令人牙痒了。

  我连忙扭回头,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还等在旁边的西奥多,抬脚率先向森林走去:“说真的,你不用等我。”

  西奥多跟了上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我们沉默地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来到了一处林木茂密、暗如黄昏的地方。海格把肩上的死牛撂倒在地上,退后两步,转身面对着我们。大部分同学都用树干做掩护,紧张地东张西望,似乎在防备着什么突然出现的野兽。我和西奥多站在侧方空地上,等着海格开始上课。

  “靠拢,靠拢。”海格鼓励地说,“现在,它们会被肉味引来,但我还是叫它们一声,因为它们喜欢听到是我……”

  西奥多又像刚刚那样冷哼一声,不过这次的声音里除了怀疑,还带上了一点不屑。

  “行了行了,”我忍不住轻声和他说,“海格又不知道你也认识那些夜骐……”

  西奥多皱着眉听完海格发出的古怪而又尖厉的鸣叫声后,说:“我不得不说,模仿这种叫声根本毫无必要。”

  “但那起码让夜骐来得更快一点,”我指了指开始消失在空气中的肉,“你看。”

  然而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还是迷茫地盯着树林,搞不明白海格到底在做什么。海格伸出手,示意大家看向地上的死牛,没一会儿,帕瓦蒂尖叫起来——我不得不承认,在不了解夜骐的情况下,这副场景的确有些骇人。

  “夜骐,”海格自豪地向我们介绍道,“霍格沃茨这里有一大群呢。现在,有谁知道——”

  “可它们非常、非常不吉利!”帕瓦蒂插嘴说,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会给看到它们的人带来各种可怕的灾祸,特里劳尼教授有一次跟我说过——”

  “特里劳尼?那就是一个骗子。”西奥多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他决定不再听海格的讲解,而是俯下身,对着前方伸出手,似乎是想吸引某只夜骐过来。没一会儿,他突然回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瑞亚,你还想摸摸上回那只夜骐吗?”

  我的眼睛一亮:“它也来了?”

  “当然,”西奥多看起来像是正在抚摸它,“把手伸出来。”

  我在他旁边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胳膊,却在半途顿了顿:“这回你没有骗我吧?”

  西奥多垂下眼睫,扫了我一眼,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里,我读出了他眼神中的不解、无语和嘲弄。于是我干笑几声,不再犹豫,朝同一个方向张开了手——

  “咦?”

  “你该不会指望它是毛绒绒的吧?”或许是预料到了我会有什么反应,西奥多飞快地说道。

  我连忙反驳他:“当然不是,我知道夜骐长什么样,只不过——”

  就算了解过夜骐的外貌,可当我真的触碰到夜骐那骨骼突起的身躯的时候,我仍旧会觉得这种抚摸着包裹了一层薄薄的毛皮的骨骼的触感十分惊人。

  “说实话,夜骐并不是一种适合爱抚的动物。”西奥多收回手,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空地,“但这只还年幼,它看起来还挺喜欢这样的——小心一点儿。”

  就在我的手往上移动的时候,西奥多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制止了我的动作:“那是它的眼睛。”

  哪怕我们都穿得厚厚的,但西奥多的手指还是冰得吓人,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西奥多下一秒就松开了我裸露在外的手腕,转而轻轻地托住了我的手肘,引领着我的手往下方去。“你刚刚摸到的是它的脖子,这儿,是它的腿。”西奥多一边带着我的手朝夜骐身上相应的部位摸去,一边轻声地解说,“这是躯干,再后面一点的地方,就是它的翅膀——轻一点,它还没长大呢。”xiumb.com

  在面对神奇动物的时候,西奥多总是会比往常耐心许多,甚至连语气都会轻柔不少。最后,他放开了我的手肘,轻轻地拍了拍那只我看不见的幼年夜骐:“我知道你想去吃肉了——多谢你,去吧。”

  “你看起来很喜欢夜骐。”那次我去把作业还给他的时候,我便知道西奥多并不忌讳夜骐,只是我没想到他会与这只夜骐如此亲近。

  “我喜欢所有的神奇动物。”西奥多纠正我道,我们俩同时站了起来,他蹙眉看了看四周的同学们,哪怕海格带着他们了解了夜骐,但大部分人仍旧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但夜骐又有些不一样,人们总是对它有许多偏见。它并不会带来死亡,但人们却把死亡归咎于它的出现。”西奥多静静地望着那具正在被撕扯的尸体,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最终成为一束昏黄的光,落在了他一侧脸颊上,“永远只能和同类呆在一起,真孤独。”

  “但除了同类以外,还有其他人会接纳夜骐,比如你,比如海格。”我沉默了半晌后,对着他挥了挥魔杖,“或许你应该给自己用个保暖咒,西奥多。”

  西奥多扭过头,那束光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落在了他的眉眼上,照亮了他的眼睫,在那个瞬间,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几声熟悉的“咳、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皱着眉看向捧着写字板、站在我们附近的乌姆里奇,她正故意用拖得又长又慢的语气与海格说话,就好像他听不懂正常的英语似的。

  “别冲动。”当乌姆里奇表示她要在学生中间走一走提些问题后,西奥多突然告诫我道。

  我猛地放松紧握成拳的双手,因为太用力,魔杖手柄上的花纹甚至在我的掌心留下了印记。我摇摇头,把魔杖塞回自己的长袍口袋中,说:“放心,我不会对乌姆里奇做什么的。”

  现在的情况与四年级我对付丽塔·斯基特时完全不一样,那次的场面混乱,丽塔·斯基特根本找不到是谁对她施了咒语,而现在,我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魔咒能够不留痕迹地击中乌姆里奇——尽管我很想这么做。于是,在乌姆里奇呆在课堂上的这段时间里,我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她的言行举止,努力把她当作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离开了禁林,沿着来时在雪地上踩出的小道走回城堡。布雷斯与西奥多走在前面,达芙妮笑吟吟地看着前面两个男生的背影,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袖子:“你和诺特的关系变好了?”

  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死对头啊。”

  “我是说,”达芙妮斜瞥了我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们好像很聊得来,或许你有没有考虑过——”

  我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从来都没有。”

  达芙妮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觉得诺特还不错——”就在这时,有人从我们身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那一丝残留在空气中的木香味十分熟悉。我定睛望去,只见德拉科大步跟上了西奥多和布雷斯,被风吹起的浅金色发丝显得十分张牙舞爪,就在他经过他们的时候,德拉科狠狠地撞了一下西奥多的肩膀。

  “噢,诺特,”就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我们前面几步的德拉科侧过身子停了下来,他先是快速地瞟了我一眼,随后对着西奥多懒洋洋地说,“真是抱歉,我刚刚没站稳。”

  这个道歉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点,毕竟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德拉科是故意撞上去的。

  西奥多耸了耸肩膀,平静地说了句“没关系”。这个反应似乎是在德拉科的意料之中,他抬了抬下巴,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后,便转过身接着向前走去。

  我心情复杂地盯着德拉科那颗闪闪发亮的后脑勺,就在这时,西奥多突然转过身看着我,他勾起嘴角,笑意漫上了他那双浅色的眼睛——我直觉地感到不对劲。

  “瑞亚,”西奥多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我发誓不远处的德拉科一定听到了——因为他的身形顿了一下,“瑞亚,”西奥多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越发舒展,“你刚刚在课上说的那个咒语是什么?”

  我差点忘记了,西奥多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他当然不是真的忘记了保暖咒,他只是想借此扳回一局罢了。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现在的我和德拉科已经分手了,他这种还击的行为并没有很大的意义。因此,如果西奥多不是习惯性地借我去挑衅他的话,那他很有可能是在试探德拉科。

  我有些紧张地瞥了眼德拉科所在的位置,庆幸地发现他只是在略停了停脚步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向前走去。这让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我无奈地看向仍旧在笑着的西奥多,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不喜欢被当作筹码的感觉,西奥多。”在我们前往魔咒课教室的路上,我稍稍落后达芙妮他们几步,轻声对身边的西奥多说道。

  “你是这么想的?”西奥多皱起了眉头。

  这让我忍不住困惑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当时收下我的东西时,应该就会明白的。”

  “东西?什么东西?”西奥多像谜语一样的话让我更加晕头转向,“或许你该直接一点——”

  “你说得对。”西奥多打断了我的话,骤然在走廊上停了下来,这让那些跟在我们身后、正急匆匆地去往别的教室的学生们发出了几声抱怨,然而西奥多不为所动。

  我只得停下脚步,迎上了他的目光。这幅场景与我在男生宿舍的狭窄走廊上撞见他的那晚微妙地重合了起来。只不过那时他还没有那么高,而看向我的那双浅色眼睛里在闪过一丝惊讶后便重新平静下来,当时的西奥多看起来神情恹恹,与现在完全不同。

  此刻的西奥多抬起了那双往常总是被上眼睑遮住些许的浅色双眼,他将一缕垂在眼前的黑色卷发拨到耳后,微微垂下头,走廊上跳跃的烛火映在了他的脸上,融化了那些总是笼在他五官上的冷淡和疏离。西奥多微笑起来,说道:“我并没有把你当作筹码,瑞亚。”

  “我只是无法忍住不去炫耀罢了,”西奥多呼出一口气,没有去管远处已经响起的上课铃,“向曾经是你男友的马尔福炫耀——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我。”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是——”

  “也许马尔福不在意,又或许你会觉得我的行为十分可笑,”西奥多注视着我,那双眼睛里过于直白的情绪让我狼狈地挪开了眼睛,“但我克制不住——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就像是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一样,西奥多在说完后便侧过头,释然地笑了一声,随后他重新朝着魔咒课教室走去,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我说道:“走吧,我们得去上课了。”

  西奥多·诺特向来都不坦率,这也导致我总是很难看到那些被他掩藏起来的真实的心意,然而直到刚刚我才知道,他在德拉科面前说的话并不是挑衅,也不是试探,他只是……喜欢我而已。

  我那早就停止运作的大脑终于在此刻缓慢地转动起来,我下意识地跟上了他的脚步,心情复杂地喊了他一声。

  然而西奥多头也没回,自顾自地顺着走廊往前走去,屋外呼呼作响的大风顺着没关紧的窗户吹了进来,他的声音就那样被揉在了寒风里:“什么都别说,瑞亚,我不想听。”

  在这之后,西奥多将这种不配合的态度贯彻到底,他仍旧会像之前那样与我一起学习上课,但每当我流露出“来谈谈那件事”的意思后,西奥多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拒并匆匆离开,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他的借口多到能出一本书了呢?

  几天后的天文学课上,我们照旧在天文塔上观测着木星的卫星,西奥多也如往常一般坐在我的斜后方,就在我画完木卫二后,我终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坐在我身边的达芙妮担心地看向我:“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围巾吗——”

  我连忙摆摆手:“没事,我用了保暖咒。再说了,你最近不是觉得嗓子不舒服吗?戴着它吧,你不能再着凉了。”

  我今晚上课前走得太匆忙,直到到了天文塔才想起自己把围巾落在了宿舍里。虽然有保暖咒,但天文塔上格外寒冷的夜风还是吹得我鼻尖发凉。在又一阵冷风吹过后,我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还得给自己加个防风咒才行。

  我慢吞吞地抽出魔杖,正皱着眉回想防风咒的咒语时,一条还带着他人体温的围巾从后方落在了我的脖颈上。随后,它动了起来,轻柔灵巧地在我的脖子上绕了几圈,最后在我身前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我惊讶地低头看了看这条蓝色格纹围巾,隐约间我还能闻到那一丝冷冽的香水味道——下一秒,我就猜到了这条围巾的主人是谁。果然,当我扭头向后方望去的时候,西奥多正在把他的魔杖收回他的长袍中。

  “我不用——”我一边对着他小声说道,一边动手想要解开围巾。

  西奥多摇摇头,微微勾起嘴角:“围巾比保暖咒更有帮助,是不是?”

  “但是——”我试图拉开围巾两端的结扣,照理来说,这种柔软的毛线织物应该很容易扯开,但此刻它们却复杂地缠绕着彼此,让我无法像往常那样轻松地解开它们,这让我更着急了。

  “……你们的作业是完成这些观测图,下周上课前交给我。好了,都早点回去吧。”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条围巾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的时候,辛尼斯塔教授结束了这堂课。我匆忙地把书本扔进书包里,抱着围巾想要喊住西奥多——我想这一次我必须得和他好好聊聊了。然而就像是知道我的意图一样,西奥多迅速地背起包朝出口走去,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踏上了向下的楼梯了。

  我伤脑筋地跺了跺脚,抓起包就要去追他,然而还没走出几步,我的书包像是被什么钩住了一样,突然从我手中朝着反方向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天文塔矮墙旁的柱子后面。

  我停下脚步,朝着那个方向叹了口气,这当然不是什么怪事,我想这多半是德拉科干的——因为当我回头看向西奥多的时候,德拉科非常不满地朝我们的方向瞪了一眼。于是我只得改变计划,在告诉布雷斯和达芙妮不用等我后,便决定去见一见正在生闷气的德拉科,顺便捡回我的书包。

  “德拉科……”我走到柱子旁,叹息了一声,弯腰拎起书包,“你这样会打翻里面的墨水瓶——德拉科!”

  德拉科伸出手臂,从我身后紧紧地圈住我的腰,下一秒,他便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随后,德拉科垂下头,将那略微干燥而冰冷的嘴唇贴上了我裸露在外的脖颈,他的鼻息滑过了我的耳畔,这让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别这样,大家还没有走远——”

  “你这里,”德拉科的声音里满是不悦,他一边轻柔和缓地吻着我的颈部,一边说道,“有别人的气味。”

  我又小小地打了个激灵,然而,我清楚地知道,这次并不是冷风所导致的。

  “你说得太夸张了,”我轻声说,“那条围巾根本没在我脖子上呆很久。”

  “一分钟?两分钟?”德拉科冷哼一声,现在,他的嘴唇游移到了我的耳廓,这种有意无意的触碰让我颤抖起来。他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我数了132下,瑞亚,你不会想知道——”

  德拉科抱着我的那条手臂稍一用力,我便顺着他的力气转了个身,手里的书包和围巾都应声落地,我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德拉科用另一只手扶住我的后脑勺,我看向他,只觉得刚刚通过望远镜看到的璀璨星河也比不上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他凑近我,接着说道:“——刚刚的每一秒,对我而言有多漫长。”

  话音刚落,德拉科的嘴唇就覆住了我的,这突如起来的吻让我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与冬夜的寒风不同,德拉科的吻热烈而又急切,仿佛在积雪的大地上燃起了火焰,而这些火苗也烧至了我的心头。

  我想我应该推开他,因为下课后的学生们还在附近,我甚至能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声。然而我的手却攀上了他的后背,并无法控制地抓紧了他的长袍。

  夜风依旧寒冷,而我们的呼吸与触摸都无比炽热,我们用力地拥抱亲吻着彼此,恨不得沉溺在这片被我们共同点起的火焰之中。直到我的后腰危险地抵上了天文塔的矮墙,德拉科才松开我。他垂下头,埋在我的颈窝中,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问道:“还冷吗?”

  “还好——”我那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说完,德拉科就弯下腰,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条深绿色的围巾,不由分说地帮我围上,我歪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知道吗,如果你有围巾的话,你应该早点给我。”

  德拉科愣了几秒,随后便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觉得先给你消个毒是很有必要的。”

  我笑着摇摇头,伸手解下一半的围巾,在德拉科困惑的眼神里,将它们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不要着凉。”

  德拉科嫌弃地扯了扯在他脖子上的那半截围巾,说:“这让我们看起来像两个傻瓜。”

  共享同一条围巾又将我们的距离拉近不少,我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说:“只有你才是傻瓜,德拉科,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你。”

  “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心意,瑞亚,”德拉科叹了口气,将我揽进他的怀里,“我只是在嫉妒。”

  “我嫉妒诺特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你的名字,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关心你,嫉妒他可以随时随地与你走在一起,但我不行,”德拉科的声音里满是酸涩,“我只能在没人的角落里拥抱你。”

  “但只有你能这样抱着我、亲吻我、甚至——”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之后,我连忙止住话头,“我是说,只有你能这样做。”

  “甚至什么?”德拉科稍稍松开我,他咧开嘴,眨了眨眼睛,“你在暗示我可以做得更多吗?”

  我顿时红了脸,尴尬地捶了下他:“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德拉科笑着重新抱住我,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很多:“你知道其实诺特——”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在你击飞我的书包前,我本打算追上他,和他说清楚的。”

  “噢,抱歉。”德拉科毫无诚意地说道。

  我翻了翻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既然你都提到他了——之前我们在奖品陈列室里时,你是不是从我的《魔法药剂与药水》里拿走了什么?”

  “没有——”德拉科下意识就想否认。

  “别说谎,”我松开手,从他的怀里离开,“我知道你肯定拿走了什么。”

  结合那天西奥多说的话,再加上那次德拉科的反应如此反常,我想一定是他拿走了西奥多所说的那件被我收下的“东西”。

  德拉科撇了撇嘴角,重新帮我围上围巾,拎起自己的书包翻找了一会儿后,将一张纸片递给了我。

  那是一幅画,上面是一个女生,她的一侧头发被夹在耳后,而朝前伸出的手上有一本书,脸上带着几分自得的笑容,我不禁感到惊讶——尽管笔触简单,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张画上的女生就是我。不光是因为那张脸上微微下垂的双眼,更因为我还记得这个场景,就在西奥多画下这幅画之前,我正拿着《魔法药剂与药水》,想用此换得他的护树罗锅部位图。

  “以前我只是有些猜测,”德拉科凑过来,不满地瞧着我手里的画,“但直到那天我在你的书里发现这张画,我就肯定诺特对你有其他想法。”

  我有些无奈:“你不该拿走它的。”

  就如德拉科所说的那样,西奥多的心思都展现在了这张画上,怪不得他之前认为我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当时德拉科没有率先拿走它,我想我应该会在发现这幅画后,立马把它还给西奥多。

  “你都恨不得盯出花来了。”德拉科皱了皱鼻子,却没有抽走它,而是抱怨道,“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这张画,我在看到它的那天就会把它扔了。”

  我瞥了德拉科一眼,知道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讲:“那你怎么没扔掉?”

  像是被我戳中了痛点一样,德拉科立马闭上了嘴。我收起这张画,挑了挑眉毛,调侃他道:“不光没扔,你甚至还把它一直随身带着——我看你也挺喜欢这张画的啊?”

  “哼,不过是一张破纸片而已。”德拉科否认道,他环抱起双臂,浅灰色的双眼里闪闪烁烁,“再说了,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并不是这张画,而是画上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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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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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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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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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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