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世界造就病态的灵魂。
当下,人人都已经学会与如此的悲剧共存,视之如无物,麻木不仁。
少许呐喊的声音,或被定义成疯狂,或被归纳为愚蠢,人性之中残存的美好部分,被归纳成了异类。
或许他们是对的,你纵然声嘶力竭的呐喊,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为悲剧多添了几分色彩,为罪恶增加了几分愉悦。
还不如麻木不仁,加入其中,以别人的痛楚来取悦自己,找寻几分原始的快乐与病态的安全感。
……
男人被按倒在地上。
女人被面目可憎的几个恶霸拖走。
男人与女人都在哭泣,哀嚎。
可其他人却笑的很快乐。
在这世上,有什么比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更加愉悦人类自己身心的呢?
他们的瞳孔放大,喘息粗重,他们已经兴奋到极点。
围观的人都已麻木。
恐惧让他们无法出声,但好奇,却又让他们无法离去。
别人的悲剧在他们眼里,是一种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谈资。
恶霸没人在意他们的麻木。
就像他们没人在意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悲剧一样。
男人的无力,反而激起恶霸的愤怒。
他们毫无保留的倾泻暴力。
愉悦身心的成就感,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英雄一般。
集体的暴力霸凌美妙之处就在于此。
愉悦感能让人忘乎所以,仿佛被伤害的弱者才是书籍故事中罪恶的反派,自己则是团结一致的英雄。
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坏,不是脑残。
男人终于再无力站起。
在欢笑声中,女人也被恶霸带走了。
恶霸们离开之后,对着趴在地上无力站起的男人,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好似借此参悟出了世间的真理。
男人就这样趴在地上,泪水与血水浸透了身下的土地。
但令人不解的是,悲悯世人的神佛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难道是因为这对男女,自生下伊始身上便承载着哪种被神佛唾弃的可憎罪业吗?
男人在这片地上趴了好久,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深入土地的泪与血都已干涸。
他离开了。
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已经接受了苦难与失去?
日月轮转,他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水米不进,他的身躯形如枯槁,双目无神,宛若一团死灰,他的躯体已死,全凭一股执着的怨念维系着日渐腐败的身躯。
是什么样的怨念?
憎恨?担忧?不舍?还是爱?
他腐而不烂,游走无定,多年的风吹雨打,他的衣衫也早已褴褛不堪,躯体上有的地方已经血肉缺失,可见白骨。
但他的双眼依旧不曾腐败分毫。
他游走在十洲,越是悲惨之地,败亡之土,他便如被本能吸引而来般踏足此处稍作停留,感受曾经发生在这些土地之上的流血憎恨,怨怒贪嗔。
就像豺狼舐血,蛆虫寻腐。
甚至于市井之中的欺凌叫嚣,乡邻之间的殴斗迫害,他也都会寻着气息找到,匍匐在地,就像当时一样,感受世间最卑劣的罪业气息……
他在不断的吸纳人间怨气,这是他的食粮,也是他的本能。
终于,有一日,他走上一片深山,一只全身赤裸血红,獠牙利齿的山鬼正在贪食过路旅人的血肉,他利齿之间咀嚼着脏腑筋骨。
骨骼的碎裂之声,筋肉的撕裂之音,充斥在宁静的夜色下。
周围围拢着山精鬼怪,异兽奇虫。
他们都摄于山鬼的妖气,不敢靠近,只能等到他饱食之后,分食残羹。
看着这男人来到自己身边,吞噬血肉的山鬼转身看了一眼。
他注视着行尸走肉般的男人,随即撕扯下一块尸体血肉扔到男人身前,自己继续贪食起来。
男人没有动,依旧在看着山鬼。
山鬼察觉到男人的异样,抬起头擦拭了一下嘴角血液,伸舌舔舐了一下齿缝间的碎肉,他注视着男人,良久,山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了好久——
“人类,你是被自己的执念化成怨灵行尸,继而被我的妖气吸引而来,是吗……怎么,同类的血肉已经无法满足你饥饿的食欲了,是吗?好吧……”
说着他竟扬起自己的右爪,刺入自己的左臂,用力撕扯下一块自己臂膀的血肉扔到男人的身前。
撕扯下自己血肉的山鬼仍在狰狞狂笑。
“吃吧,妖鬼的血肉可比人类的血肉滋补的多,吃吧,用我的血肉重塑你的身躯,用你吸纳的人间怨念,重塑你的灵魂,用你不舍难断的执念重塑你的意识,去向你的同类报复吧,尽情发泄你的痛苦,让其他人感受你所经历的痛楚,用你的自私怨恨去惩戒你的同类吧……”
……
紫嫣伸出手。
男人也伸出手,将紫嫣的手抓握住。
萧秋雨没有阻止。
他自这男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机,情绪,甚至体温。
这男人的到来,只为他带来一丝凉意与些许的尸体腐臭味。
他此刻虽然衣冠楚楚,面无瑕疵,但萧秋雨瞥见这男人颈根被衣领遮挡的部分,皮肤粗糙血红,不似人的肤色与质感。
“我来晚了。”那男人说,音调轻柔和缓。
“不,你没有。”紫嫣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是,你知道我会的。”男人说。
“红菱,放过他们,他们是好人。”紫嫣说。
“好。”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们走吧。”
萧秋雨放开紫嫣,拉起海红珠的手走出长廊,萧秋雨这才发现,海红珠的手心冰凉,看来被吓的不轻。
两人在院中还未走几步,院落四周阴暗的草丛角落中竟陆陆续续的爬出许多山精野怪,巨蛛长蛇。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传来,他们还未离开院落,便被这些精怪包围了起来。
萧秋雨:“喂。”
男人:“我是答应让你们离开,可是我管不了它们。”
海红珠:“它们不是跟你来的吗?”
男人:“不是,我责令这群山精野怪为我寻到紫嫣,可是他们先我一步而来劫持了紫嫣,因为它们想要吃掉我的血肉增加自己的道行,所以他们伪装成人形挟制紫嫣用以要挟我,我一早就知道他们会背叛我。”
萧秋雨:“也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淫人取乐?”
红菱:“这是生灵的本能罢了。”
萧秋雨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紫嫣:“红菱,帮帮他们。”
红菱:“对不起,紫嫣,我做不到。”
紫嫣:“他们都是好人,小四他只是嘴贱,红菱……”
“算了……紫嫣姐……”萧秋雨忽然说道:“……别为难他了,他是真的做不到……”
“什么?”海红珠一脸诧异的看着萧秋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现在的他是一具因执念而存,因业力而动的行尸走肉,是他身上所负载的‘业’驱使他做出行动,他的意识因‘怨念’维系,他的‘怨念’是因你而生,他无法对除了你之外的事物做出行动或发出意愿,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做不到。”
紫嫣:“红菱……你……”紫嫣伸出去无力的抚摸红菱苍白的脸,冰冷如玉,全无体温。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入了红菱的后颈。
躺在他怀里的紫嫣,发出一声惊呼。
是大老板的匕首。
大老板发出近乎疯狂的得意怪笑——
但红菱没有倒下,而是缓缓伸手拔出自己后颈上的匕首,匕首上沾染着血液,粘稠的血液,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血液形态。
至少,那绝不是活人的。
他的后颈没有血液流溢而出,他似全无痛觉。
大老板意识到不对,他拔腿嘶吼着跑出去。
萧秋雨与海红珠看着他惊惧之下癫狂的神态没有阻止他,而是让开了道路,而在他跑过海红珠身边的时候,在恐惧的嘶吼中竟然伸手拼尽全力的将海红珠推到。
她明明没有挡他的路。
是不是他觉得海红珠倒下了,那些山精鬼怪会先涌过去吃掉海红珠,这样自己就可以脱险了。
损人又能利己,何乐而不为呢?
有人觉得这样并不道德。
可有人觉得这是无上智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将此奉为信条,觉得这就是自己与愚蠢世人的差别,道德是蠢人专属的枷锁,能够损人利己,敢于损人利己,便是自己是智慧与勇气的证明。
可悲,身份的优越感与自我的认同感竟因为道德感的缺失而印证。
所幸,海红珠没有摔伤,萧秋雨也没有追过去,他扶起海红珠,
海红珠大骂道:“贱人”
萧秋雨:“他听不到了。”
海红珠:“我在骂你。”
萧秋雨:“为什么?”
海红珠:“你为什么不去追他。”
萧秋雨:“我担心你啊。”
海红珠:“放屁。”
萧秋雨:“你没事吧。”萧秋雨伸手搀起海红珠。
海红珠:“他跑了他一定会伤害我的家人报复我的。”
萧秋雨:“你觉得就算他想,他手下的那些狗还顾得上为他咬人吗?”
海红珠:“你什么意思?”
萧秋雨:“你自己看。”
说着萧秋雨伸出手,他手腕上的妖气念珠散发着氤氲紫光,海红珠走到门口望向山下。
他们所处的禅院是悬空寺最高的一层,海红珠顺着院门外的石阶向山下望去,此刻的山下仙泉镇已经是火海一片。
萧秋雨:“他们都是跟随着你的妖气和被你的怨念吸引而来的。”
红菱:“我知道。”他面无表情。
萧秋雨:“一定有好多人因此而死。”
红菱:“我知道。”
萧秋雨:“你能阻止他们吗?”
红菱:“不能。”
萧秋雨:“你想阻止他们吗?”
红菱:“不想。”
萧秋雨叹息一声,“我就知道。”
萧秋雨明知答案如此,但还是问了一下,毕竟眼看如此多的无辜枉遭牵连,难免于心不忍。
良善的人,无论经历过什么,总是难以泯灭心底的那一丝善念。
就像有些人的恶意,永远不可能感化一样。
善意就如同恶念一般,一旦在人心生根,终究还是无法消除。
……
仙泉镇。
烈焰与浓烟滚滚升腾,照亮了夜空。
哀嚎与死亡充斥在街头巷尾。
夜幕下,原本寂静的小镇充斥着恐惧的喧嚣。
有人在奔窜逃跑,有人倒在烟尘滚滚的小巷血泊之中,还有的,拖着残缺的肢体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拖出一道道血痕,更有甚者,被赤裸巨硕的山鬼精怪牢牢抓握在手,酣畅淋漓的啃噬躯体,眼看自己的血肉被咀嚼吞咽,剧痛之下放声惨叫却依旧无力挣开束缚。
不计其数的精妖鬼怪四下追逐着逃难的灾民。
犬型兽体,鳞蹄羽翼,嘶吼啼鸣,奔爬飞跃,地上的精兽数之不尽,天上的鸟怪遮天蔽日。
强壮的男性挥动铁器刀剑与这些山精野怪厮杀在一起,但大部分此刻都已沦为它们的口中餐。
海红珠的家中。
院落中的尸首横七竖八,残缺不全,几只精怪正匍匐啃噬,筋骨被嚼碎的声音格外刺耳,血肉的饱食欲让他们此刻无暇估计其他。
海青石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与一只天狗般的精怪在厮杀,他的身上已经被那精怪锐利而又有力,如镰刀般的双爪撕裂开十几道伤口,最深的两道口子深可见骨,但他依旧在奋力的拼杀,因为他就是用着副血肉之躯护住了躲在墙角的海小贝与海老妈。
而此刻的海小贝,腰腹上一道伤口,面色苍白,流出的血液浸透了衣衫。
这只鸦天狗般的精怪似乎乐在其中,它不似那些只知贪食血肉兽性未脱,灵智未开的野兽。
它的双眼,似乎有着人类的一般的智慧。
只是它依旧赤裸着身躯,似乎并无羞耻感。
人性与智慧,似乎并不一定与道德共存。
只要欲望得以满足,廉耻并无关轻重。
其实人类貌似也没有比这些畜生高级多少。
海青石的鲜血在流淌,他的面色苍白,似乎随时都将倒下。
那只鸦天狗其实很轻易就可以将他杀掉。
它只是在享受这一过程。
海青石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无力、缓慢下来。
那只鸦天狗忽然开口说出话来,“老肉不好吃,还是鲜肉嫩,你说呢?”说着,它舔舐了一下舌头。
海青石听到这话,不由得强打起精神,继续挥舞手中的锤子。
忽然,一道飞闪,钉入这只鸦天狗的后颈,它应声倒下。
竟是一把镰刀。
其余几只在院落中撕扯残尸的精怪妖兽顿时警觉起来,停止了进食,如恶犬般露出满是鲜血碎肉的獠牙。
有一人飞奔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农作的镰刀。
他身如脱兔,挥刀如闪,还未等精怪妖兽向他扑来嘶咬便先闪身到了它们的身前,挥出的镰刀霎时便割断了它们的颈喉与肢体,动作迅捷,精准,有力,飞溅而出的鲜血溅射到他的眼睛上,但丝毫未影响他挥刀的速度与动作。
等到他来到那倒地的鸦天狗身前,那只鸦天狗刚刚反手拔出自己颈部的镰刀,它的神情凶狠狰狞,它正在起身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他的身旁。
他并未因这只妖兽将要起身而慌乱匆忙,而是平稳的将镰刀放在他的咽喉之下,伸出右脚用力的对它的后颈踩了下去。
鸦天狗的头颅滚落在地。
他的力道刚刚好,镰刀的刃口截断头颅,却未割破他的鞋底。
鸦天狗的躯体依旧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四处摸索着。
他并不惊诧,只是扔下手中的镰刀,用这只刚刚杀戮过的手,俯下身扶起趴在地上的海青石,因为他只有这一只手。
“你没事吧。”他问。
“我就知道……”海青石看着他,无力的说道。
他只是一笑,并未作答。
来的人自然是萧秋雨。
此刻海红珠也跑了进来。
“娘,小贝,你们怎么样?”海红珠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可是小贝和你哥他……”
“他失血还不算多,只要包好伤口,不会有事的。”萧秋雨说道。“可是小贝……”
“怎么办?”海红珠迫切的问道。
“先帮他止血。”萧秋雨说,“其余的事,我来想办法。”
“可现在连大夫都找不到。”海红珠说。
就在这时,忽然听人说道,“大夫,我这儿就有啊。”
萧秋雨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极其厌恶的声音。
是“大老板”的声音。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打手,但他们的神色早已没了往日的跋扈与凶狠,而是一种战战兢兢的神态。
是因为他们的身后围拢着一大群的精怪山鬼吗?
大老板蓬头垢面,满脸泥污,不单单是衣衫不整就连鞋子都丢了一只,不但没了往日华贵的仪态,甚至没了人的仪态。
因为他的脖颈上,拴着一条狗链,链子的那一端,拿在一只赤裸的血色山鬼的手中。
山鬼坐在大老板的抬椅上,他的奴仆女佣与妻子儿女,此刻都被剥去了衣衫,四肢匍匐在地前行,如同饲养的家畜一般,她们的膝盖淤肿,破损,看起来似乎爬行了很久。
山鬼冷漠,冷静,并不似其他精怪那般肆虐,兽性难驯。
它的仪态,他的眼神隐隐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异样。
萧秋雨与他四目相对,那山鬼看着萧秋雨的那只眼睛,竟全无半点波澜,毫无一丝情绪波动。
萧秋雨觉得有些奇异,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大老板发出肆虐的笑声。
萧秋雨却也忽然一笑。
“你笑什么?”大老板反而不笑了。
萧秋雨止住笑声,摇摇头,但仍有笑意,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悲戚的神色。“没什么。”萧秋雨摇摇头。
“你在笑我?”大老板怒道,但转而又大笑,“哈哈哈,但我告诉你,我好的时候不让你们好过,我不好的时候,更不可能放过你。”
大老板双眼暴突,面目狰狞,语气疯狂而又真诚,因为这是真的,真的是他的肺腑之言,杂碎临死之前总要再害一些人才能安宁,不然又怎能死得瞑目?
萧秋雨冷冷的看着他,毫无意外。
而那些围拢在一旁的山精妖鬼,却仿佛高潮来临了一般,面目狰狞,诡异的嘶吼起来。
那场景骇人至极,那些被围拢其中的打手,不但没了昔日的蛮狠,甚至有人瘫倒在地,便溺在了裤子里。Χiυmъ.cοΜ
海红珠也是惶恐在之际伸手捂住了海小贝的耳朵。
等到那些精鬼怪吼之后,大老板似也平抑了情绪,缓缓道:“我本想只是在临走前将你们一家斩尽杀绝,给你们个痛快也就罢了,我便没有先逃离仙泉镇,而是直奔你家而来,待做完之后,带着家人直接离开,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半路遇上了……”说着,他看了一眼身后坐在自己轿椅上的红鬼。
那红鬼居然开口说道:“不是偶遇,我是被他这种卑劣的执念吸引而来,为他招来祸灾的是他自己,他却将这归咎到别人身上,对于人来讲,这本不为奇,可他执念之自私,心性之卑劣,实属罕见,他非但以害人获利,伤人取乐,甚至可以以此发自内心的作为恩惠自居,即便是在人之中,也不算太多见,这等人性之晦暗,正是我等恶念精鬼存世之源泉,与此等人为伍,真似如信徒得沐佛光一样舒适。”
萧秋雨惨然一笑道:“那你真是太没见识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我们放了,我告诉你哪里有成群结队的这样的人,我让你天天如沐佛光,如身在极乐世界一般,你看怎么样。”
大老板急忙道,“主人,你不能放过他们啊,你不能放过他们啊,你答应过我的。”他捶足顿胸,咬牙切齿,几乎要哭出来。
红鬼:“你看到了,这种人,哪怕你不伤害他,只要你不痛苦,没有遭遇不幸,他便五内如焚,宛如生不如死,别人的痛楚与不幸,便是他生存的源泉,这一点,就如我们一样,看你神仪也不似寻常之人,应该明白,不纯的执念万千又怎及精粹一点。”
萧秋雨笑道:“一看你就知道,你就是山里出来的土狍子,见到这么个杂碎就以为是稀罕物了,土鳖。”
红鬼:“你言下之意,是我狭隘了?”
萧秋雨:“你以这种骇人的姿态,才能看见什么,有朝一日你若修成人形,不妨以人类之姿到处看一看,融入其中,生活其中,你便会知道,人心之恶,人性之劣究竟是何等污秽。”
大老板惶恐急促道:“主人,主人,你不要信他,不要放过他。”
红鬼:“今日你若愿意放他们离去,我便制止这仙泉镇的屠杀。”
大老板诧异道:“那又怎样,对我又有何益?”他双目圆睁,仿佛不可置信为什么会有这种交易。
红鬼:“对你又有何害呢?你难逃我手,但总有人免收荼毒。”
大老板忽然神情激动,竟对红鬼放肆大吼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好……”说着他竟不断的撕扯着着自己残存的些许的衣服,及至赤身裸体,他的双手竟开始撕扯自己的皮肤,仿佛万千的不满就在他的身体中膨胀,瘙痒,只有挣脱这幅身躯的束缚才可得到解脱。
“你怎么了?”红鬼问他。
“我痛啊,我痒啊,可是我又不知道哪里痛痒。”大老板嘶吼这说。
“看来,只有让仙泉镇的陪葬,他才会止息片刻的痛痒。”萧秋雨说道。
言语一出,大老板竟然止住了双手,仿佛痛楚得以平抑,搔到了痒处。
“没错,没错……”大老板舒适的喘息,缓缓道,“就是这样,只要我能……我能……哪怕只是得到这片刻的平静,让再多人为此承受千年万年的痛苦也值得。”
“要是他们永远的承受下去,你是不是会永远的舒适下去?”红鬼问道。
“是……是……是……”大老板闭上眼,仿佛沉浸在永恒的宁静世界中。
萧秋雨忽然发现,大老板破损的皮肤之下,血红的竟不是血肉,而是如那红鬼一般的皮肤,只是相较而言,看似更为稚嫩一些。
萧秋雨笑道:“看来是他的执念被你的妖气所浸染,他马上就要蜕变为执念的精兽妖鬼了。”
红鬼:“他无需蜕变,他本就与你并非同类,我们两者,无非皮囊有异罢了。”
萧秋雨:“你是觉得,他本就是披着人皮的邪灵妖鬼?还是说人人都可蜕掉这幅皮囊变成这幅禽兽的嘴脸呢?”
红鬼:“人心所必备的同理心,我在他的身上无法感受到。”
萧秋雨:“土鳖,少见多怪。”
红鬼:“你的那颗,也是若隐若现。”
萧秋雨:“大部分人都这样……总比没有强……比上不足,比下不还有余呢吗……”
红鬼讪笑:“你自我要求还挺低啊。”
萧秋雨也笑道:“这就好比女人的肚兜一样,不用太大,有需要的时候,够用就行。”
一人一鬼在笑,但大老板的身躯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身周的空气在蒸腾而起,他正在蜕变……
红鬼:“怎么办?”
萧秋雨:“什么怎么办?”
红鬼:“一旦他蜕变完成,一定会……”
萧秋雨:“一定会怎样?吃掉我?”
红鬼:“你似乎另有想法?”
萧秋雨:“这种东西,无论是禽兽还是人时,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在趋于本能祸害人罢了,只有取悦自己才是他本能的第一需要,他怕死,但却从不会考虑死,因为病态的自私让他们不知死,只有他自己的情绪和欲望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我的死,只是取悦他的手段之一,你的死,才会让他觉得安稳,继而享受我的痛苦与死亡。”
红鬼默不作声。
大老板低吟声正逐渐减弱,但随着低吟之音的渐微,他的皮肤逐渐被撑破,本就肥大的肚腹霎时膨胀数倍,隐隐约约传出腹鸣,好似十分饥饿,这种邪欲的饥饿感似乎永远欲壑难填,他的口腔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快速生长的交错牙齿刺破脸颊,穿透皮肤,不过一时三刻之间,一个身上长满血红鳞片青面獠牙的恶鬼便孕育而生,只余半副被撑破的碎裂人皮仍披在它的身上。
可它的第一个目标既不是萧秋雨也不是红鬼,而是冲向他的妻儿子女,他挥舞着利爪,张开獠牙开始将他的妻女生吞活剥,吞入腹中。
“我的……我的……你们都是我的……我不能再拥有你们,别人也不能……我吃了你们……我要让你们和我融为一体,永远永远我和我在一起,永远陪伴着我……我爱……我爱……我爱你们……这是爱……这是因为我爱你们……我爱你们,你们就是我的……我这是爱……这是因为爱所以才有的占有欲……这是爱的占有欲……我爱你们,你们也爱我……”
刚刚脱胎换骨蜕掉人皮的恶鬼,并未将他的妻子儿女的血肉完全吞入腹中,它贪食的姿态不时会干呕出来,继而继续吞噬,它的贪婪占有欲所带来的饥饿感,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满地的碎肉,院落中弥漫的血腥气味让那些随它被群妖们裹挟而来的恶奴们也止不住呕吐起来。
就连久不经战阵的萧秋雨此刻也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微微皱起眉头露出轻微作呕的神情,可是依旧抵挡不了这作呕的气味传入鼻腔。
恶鬼终于吃不下,满地的碎肉与呕吐物掺杂在一起实在是让人作呕。
他抚摸着自己膨胀的饱腹,终于将眼光看向萧秋雨等人。
海红珠与海老妈下意识的护住身边的海小贝。
海青石则因为失血过多,无力的倚靠在一边的墙角。
萧秋雨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也已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恶鬼忽然发出渗人的狂笑,那笑声尖锐刺耳,院落中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
恶鬼狞笑着冲来,就如一只野狗一样,他伸出的舌头舔舐着嘴角的血迹与齿尖的碎肉,他冲到萧秋雨身边一跃而起,张开血污的利齿对着萧秋雨的头咬下,萧秋雨猝不及防,伸出手臂遮挡在自己的头颅与恶鬼利齿之间。
一声巨响,好似落雷落入院中,紫电炸裂,恶鬼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震得飞了出去,撞塌了院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萧秋雨在内。
萧秋雨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左臂,小臂上的念珠紫光弥散,隐隐灵流漂浮隐现,那晴天霹雳便是自这念珠而出的。
这念珠是萧秋雨剥离白民国那五只百年大妖的灵力炼化而出,非但封印着那几只大妖的百年灵力,而且留存着妖灵的灵性神识,刚刚萧秋雨惊惧之下伸出缠绕着它的左手抵挡恶鬼噬咬而来的利齿,它为求自全,乍然释放出灵力,宛若炸雷一般击中恶鬼。
它焦灼的残肢断臂散发着焦烟,顿时没了生息,只是破碎的头颅仍旧留存着那急躁而又贪婪的神情,暴突的双眼仍是那种欺人的迫切。
“亲娘嘞,我都忘了还有这个……”萧秋雨劫后余生自言自语道,忽然苦笑一声,“……麻麻的,原来抢别人的东西真能有好处,难怪这帮鳖孙永远都乐此不疲,而且死不悔改。”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种东西的?”红鬼问。
萧秋雨叹息一声,“说来惭愧,也是夺取别人而来的。”
红鬼:“那就应该物归原主,交还给我们。”
“我们?”萧秋雨难掩笑意,点头笑道:“有道理,那照你这么说,我拿了鸡的蛋,偿还的时候可以还给鸭子了,我欠了汇丰银号的钱可以还给瑞士银号了?”
红鬼:“我觉得你说的那什么瑞士银号一定不会介意的。”
萧秋雨:“那也要汇丰银号同意才行。”
红鬼:“有什么关系,瑞士银号同意就行了。”
萧秋雨:“你真是个人才,当鬼屈才了,你应该找家当铺或者商号什么的上班,比如平安当铺或者仁寿商行什么的,如果你现在让我离开,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就凭你这人才难得,长得又一表人才,当妖怪可惜了,还不大展宏图创一番事业?我上头有人……”
红鬼狞笑不语,全然没听到萧秋雨说什么,他的眼中只有那串念珠。
萧秋雨看着红鬼的眼睛,说道:“……你不要乱来啊,我上头有人的。”
萧秋雨话音未落,那红鬼忽然抓起一个仰躺在地,刚刚被恶鬼咬破喉咙蚕食了些许血肉奄奄一息的女眷与一名恶奴向萧秋雨扔去,他判定,无论是哪一个,即便不能将萧秋雨撞倒,只要他对其做出反应,他便可以趁着萧秋雨应对的间隙而一击得手。
他的速度的确很快,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可是他错判了一件事。
萧秋雨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做出什么应对的举动,看着飞来的两具身体,萧秋雨手带念珠扬起双指立在胸前。
口念一字“来。”
红鬼听闻,只觉得诧异,但他并不愚蠢,没有继续向前。
可是却已迟了。
一道银光穿胸而过,刺穿了身形尚在空中的红鬼三人。
银光钉在海红珠身后的墙面上。
银光是剑光。
剑是龙渊。
萧秋雨驭使龙渊多年,早已人剑相通,此刻他凭借念珠的灵力重唤龙渊,万里之遥,只在眨眼间便至,今日的萧秋雨虽然不足以再复昔日一剑顷世,神泣剑诀的力量,但对付这等飞禽走兽,全身自保也足矣。
那女人本就伤得不轻再经过这透体的贯穿伤与一跌,落在地上,连发出痛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捂着腹上的伤口急促的喘息,不过半刻便殒命当场。
萧秋雨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看着她的生命流逝。
神情全无一点波澜。
“她……是你杀死的……”红鬼说。
“是又怎样。”萧秋雨说,“难道你会因为把他丢过来而感到愧疚吗?”
“当然不会。”红鬼说。
“你不把她丢过来,她不就不会死了吗。”萧秋雨说。
“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在生死拼杀的战场上,你会因为对手是被强征而来的老弱病残而就手下留情吗?”
“当然不会。”红鬼说:“可我是鬼,你是人。”
萧秋雨笑道:“你这是种族歧视啊……在我看来,敌人只有一种,是不分那女老幼的,也无分自愿与否,既然没有改变的力量,倒不如收了那颗圣母的心吧。”说着萧秋雨扬起手,墙上的龙渊受到感召,飞入萧秋雨手中。“像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或者披着兽皮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死个干净?我……真的好怕你们……你们光是站在我的面前就让我不敢呼吸……光是想到今后的日子里还要见到与你们类似的东西,我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永远也不出来,不看你们的脸,也不听你们的声音。”
红鬼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忽然疯狂大笑:“只要还有人在我便不会消亡,只有还有人在我便会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只要还有人在……”红鬼捂着伤口,走到萧秋雨身前,继续说道:“……这样的人永远都在,就像阴与阳,上与下,正与反一样,只要有你这样良善的好人在,我们这些‘人’便会随之而生,我们就是你们,因为你们善,所以我们才恶……大善之下必生大恶,这是万年不变的道理,在人类存在一刻便存在,你想生存在一尘不染的世界,愚蠢的妄想……那么你呢?你就是绝对干净的吗?你配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吗?你心中的恶念何时才能消弭?我能感受的到……你心绪苦苦挣扎不得安宁,你那自我认知的道德感,其实不就是善与恶交锋之后取得了一时的胜利吗?恶在人心中从来都未曾消弭过,无论是任何人都是如此……倘若你一生都随心所欲,事事都得偿所愿,你的善又能存留几分呢?你所谓的善,不过就是带着几分怯懦的愚蠢而已。”
萧秋雨看着红鬼,等着他说完这番言论,这次他的嘴居然闭口不言,过了半刻,萧秋雨忽然闭上了眼,叹息一声。
“我不杀你,滚吧……”萧秋雨说道。
“为什么?”
“不杀你还哪那么多废话?你不光恶,还犯贱吗?”萧秋雨说道。
“你不杀我,不担心我还会再荼毒世人吗?”
“杀你又有什么用?罪恶不会减少,阴阳均等,善恶守恒,人心滋生出的恶鬼一只没了,也只是会又多孕育出一个取代你的败类罢了,又有什么意义,我累了。”萧秋雨说着走向海青石,将剑放在一旁,伸出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念珠的灵流随着萧秋雨的手心透体而入,海青石仿佛受到电击一般,全身一阵,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把你招来的这些猫猫狗狗都带走,换个地方祸害吧,我懒得管,也管不了。”
“招来这些邪祟的不是我的妖气,而是……那个男人的执念。”说着红鬼抬头眺望。
“我知道……我会去解决……而一旦念力消弭,那些兽性未脱,灵智未开的山精走兽便会失控,我要你到时制约住他们带他们离开。”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难道你觉得我畏惧死亡吗?”
“你当然不畏惧死亡,你本就没有心,只有欲,但你会担心无法再享受人世间负面的欲念与令人作呕的故事,不是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即便再度重生,也是新的姿态,新的身体,完全的新生,我没说错吧。”
“你不是普通人。”
“我当然不是普通人……我是龟公,普通人可当不了龟公这份职业。”萧秋雨看着红鬼问道:“成交吗?不过我先说清楚,如果你拒绝或者趁机离开,我会把你封在一个小瓶子里,放在最祥和的寺庙佛荫之下,同理,如果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的话,我一样会算在你的头上。”
“我还有得选吗?”红鬼说。“我有人的贪婪暴怒,也有人的怯懦和畏惧。”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和你做这个交易。”萧秋雨笑道:“我相信你的‘人’品。”
“你真的要去……”海红珠把萧秋雨拉到一边小声问他。
“当然。”萧秋雨点头说。
“为什么?”海红珠问他。
萧秋雨微微一笑。“人都死了,就没人嫖妓了,没人嫖妓,你和我就要失业,失业就租不起这户大院,没有房子,你我就要睡马路了,搞不好你还要出去卖……小笼包或者鱼翅粉什么的,我还好,还能领到救济金进残疾福利院,可你呢?风韵犹存,万一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还是妓院里更安全一些。”
海红珠看着萧秋雨,也是一笑:“你真是个好龟公,将来一定能在这行里出人头地,成就一番事业。”
萧秋雨:“借你吉言,等以后我赚大钱的,我要开自己的妓院,雇你当老鸨,咱俩做合伙人,就凭咱们这业务能力,还不赚翻了,比西港口丽春号,丽夏号,丽秋号,丽冬号,四船链锁的韦家父子还要……”
海红珠:“你真是个有事业心的好男人,我没看错你,从今以后,无论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萧秋雨:“可是我不想带你……去太危险的地方,你在这儿等我。”
海红珠:“我不怕危险。”
萧秋雨:“可是我怕,如果你出了事,那我做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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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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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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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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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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