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身落北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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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龙辰：“你觉得有什么意义？”

　　萧秋雨：“大局已定，你又何必再徒添杀戮，他们多数只是因为被叛军裹挟，为求生存只能加入其中罢了。”

　　慕容龙辰：“你在元洲平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萧秋雨看了一眼武神州。

　　萧秋雨抿了抿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战局焦灼混乱，根本就无从谈起无辜与否，或许有些人罪不至死，但杀之却也并不为过。”

　　慕容龙辰：“那你觉得现在斩草除根就是过错了？”

　　萧秋雨：“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当下既然已经大局将定，继续多造杀业又有什么意义？除了徒添憎恨还能得到什么？”

　　慕容龙辰：“安心。”

　　萧秋雨：“值得吗？”

　　慕容龙辰：“除恶务尽不是你的信条吗？既然无辜身死者不能复活，至少可以让杀人者身死，世间万事之序，总归脱离不了一个公道，难道不是吗？”

　　萧秋雨：“当然是，但是平添杀戮不是，他们已不是敌人，只是战俘。”

　　慕容龙辰：“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的吗？”

　　萧秋雨：“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说这些之后再放了他们的。这业障的污浊，枉死之人怨念的哀嚎之声已经让我不堪其扰”

　　慕容龙辰：“说到底，你是为了你自己。”

　　萧秋雨：“救赎与杀戮从来都是为了自己，没人是舍己为人的，充其量不过只是希望能从其他人的死亡与救赎中获益罢了，至于什么济世救人，惩恶扬善不过就是屁话而已。”

　　慕容龙辰：“我不会放任他们离开的，人的执念与自私就是如同瘟疫的种子一般，一旦有一颗落地发芽，总有一天会蔓延人世难以控制，我已经见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发生，也见过许多思想与你如出一辙却自以为是的庸人，这些人里面他们也许有人无辜，但他们想活难道就是掠夺与杀戮别人的借口吗？因为我想活的更好就可以欺凌虐杀更弱者，不过就是自私自欺的虚伪罢了……如果你能将这个道理侃侃而谈的告诉我是对的，那么就算叶尘远肯放你走，我也不会放任你离开，像你这种东西，我可以让你可以做一块无用的石头，但不能做一颗散播瘟疫的种子。”慕容龙辰斜眼看着萧秋雨。

　　萧秋雨：“你说的对，那么你呢？你觉得你杀戮是为了济世救人还是惩恶扬善？你觉得你心中的大义，就是无端杀戮的借口吗？”

　　慕容龙辰：“这些话你应该对他们说，还有……萧秋雨，你几时变得这么慈悲了？还是我该说你变得虚伪了呢？萧秋雨，我已命过千载，见过许多虚伪自欺的无耻之徒，但是唯独你这种，自己做了却又阻止别人做的虚伪之徒最为让我作呕。”

　　萧秋雨在这么多人前被慕容龙辰骂的一时语塞，抓耳挠腮，很是尴尬。

　　萧秋雨：“我从来都心怀善意，我杀戮虽不说是为了惩恶扬善那么伟大，但至少我不会在其中的得到快感，这一点，你身边的武神州是清楚的。”

　　慕容龙辰：“可你毕竟还是杀了那么多人，你如今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站在那里大义凛然的阻止我。”

　　萧秋雨：“可是我现在不再平添杀戮了，就当是为了活着的人积福吧。”

　　慕容龙辰：“如果你真想为活着的人积福，那他们就更应该非死不可。”

　　萧秋雨忽然苦苦一笑。

　　慕容龙辰：“你笑什么？”

　　萧秋雨：“我终于知道我有多讨人厌了……”

　　慕容龙辰不做理会。

　　萧秋雨：“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就是在与另一个自己说话……只是更固执而已……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法说服你，可是我一定要救下他们……”

　　慕容龙辰：“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我是一定不会让这些人离开这里的。”

　　萧秋雨：“如果我一定要带他们离开这里呢？”

　　慕容龙辰：“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把杀戮作为正义的是你，如今跳出来要做圣母的也是你。”

　　萧秋雨：“我不是圣母，也不是屠夫，我只是一个有七情六欲暴怒仁善的普通人。”

　　慕容龙辰：“我不会放他们离开，你若看不下去，可以与他们一起死，这样你也不会再受你那只观业之眼所扰，被你那颗感业之心所苦。”

　　萧秋雨看了一眼武神州，期望他能说些什么。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可武神州却似在逃避萧秋雨的目光。

　　萧秋雨长吐一口气息，他此番前来，两手空空，并未带龙渊而来。

　　他对杀戮已经麻木，他再不想挥动兵戈，可能此次前来，他不是来救别人，而是来救自己。

　　他不想让自己心中那仅存一点麻木的仁善也被怨怒憎恶消磨干净。

　　萧秋雨握紧双拳。

　　慕容龙辰看着萧秋雨的眼神，并不觉得危机或是恐惧，他甚至觉得好笑。

　　他确实有这个力量。

　　他并不是在嘲笑萧秋雨的行为，而是在嘲笑萧秋雨的思想与那仅存的善良。

　　可能人只有嘲笑他人的善良的时候，才能逃避自己的麻木。

　　萧秋雨握紧双拳的手在流血，因为他的指甲已经嵌入掌心的皮肉中。

　　慕容龙辰：“萧秋雨，你曾经说过，你杀戮，是为了清除他们的业障，这些人若有悔过之心，那么自当以死赎罪不必借助他人之力，如若全无歉疚之心，那么更要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毫无人性歉疚的畜生早晚会如禽兽般再度伤人，而如若要拯救这些以暴虐而自利的禽兽之徒应该让他们所杀伤之人复活恢复如初，让他们曾经造成的伤害全都消失不见，让一切都不曾发生，那么自然也就不必惩戒处死，我没有你那么不切实际，只要你能区分其中的该死之人与不该死之人那么我便放任他们离开，如何……你若做不到这一点，要么离开，要么随着他们一起去死，也省的你再被自己的那一点良知折磨，让世上的其他人为你的善良大义而承担风险。”

　　萧秋雨松开双手，展颜笑道：“好，很合理。”

　　处刑终止，流洲兵卫将战俘围拢在中心。

　　盾牌列阵，剩余近万的战俘已被解开镣铐。

　　火光在峡谷中将一切照如白昼般明亮。

　　萧秋雨对着盾阵中的万名战俘大喊道：“我知道你们之中大部分都不是嗜杀取乐之人，很多都是被裹挟其中的良家子弟，现在灵皇宫慕容总督怜你等无辜受牵，故而将你等特赦，望你们从今以后，勤恳农桑，万不可再欺人谋利，伤人取乐。”

　　众人一片哗然。

　　“止声！”随着萧秋雨一声高喝，流洲的数万兵卫传令呼喝，数万兵卫的呼喝之声宛如山呼海啸一般震慑哗然的战俘，等到众人止声之后，萧秋雨继续说道。

　　“现在盾阵开出一道生路，尔等一一顺路而出，一人登记造册完毕之后，第二人出阵，万不可插队乱序，有此行为者，一概腰斩。”

　　盾阵分裂，一战俘战战兢兢自盾阵之路中走出。

　　盾阵之路并不径直，而是弯曲，可路的尽头，那就是生路。

　　他起初缓缓前行，随即欣喜若狂的奔跑起来。

　　跑出盾阵，他跪地哭嚎，抓起了地上一把染血的湿润泥土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死里重生的欣喜让他喜极而泣。

　　哭泣终了，他抬头看到，这个出言拯救了他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前。

　　萧秋雨左眼血红，右眼如常，异样的双瞳正直直的看着他。

　　“杀。”萧秋雨说道。

　　他神情惊诧未言，一把屠刀便已落下，他面容惊诧恐惧的头便已被看下，一路鲜血染地滚落在萧秋雨的脚下，萧秋雨看了一眼，随即一脚踢开。

　　“这腥臭的血把我的鞋弄脏了，可惜了我这一双新鞋。”萧秋雨惋惜道。

　　慕容龙辰看着萧秋雨，他的神情竟然是真的惋惜这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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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破晓。

　　被砍下的头颅已经堆积如山。

　　一阵晨风在峡谷之间穿梭，微凉的晨风裹挟着血腥气，萧秋雨不由自主的揉了揉鼻子。

　　又是一个人头砍下，堆积在“山”上。

　　萧秋雨又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一夜未眠，萧秋雨看似疲累的要死。

　　萧秋雨问道，“还有多少人？”

　　一名手拿书册的兵卫说道：“还有一百六十七人。”

　　萧秋雨：“算了，把他们一起叫出来吧。”

　　盾阵展开，剩余之人来到萧秋雨身前，看到那堆积如山的人头，绝望与惊恐瞬间涌上心头，接二连三的跪地甚至瘫倒。

　　萧秋雨走上前去，他的左眼依旧血红如玉，右眼也是布满了血丝。

　　在走过这些人是身边的时候，萧秋雨断断续续点指着其中的一些人说道：“这个……这个矮子……这个胖子……这个光头……这个没我帅的……这个老伯……这个……这个……放走，其余的，杀掉后就可以开火做饭了。”

　　屠刀再度接二连三的落下。

　　慕容龙辰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而他身后的武神州一直盯着萧秋雨。

　　等到屠刀砍断颈骨的声音停止之后，慕容龙辰睁开眼叹息一声。“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吗？”

　　萧秋雨摇摇头，“我又没数过，那么多人我怎么数得过来。”

　　慕容龙辰：“那你知道你救了多少人吗？”

　　萧秋雨：“一两百总是要有的吧。”

　　慕容龙辰：“一百五十三人。”

　　萧秋雨：“那也不少了吗，四舍五入感觉有上千人那么多。”

　　慕容龙辰：“你疯了是吗？你算数哪个老师教你的。”

　　萧秋雨：“他不准我告诉别人，难道不是很多吗？佛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那么多人，在场的兵卫大概有两万人，平均下来在场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三十分之一级那么多。”

　　慕容龙辰：“你……你觉得有意义吗？”

　　萧秋雨笑道：“没有意义吗？一五十六人啊，活生生的生灵，身受冤屈，哪怕只是救了一个人难道还不够吗？我觉得够我开心好一阵子了，以后也可以跟人炫耀，一条人命炫耀三次，我可以炫耀四百六十九次那么多。”

　　武神州：“其实是……”

　　慕容龙辰伸手打断了武神州。“你有化神之能，造就了一只观业之眼，可以看清人心的业障与善恶多寡，那么我问你，现在在你的业眼之中，我此刻心绪之中的业是善是恶呢？多寡几何。”

　　萧秋雨看着慕容龙辰好一阵子，说道：“你的心中静若止水，只是此时泛起涟漪一阵，就如同叶上的朝露滴入湖水之中，虽不长久壮阔，但至少足以让你愉悦一时……只是，你心中又起杀业之障，是对我吗？你觉得这观业之眼很碍眼，让你不安……可是……尽管如此，你的杀意依旧无法掩盖你心中久违的仁善，我相信你会放我一马的，你虽然暴戾但终究不是那种不知廉耻枉顾是非对错的小人。”

　　慕容龙辰：“叶尘远应该也该回来了，如若他死了，在我去杀云荒之前，我便送你随他一起去吧。”

　　萧秋雨：“随谁？你说的是叶尘远还是云荒，我跟他可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云荒更是……我可是很厌恶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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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冉冉。

　　神州阁中，慕容龙辰将龙辰灵气汇入叶尘远体内。

　　叶尘远为击败云荒以自身为媒，内敛法身之道，外驭十洲之灵，以洪荒归元之力抗衡不灭静寂之灵终将云荒打落炎谷，使其身死道消。

　　而叶尘远却依旧因虚耗过甚，致使其灵泉枯竭，法身难愈。

　　那也许是十洲千古至今最绚丽的一战，其中的宏伟与奇丽可能只有参与其中的倾念与烎箫知道。

　　在慕容龙辰的疗愈之下叶尘远已稍恢复了一些元气。

　　萧秋雨：“你怎么样？”

　　叶尘远面色苍白，用力艰难的微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萧秋雨：“是，因为你的好朋友说如果你死了，恐你寂寞，要我为你殉葬。”

　　叶尘远看了一眼慕容龙辰，笑道：“不怪他，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萧秋雨苦笑：“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吗？”

　　叶尘远：“黄泉寂寞，既然生不能与你为友，那么至少我要死与你同路。”

　　萧秋雨一笑：“这说辞，你真他娘是个人才，你真是因为这个才要我随你一起去的吗？你还真是自私，以前有钱的老爷临死之前都会吩咐忠仆让自己的小妾随自己殉葬。”

　　叶尘远笑道：“除了你，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了。”

　　萧秋雨：“那么现在怎么办？”

　　叶尘远：“看你的意思，你去哪，我去哪，你这一辈子，我跟定你了，我想借着你的人生，带着蝶落随你一起去看看。”

　　萧秋雨：“这可是一份很沉重绵长的责任感啊。”

　　叶尘远：“所以千万不要辜负我，做一个眼瞎心盲的无心之人。”

　　萧秋雨：“我不会，倘若有朝一日你我之间有人悖背弃约誓，我觉得那个人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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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

　　叶尘远，易千浔，萧秋霜，小武，画画几人围拢在篝火旁。

　　萧秋雨：“然后叶尘远那孙子就死皮赖脸的和我一起到了北海城，用我的薪俸，向我放了高利贷开了一间秋风茶阁。”

　　易千浔：“哇偶——我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那么多事。”

　　萧秋霜：“你和叶尘远没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小武点头。

　　画画：“所以你来到北海城是太阳的指引，不是跟着陈小虎的妈妈陈寡妇尾随着她们去北海城的。”

　　萧秋雨摇头道：“当然不是了，那是痴汉才做的猥琐事，我哪有那么变态……不是，不是……不是的……”萧秋雨接连摇头和拨浪鼓一样。

　　易千浔：“你没有那么变态就怪了，上次北海城闹内衣大盗我就知道是你做的。”

　　萧秋雨：“是命运的指引我去那里等待你。”萧秋雨深情的看着易千浔的眼睛。

　　易千浔笑骂道：“下贱——”

　　萧秋雨：“脸红了？”萧秋雨故意问道。

　　易千浔：“你到底看上了我哪里？”

　　萧秋雨打量了易千浔一眼：“所有的地方。”

　　易千浔又甩了叶尘远一个耳光。

　　易千浔：“下贱。”

　　萧秋雨叹息一声：“你善良，开朗，最重要的是长得漂亮。”

　　易千浔又是一个耳光打在萧秋雨脸上。

　　啪！

　　“说谎。”

　　萧秋雨：“好吧，其实只是你的善良与开朗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啪！

　　“还说谎。”

　　萧秋雨：“其实我就是喜欢你打我，你令我很快乐。”

　　啪啪！

　　“下贱，变态，呸——”

　　萧秋雨：“其实就是自打认识了你之后我想每天都看见你，每天晚上睡觉前想想你的脸，想想你的笑容我就觉得很是舒适，每天只要看见你，这就令我很愉悦……所以上次你和叶尘远离开北海城后我才偷偷的跟了上去。”

　　易千浔扭捏害羞道：“我就知道。”

　　忽然，易千浔灵光一闪。

　　“不对……有没有可能你就是为了叶尘远呢？”易千浔问萧秋雨。

　　萧秋雨摸了摸鼻子说道，看着火堆，说道：“当然不是了，自打认识你之后，我的眼睛里就只能看得见你，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人，无论男人女人。”

　　易千浔：“我就知道。”

　　“那相思姐呢？”萧秋霜忽然插嘴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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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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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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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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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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