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亦然,每个人同样都有两面,一面常常展露于人前,另一面被深埋于心,两者时常相悖冲突,却又纠缠共存,人性的律动,便在于平衡两者的动态。
……
三个月后,灵皇宫,岱舆山中。
山涧清泉,竹林幽幽,虽时近中秋,但岱舆山中四季如春,草木生衍不息,萧秋雨静坐在山涧支流的岩石之上,闭目神思,物我两忘。
潺潺水流之音,洗涤着萧秋雨的心神与尘世所沾染的戾气。
萧秋雨此刻已大道圆满,创法炼技。
神泣三法,化业为实,阴阳奇诀,化实为业。无易剑诀,因道而出。业心圣目,洞悉人心之业,百态之心。琇書網
世间生灵的一切生杀恶心,仁善之念皆已在萧秋雨眼目心神之中,绝无异数。
业,已不再是纠缠萧秋雨信念的无法控制之物,而是他的法器,他的肢体延伸,甚至他的一呼一吸。
无形之业在他这里,已不再是无形,而是有形有态,可以随着他的意识随心而造,锻化成型。
他的戾气与嗔怒早已随着这泓水流而去,百只獐鹿白虎,千只鸟虫彩凤聚拢在萧秋雨的四周,吸纳他身上超凡入圣洗涤罪业的祥和之气,就像摄取日精月华一般舒适怡心。
忽然,百兽惊走,虫鸟飞散。
萧秋雨睁开双目,他的沉寂祥和之气被打破,心绪已再入凡尘。
他的心神被山下灵皇宫中一声又一声接踵而来的钟鸣之声打破。
萧秋雨身形一动,几个起跃之间,便已跃上一棵生长了数千年的千丈巨树之上,根茎枝干之粗壮宛若一个村庄的面积,最高处甚至都已耸入云霄,萧秋雨站在树干半腰处的一处枝杈的末端,俯视山下的灵皇宫。
钟声仍未断绝——
萧秋雨喃喃道:“警钟长鸣不休,远远超过了十二声(十二声钟响为灵皇宫最高的警戒级别)……看来是出事了,而且事情还不小……不过关我什么事呢……上次就是见义勇为才被送到这儿来的……还不长记性……晚上吃点什么呢……打野味吧……不知道会不会有寄生虫……下次带点调料屯到我的秘密基地里去……不过话说回来,我家的四朵金花应该不会有事吧……应该不至于有人这么没品味吧……哪有贼这么饥渴……应该不至于和我一样吧……不会的……不会的……”
……
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灵皇宫突起如此波澜?
萧秋雨很疑惑,也很好奇。
可是虽然好奇,但萧秋雨还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在灵皇宫外。
萧秋雨游荡在街市之中,一手拿着包子掐着一条烤鱼,一手拿着一杯豆浆,吃一口烤鱼,喝一口豆浆,大口朵颐。
一直游荡到傍晚,萧秋雨也觉得有些乏累了。
虽然他很讨厌繁琐的应酬,但既然住在这里,总是要回去的。
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萧秋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灵皇宫的元洲总督回来述职的时候被人所杀。
毫无疑问,必然是聚窟洲所为。
萧秋雨听到这个消息,神态仿佛若有所失,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是徐老伯啊——”而后再一言不发。
萧秋雨曾经随着他的父亲东王萧瑀见过这位元洲总督,毕竟如今的元洲,灵皇宫与东辰王朝几乎各自占据一半,双方虽然不曾燃起大规模的战火,但是大大小小的摩擦总是接连不断。
这一点,虽然双方都在极力制止,但终归难免。
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摩擦中,双方达成了莫种默契,所有的事端,都在仪式性的谈判中不了了之,有几次在东辰王朝事物繁忙的时候,萧秋雨也被任命过成特使,与这位元洲总督有过几夕之谈。
在萧秋雨的印象里,这是一位守成中肯的老者——
虽然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萧秋雨心中也不免有些违和感。
这是他第一次隐隐感受到这场战争对他自己所带来的些许影响。
……
夜。
萧秋雨一个人在院中喝着闷酒,看着星星。
好久,他忽然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
“既然不是来杀我的,那就出来一起喝两杯吧,一个人独饮好寂寞。”
一人自夜色中走出。
他好像一直站在庭院角落里的树荫下——
月色明明很亮,但却仿佛无法照亮他所站的那个角落,树影不时随风摆动,他虽静止不动却仿佛与树荫融为一体,任树影如何摇摆,他的人都不曾脱离阴影。
他的人,他的气息,并不是与周遭融为一体,而是完全皆无,仿佛从不曾存在一般。
他手中的剑如同他的人一样,暗无光华,但却又仿若深渊一般深邃。
“你能……感知到我的气息?”阴影中的人忽然开口说道。
“不能。”萧秋雨缓缓说道,“但我能感受到你的心。”
“我的心?”那人说。
“是的,你的心。”萧秋雨说,“坚毅若铁,沉寂若海,但平静之下,却又有业障纠缠,那并非是世俗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之感,而是一种迷茫,对过去的疑惑,对未来的迷茫,就像个在森林里走丢的小姑娘一样。”
“难怪你能击退云荒魔君,你的化神之能,可以洞察人心,与业力化为一体,能在顷刻间屠戮聚洲一百零九位神宵位的高手,果然是有异于常人的能力。”那人说。
“如果真的那么厉害,灵皇宫就不会让你来保护我了。”萧秋雨说。“怎么称呼你。”
“在下‘武神州’。”那人说。
“武神州。”萧秋雨,“好强势的名字。”
武神州并不回应。
萧秋雨看着武神州,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人独酌无趣,武大哥能赏脸一起喝几杯吗?”
武神州:“不了,公事在身,饮酒误事,更何况,我从不饮酒。”
萧秋雨:“也好,你这么近职尽责,我也多了几分安全感。”
武神州走到萧秋雨身旁坐下。
萧秋雨:“你不是要保护我吗?”
武神州“既然是来保护你,站在一旁还是坐在你身边都是一样的,而且我站的也很累,反正隔绝气息也是一样会被你发现,我还是坐着吧。”
萧秋雨:“你为什么担心我会抗拒你们的保护?”
武神州:“慕容总督说,你是个个性很强势的人。”
萧秋雨脸上微微一红,笑道:“倒也没那么强势了,其实不用猜我也知道,我肯定在云荒猎杀的名单里,我死了,虽说我不觉得萧瑀会为我而与灵皇宫开战,但我想多少会为东辰王朝和灵皇宫的议和带来裂痕,这是他们所不想看到的,当然,更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的命,我自己都觉得金贵着呢,而且我还是个童子身呢,我可不想死之前都是……”萧秋雨笑道。
武神州:“看来我们的相处能融洽很多,保护一个你这样的人,让人觉得很轻松。”
萧秋雨:“何止融洽,其实我冥冥觉得你和我加在一起,即便和云荒魔君和帝师烎箫拼死一战,鹿死谁手都还不好说。”萧秋雨端着酒杯打量着武神州说道。
武神州:“你少喝两杯吧。”武神州淡淡的说。
萧秋雨:“我去拿碟花生米,你要不要来一点啊。”
武神州:“能不能叫你的厨子,做几个小菜再煮点饭蒸个馒头什么的,守了你一天,我有点饿了。”
萧秋雨踌躇了一下,轻声说道:“我那个厨子脾气很暴躁的,平常说他做菜淡了咸了都要挨骂,现在大半夜叫他做饭,铁定会被骂的。”
武神州:“你这个主子怎么这么怂啊。”
萧秋雨耸了耸肩:“大哥,我是来做人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
庭院中点起一堆篝火,萧秋雨在上面用龙渊剑穿烤着羊腿和馒头。
炙烤的香味,让原本就有些饥肠辘辘的武神州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有些味蕾大动,他拿起一杯杨梅汤汁准备润润喉。
萧秋雨看到急忙制止,武神州有些疑惑,只见萧秋雨用手中穿着羊腿的龙渊剑锋点了一下杨梅汤汁的杯。
萧秋雨:“好了现在喝吧。”说着收回剑,继续放回火上炙烤羊腿。
武神州:“寒气迫人,这就是上古的神兵,龙渊剑吗。”
萧秋雨:“这个夏天不愁没有冰镇西瓜吃了……你说,如果我去大街上摆一个冰镇冷饮的摊子,把所有的果汁都放在龙渊的剑身上,你说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实现财富自由,然后就跑路了啊。”
武神州:“你不是有同总督的禄俸吗?”
萧秋雨:“哎呀,多几个赚钱的路子总是好的,毕竟钱多不压身么。”
武神州:“好了,能吃了吧。”
萧秋雨:“再等一下,你这人看着挺沉稳的,猴急什么。”
武神州:“这个月的禄俸你领了吗?”
萧秋雨:“当然。”萧秋雨转过头看着武神州,“大家初次相识,你不会让我请你吃了饭之后,还要跟我借钱吧?”
武神州:“不是。”武神州冷冷的说,说着把手伸进怀中……
萧秋雨全神贯注的看着武神州的手。
武神州自怀中赫然拿出了三颗“骰子”。
武神州:“闲来无聊,我们赌两把吧。”
“什么——”萧秋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武神州,“看你这人挺深沉的,原来你还有这爱好。”
武神州:“我深沉是因为我看透了人心的多面性,让我觉得不可捉摸,但赌博不一样,只有胜负两种,答案从来都是一目了然的。”
萧秋雨犹豫了片刻:“我不要,我还要攒钱留着娶媳妇儿呢。”
武神州:“你现在有女友吗?”
萧秋雨看着武神州,沉默了好久,摇头说道:“没有。”
武神州:“那你存钱存个什么劲儿啊。”
萧秋雨又是沉默了好久,篝火的火光映红了萧秋雨的脸,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现在有存款都没有女人,我要是再挥霍一空,不就更没女人缘了。”萧秋雨面目清冷的说着。
武神州:“你错了。”
萧秋雨霍然回首:“哪里错了。”
武神州:“岳母才会喜欢沉稳的女婿,而女人一般都喜欢坏坏的男人,最好是个性强势,固执己见,有些坏习惯的,这样才更容易吸引异性。”
萧秋雨:“你是说,那种半夜不睡觉,在街上里发出狗一样怪叫,抽着旱烟,裤子全是破洞,头发参差不齐,给自己搞得棱棱角角奇形怪状,牵着一匹纹身的小红马,看起来衣不蔽体睡在天桥地下的那种人?”
武神州:“那是煞笔。我说的是那种长得帅的。”
萧秋雨:“哦。”
……
清晨。
睡眼惺忪的萧秋雨被人穿好衣服,强行拖进了灵皇宫的议事庭。
萧秋雨全身乏累,四肢酸弱无力的站立在阶下。
与他一同站立的至少还有五六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甚至有几个还在蹒跚学步,不停哭闹的孩童,最小的那个还在襁褓之中。
有些人的服饰与长相都与常人有异,有的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有的,则是体如黑漆,眼大如灯,甚至肤色漆黑的程度都是各有不同,或轻或重。还有的,与自己相似,但却一眼便能看出并非同族。
他们众人之间交头接耳,言语更是各有所异……
在一阵喧哗后,有一人径直走上阶上。
是叶尘远。
叶尘远示意众人噤声。
叶尘远:“相信各位都已知道昨日发生的事,各位都是我灵皇宫的坐上贵宾,我们绝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各位的身上,所以为了诸位的安全,自今晚起,请各位一同转移到东王宫居住……这样一来诸位聚拢在一起我们不必再分派人手,可以集中战力保护各位,形成铜墙铁壁一般的防线,二来,自昨日徐总督遇害之后,灵皇宫已经封锁九门,相信凶手还未逃出,还会再有动作,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在场诸位中的任何一人,灵皇宫将会进行一次排查,直至将刺客抓获后,各位便可如往日一般在灵皇宫之内自由走动。”
萧秋雨忽然举起手。
叶尘远看着举手的萧秋雨,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三分笑意说道:“萧王公有事直言即可,不必举手。”
萧秋雨面色微红,有些许尴尬:“刚刚你说刺客仍潜伏在灵皇宫中,准备对我们这些……呃……贵宾……下手,是吧。”
叶尘远:“对,这很难理解吗?”
萧秋雨:“不,不难理解,我绝无挑衅的意思,请不要误会,我是想说……”
叶尘远:“既然刺客的目的是想行刺各位,挑起我们彼此的纷争,那么我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岂不是正中下怀,更加方便刺客的行动。”
萧秋雨:“对的。”
叶尘远看着萧秋雨微微一笑。
萧秋雨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看到叶尘远脸上的笑意,与他身上此刻弥漫的业障,似乎都夹杂着些许害人的快感。
叶尘远微笑道:“所以我才将大家集中在东王宫啊。”
萧秋雨:“你什么意思。”
叶尘远:“我要用你审业观心的圣眼,找到这个人。”
萧秋雨很紧张,不由自主的一把握下身旁花盆中的草卉:“那我岂不是很危险,而且是最危险的一个。”
叶尘远:“我不想骗你,而且以你的智慧我也骗不了你,是。”
萧秋雨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什么时候能结束?”
叶尘远笑道:“那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出来这个人了。”
萧秋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叶尘远:“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骇然。
萧秋雨走进叶尘远,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叶尘远眉头紧锁。
在场众人的心也随之悬起。
叶尘远:“你说什么?”叶尘远问道。“大点声。”
萧秋雨:“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试着看看能不能勾起这个人心绪,感知到他的焦灼和恶意,如果他现在在场的话,好将他立刻抓起来。”
叶尘远:“结果呢?”
萧秋雨:“结果他们每个人的心都很焦灼,而且对你,对这里充满恶意……我甚至没法比较出个恶意的高低大小,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看到你千刀万剐,下油锅,点天灯,剜心刺骨,十大酷刑的那么折磨你……”
叶尘远:“萧王公用不着这么多实际的比喻吧。”
萧秋雨:“这是排比,可以更加详细的表达他们的心思。”
叶尘远:“你确定?”说着叶尘远环视了阶下的众人,就连蹒跚学步的小孩吓得都不敢哭了。
这些人齐齐的看向萧秋雨。
萧秋雨忽然又说道:“哦……现在这些人忽然恨我了,想我不得好死的那种恨。”
叶尘远:“看来你的审视业心的能力,虽然广泛,但是还有很有局限性的。”
萧秋雨:“我又不是獬豸。”
叶尘远忽然笑了笑:“你比禽兽强多了……再厉害的神兽也都不如你。”
……
东王宫,正午。
嘈杂的人声喧嚣无比。
女人的叫骂,孩童的哭泣,生性喜静的萧秋雨被吵得头都大了。
武神州来到萧秋雨的身后:“怎么样?”
萧秋雨:“你不用在暗中保护我们,作为铜墙铁壁中的一员,保护……那些人吗?”
武神州:“我的职责是保护你,就像你刚刚说的,你现在是真的很危险。”
萧秋雨:“我谢谢你,你也替我谢谢他,帮我问候他全家安好。”
武神州:“好,我一定做到。”
萧秋雨直呆呆的看着武神州,说道:“看来,我现在不死也不行了是吗?”
武神州:“你能感受人心的业障与情绪,能感知到什么程度?多大的范围?”
萧秋雨:“业障,只要是在我的目光之中所能见到的,多少都可以,心神,大概方圆一里,如果我进入虚名忘我的状态可以更加的广泛,只要时间足够,我能够延伸到百里之远。”
武神州:“那么换句话讲,如果东王宫只留一个进出口,你在出口的地方,就可以甄别出有杀意的人了。”
萧秋雨:“我又不是狗,而且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多大,每个人心理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有暴力或受虐倾向,或者有些许杀意都是很正常的,尤其还是在这里被你们时时刻刻掌控着生活的。”
武神州:“真的很多人都有受虐的倾向吗?”
萧秋雨:“我的……一些……朋友……是有的……”
武神州:“这是三万两金票,是叶尘远叫我交给你的。”
萧秋雨:“什么意思?收买我的灵魂,还是收买我的肉体啊,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用钱收买人心的掌权者嘴脸……你们要我干什么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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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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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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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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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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