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神兵龙渊竟然只是一柄锈迹斑斑的烂铁剑。
看着萧秋雨诧异的神情，烎箫笑道：“神兵沉寂数千年，剑身衰竭，剑心已死，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作为新的剑主，你应当以你之神，为神兵重注剑心，那么它自然会破除锈迹，再度如朝日升天光彩熠熠，如今你既已能体会人心百业，又何必被眼前诸物色相迷眼呢……但是，你拔出这废铁的诧异神情，实在是太好笑了。”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萧秋雨并不理会烎箫的嘲弄，而是直视逼近自己的云荒。
云荒边走边说道：“五相剑意因人心而出，人人执念不一，嗔痴怒恨不一，故而人人皆有所不同，就让我看看，五相剑意在你的手上，有几分威力吧。”
萧秋雨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意在拖延时间，每出一剑都保留了五分余力，以备后手，其实在领悟了五相剑意之后，萧秋雨的进境已然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每一剑刺出皆有穿石透金之力。
云荒虽不敢轻敌，但应对萧秋雨的剑式却可谓是游刃有余。
一来，萧秋雨剑道初成，虽得人法剑意，但剑式比较单一，武道未算精通，故而一剑一式都是板正少变，二来，萧秋雨虽因领略剑意而开启灵泉，但尚不会将灵、气、身三者合而为一，故而剑道灵动周转略显执拗，不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眨眼间，云荒毫不费力的拆解了萧秋雨十数招剑式。
萧秋雨一时疏漏便被云荒一剑刺在右肩上，继而又是一脚，将他踢倒，在萧秋雨起身的同时，云荒执剑直刺萧秋雨面门，萧秋雨躲闪略迟一分，额头便被他划出一道剑痕。
云荒的每次出手都不重，似乎是在有意的戏耍他，娱乐自己。
萧秋雨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血迹，神情凝重。
因为他自知与两人差距实在是太过遥远。
云荒：“你虽得剑意，但剑道剑式太过单一，没有得到过精妙剑式的传授，而临阵对敌经验全无，也是难为你了。”
烎箫：“其实所谓剑不过就是人体的延伸，它与一把菜刀或一只扫把是没有分别的，剑道之法是人所创，用以延伸肢体，剑道之精要不过在于人智显化，将意识想象化为真形，剑道之法亦即人道之术。花开叶落，一草一木，大到山岳崩塌，洪流涌动，小到虫鸟跃动，一叶落地，剑道人法皆存其中，其实你的剑道已在你的心中，只是你还未发现，你也好，甚至每个嬉笑打闹的孩童老翁也罢，皆已通晓剑道，就在人的心念思想之中，只待你去发现那专属于你的剑道，你的人法取何道，你的剑道即何法。”
云荒看着烎箫：“没错，我的老师说的没错……”云荒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烎箫看着云荒的目光，微微一笑：“希望，我的这位小师弟，能让吾王欢愉一刻。”
云荒刚刚的一剑，划开萧秋雨额头的血肉。
伤口虽不深，但鲜血却不断的顺着额头眉目流下，此刻顺着眼眶流淌到萧秋雨的眼中，萧秋雨觉得一阵不适感，伸手擦拭眼角的血液。
看着手中擦拭下的鲜血，仿似一片血红，萧秋雨的眼珠已被鲜血染红。
萧秋雨看着手中的血液，不禁觉得好笑，自己究竟是因何站在这里的？
他关心天下众生的生死吗？
不，他不关心。
他关心倾念的生死吗？
有一点，但他已尽力而为，无可奈何。
他关心自己的生死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虽然活的难过，但却有没有死的勇气。
他鄙夷人心的种种业障。
却又被自己的百般欲念折磨的痛苦不堪。
他憎恨众生。
自己却又在众生之中。
他压抑自身的欲念。
却又身处欲念的煎熬里。
他想要摆脱业障。
却又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一张业障的罗网，将自己捆缚其中，挣脱不开。
云荒持剑再度走近自己，他站在原地，似乎不再打算抵抗。
他不想死，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了烎箫的话，萧秋雨心绪庞杂，他的道究竟是什么呢？
云荒再度持剑刺来，相距五丈远，萧秋雨就已感受到那股磅礴如洪水天瀑般的无俦剑力，站在这股剑力前，萧秋雨就如洪水奔涌而来，即将被其淹没的一棵毫无生机的枯草。
萧秋雨忽然抬手，将剑竖在胸前，就在云荒手中剑锋刺在剑身的同时，发出一声金鸣之音，萧秋雨微微侧过剑身，那无俦剑力竟然被倾斜的剑身引导侧滑而出，奔涌的剑力登时轰击到业火之狱中，仿佛助长了火势一般，瞬时爆燃。
热浪将半个东王宫掀得瓦砾翻飞，屋舍颤抖。
云荒神色惊诧。
而一旁的烎箫也不禁动容，他能想到萧秋雨会有所得，再起进境，却未曾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异变。
云荒主动抽身而退，与萧秋雨拉开距离。
云荒看了一眼烎箫。
烎箫神色收敛，不由得苦苦一笑，“大意了，没想到，想不到……”
云荒跃身而进，剑式若飞火流星，奇诡曼妙，但萧秋雨并未躲闪或者反击，而是应对着招招剑式，以更缓一分的剑式紧接其后，将其剑锋挑开半分，化解剑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险象环生。
云荒一轮攻杀已毕，看着萧秋雨这突生的奇妙绝伦的剑道，忽然兴致高昂的问道：“你这是什么剑式？用比我更缓更弱的剑式反而可以破解我的剑式。”
萧秋雨淡然笑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云荒惊诧道：“道德经？是倾念教你的吗？有意思……好，那你再看我这一剑式。”云荒灵气忽绽又敛，积蓄身躯之内，灵力绽放之时如磅礴巨浪，与熊熊燃烧的业火之狱交相辉映不弱半分，收敛一刻，又犹如百川归海，气若游龙潜渊，起式一剑缓缓刺出，剑速极缓，云荒身形也似呆滞，似乎他自己也承受着这剑式的庞大压力，让他拙重不堪。
但萧秋雨却感觉自己避无可避……或者说，是无法躲避。
因为这一剑蕴含五相剑意之力，痴恨不绝，嗔心不灭，怨怒不平，妄念不歇，百欲不尽，执念不竭。
但凡是心藏五欲之人，皆在剑意之欲笼罩之下，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萧秋雨心念忽被搅动，思虑繁杂混乱无序。
在剑锋即将刺到萧秋雨身前之时，云荒一人身化四影，五剑其出，各蕴其剑意，透其剑力。
一剑，徐而不疾，缓而凝重，周遭的一切气息都被剑身的痴恨业念所吸纳缠绕，是为痴恨，痴而不得终为恨……
一剑，肃杀弥漫，剑息沉重如山岳压下，是为嗔心，嗔欲扰心欲自成……
一剑，仿佛静如止水，滞留不动，但却藏蕴一股燃爆之力，顷刻即可摧毁剑下一切，是为怒怨，怨怒无量业不熄……
一剑，空灵无比，仿佛风中落叶，飘摆无定，不可预测，是为妄想，妄念情欲意难穷……
一剑，剑式空灵流动，剑锋破风之声中蕴含百音扰心，无休无止，是为执念，嗔痴怒妄念不绝……
云荒一式五剑，臻入化境，萧秋雨纵然能在转瞬间破其一剑，但其余剑力势必刺入萧秋雨体中，庞杂交融的剑意，可在一瞬间，牵动萧秋雨的心思，令萧秋雨身心俱死，燃尽心血。
这五式剑意，如银河苍穹中的五颗流星，绚丽不可方物，包罗了人心情绪，千情百态。
可萧秋雨的眼中，仿佛痛苦与悲伤交织，怨怒与仁善共存……无数的心思交杂，七情六欲皆存其中，仿佛浩瀚无尽的涛涛洪流。
如果说云荒手中的五式剑意是刀枪兵锋，那么萧秋雨的双眼就是刀鞘熔炉，可将其尽数容纳其中。
萧秋雨剑起剑落间，仿似划出一道银河洪流，将五式剑意容纳其内，剑意之力瞬时消弭无踪。
云荒剑力转瞬间被吸纳一空，不由得伫立原地，惊诧的问道：“这一招又是什么？”
萧秋雨面目冷清，似乎刚刚的那一剑，将他的情绪也一并吞噬：“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云荒淡然一笑：“有趣……我接连攻你两招，现在还你来试一试。”
萧秋雨：“好。”
两人此际相距不过五六尺，可以说，伸手可触。
萧秋雨收剑一刺，平平无奇。
但云荒的眼中却流露出刚刚与萧秋雨一般烦杂混乱的情绪。
就连站在远处的烎箫，他的瞳孔也瞬间收缩了起来。
“痴、嗔、怒、妄、念。”五道剑意并存一剑，一道剑意消弭，一道剑意再度补上，重重叠叠，五道剑意之后，仍有五道后续，如此循环往复，如浪涛堆叠，不息不止……
云荒剑锋直刺，与萧秋雨手中龙渊剑锋针锋相对。
云荒之能可谓通天彻地，已臻圆满，人道极致便是如此，再难复加一二，萧秋雨的剑力虽强，但未及导入云荒手中剑身之时就已被对冲之力消弭八九，余劲及身的剑力对他根本就无关痛痒，而那重重叠叠的剑意却让云荒心中压抑多时的情绪如洪水决堤一般袭扰心神。
过往种种，一幕幕重现在云荒的脑海之中。
种种情愫，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云荒的身心。
人就是这样，身处其中时，总想着逃脱，可一旦过去，却又总是被过往折磨。
身躯可离开，心却滞留在了过去……
其实折磨人心的，不是过去，而是过去的自己在折磨当下的自己。
重重叠叠的剑意让云荒怨怒顿起，眉眼间业怒中烧，瞬爆灵力，将龙渊震脱萧秋雨的手，笔直向萧秋雨身后飞去。
萧秋雨剑意霎时消弭，虎口皮肤被撕裂刮下。
萧秋雨看着自己的手心，痛觉登时袭来。
他虽自知不是云荒的对手，但他竟想不到，两人的差距竟然还有如此之大。
站在怨怒的云荒面前，他忽感自己的渺小无力，仿佛一只待宰的受伤羔羊。
云荒喘着粗气，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痛苦袭扰的情绪里无法走出，额头的汗珠可见他在这短短时间中内耗的心神——
云荒气息平复之后，似乎略带迁怒之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烎箫。
烎箫苦笑道：“如果你因为他此刻进境责怪于我，或许你当晚根本就不该授他五相剑意，启他灵智。”
云荒：“今日不杀他，看来他真的会成心腹大患。”云荒心性突生巨变，不仅是因为摄于萧秋雨此刻突生的进境，更多的是因为刚刚萧秋雨施展出的五道剑意再度勾起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让他无法自控的顿生迁怒之心。
烎箫点头应和道：“没错。”
云荒：“我去解决他，你去杀倾念，不要再拖了。”
两人杀心已定，不再多做无谓的纠缠。
萧秋雨心念却并无任何波澜。
人事已尽。
他长长的仰天叹了口气，似乎认命了。
就在两人决定同时出手的时候，忽然制住了脚步，萧秋雨感觉到二人的杀意也消弭了不少。
萧秋雨忽觉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萧秋雨回头一看，不出意外，是倾念的手。
紧接着又是一声炎爆声，业火之狱震荡轰鸣过后消弭一空，慕容龙辰手中龙辰之剑，星辰纹路隐隐泛动紫光。
倾念却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龙辰笑道：“总是那么自作聪明。”
萧秋雨不解其中之意。
倾念把眼光放在萧秋雨的脸上，看着他的神情，微微笑道：“以后，你会明白的，眼下……”
在他将眼光再度看向云荒与烎箫二人时，两人早已无影无踪。
倾念面露不屑的淡淡一笑。
萧秋雨：“不追吗？”
倾念看了眼东王殿外阶上的慕容龙辰，慕容龙辰已经收起龙辰剑，走回殿中。
倾念：“皇上都不追我这太监追什么。”
萧秋雨：“难道聚窟洲魔君与帝师，还不如我们东辰王朝的萧家两父子重要吗？”
倾念对萧秋雨笑道：“你自己说呢？”
遥遥看向回到殿中的众人，萧秋雨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是了。”
……
夜。
长乐书阁。
萧秋雨一人躺在长乐书阁屋顶，看着右手手心破裂的皮肤，前几日滞留在手心的人心毒咒已经不见了。
就在萧秋雨破解云荒五式剑意的同时，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吸纳了人心之毒，与其融合共存，不再排异做痛。
这或许就是自然大化的兼容。
萧秋雨打量着自己的手，不时一笑。
倾念：“是毒解了开心？还是解开了心结与自己的种种心念和解共存，不再受其煎熬了，所以才开心？”
萧秋雨：“不，都不是，我觉得，我并未放下或是与自己和解，我……只是觉得即便执念却也无需再试图放下了。”
倾念：“看来你已自得其道了。”
萧秋雨：“是吗？可是，我觉得仍有还有哪里欠缺一些，我虽然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只需找到那少许的欠缺，我便可以与你一样。”
倾念：“与我一样？你很渴望成为我吗？”
萧秋雨：“我不想成为任何人，我就是我……我，只是忽然觉得心绪开朗了很多。”
倾念看着萧秋雨，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萧秋雨：“不为什么……我就是……就是……忽然想通了……”
倾念看着萧秋雨，面带笑意，并不再说什么。
因为他明白，他理解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是经历过多少的艰辛，多少的失望，熬过何等痛苦才能得到的。
老子写出道德经，是因为他忽然想通了。
庄子写出逍遥游，也是因为他忽然想通了。
千古之前的文人大师，也是因为忽然想通了，所以才写出剑客多情剑无情的侠义故事。
可是在想通之前，他们都是经过了无数欲念纠缠，无数个日夜的寝食不安，最后才终于证道，而所谓的‘证道’其实也不过是在那么再平凡不过的一瞬，忽然“想通了”。
仅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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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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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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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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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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