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宫笼罩在皎洁清晰的月光之下。
萧瑀与萧文卿信步游走在永宁宫后花园之中。
萧瑀:“今晚怎么有心思请我来你这里宵夜啊。”
萧文卿:“是这样,前天晚上,四弟与五妹出游的时候,偶然遇到一个厨娘,这厨娘虽然才十八岁,不但生的俊俏而且还烧的一手好菜,昨日我尝了一下他的手艺,真是没的说,所以今晚才向四弟他们把这个厨娘借来,给父王烧两个小菜尝尝,近日来,宫中事端不断,有些事,儿臣也是有心无力,无法分担父王忧虑之万一,所以今晚请父王前来,四弟和五妹作陪,请父王歇息一刻,略表孝心。”
萧瑀看了一眼萧文卿:“真是这样?”
萧文卿:“自然是如此。”
萧瑀:“老四大病初愈,他们兄妹两人出去干什么?”
萧文卿:“是去给他们的亡母扫墓。”
萧瑀:“不年不节的,扫什么墓……”说着萧瑀神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萧文卿一眼但却没有质问。
永宁宫的别苑清幽雅致,水廊曲折。
饭菜上桌,萧瑀看了端菜上桌的小厨娘一眼。
小厨娘面色惊惧,惴惴不安。
萧瑀喝了一杯酒,问道:“老四,你大病初愈,就这么大吃大喝能行吗?”
萧秋雨:“父王不必担心,云荒魔君那一剑并未伤到要害。”
萧瑀:“真想不到,饶是以云荒魔君那般实力,以不灭静寂这种神器,居然只是伤了你,却未能将你杀死。”
萧秋雨:“承蒙父王担忧,其实云荒魔君那一剑,原意本就不想斩杀儿臣。”
萧瑀:“哦?为什么?那云荒魔君杀人如麻,视人命如猪狗,手下从无活口,为何唯独没有杀你?”
萧秋雨:“因为云荒魔君那一剑,意在泄愤,而非杀戮。”
萧瑀:“我不明白。”
萧秋雨放下酒杯,目视萧瑀,说道:“是这样,那日云荒魔君见了儿臣,与儿臣说了这样一件事。”
萧瑀:“什么事?”
萧秋雨:“他说,在东王城中,东王城税务司的部官魏大贤纵子行凶,奸杀妇女不计其数,其中更有不过二九年华的小女孩,轮流施暴,甚至寻找未成年的处子献媚上官,实在是禽兽不如,而你们萧家,一向自诩以人心法度建朝立业,其实不过是假仁假义的小人之辈,尤其是你老子东王萧瑀,更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老畜生,老混蛋,对于这等民生疾苦竟不闻不问,却在那东王殿中夸夸其谈,说着自己多么的公正严明,他的脸给我擦屁股都不配,蹭我鞋底的狗屎我都嫌脏。”
萧瑀听萧秋雨这话,怒目而视,面色发红,攥紧了拳头——
萧文卿神情惊惧,颤颤巍巍的说道:“四弟,说重点,这等不入流之言不说也罢,那云荒魔君也不过就是一个忘恩负义口蜜腹剑的反复小人而已,他说的话,其实也跟放屁差不多。”
萧秋雨:“是,三哥,三哥提点的是,而儿臣听他侮辱君父,和他几句口角,紧接着就跟他吵了起来,几番反唇相讥之后,您是了解儿臣的,什么祖宗奶奶的,儿臣尚且还算勉为其难的能说得出口,岂知他竟恼羞成怒,一剑将我斩伤,在意识模糊之际,他说,我未取你性命,是想让你待伤好之后,你自己亲自去求证一下,如果你见到我所言非虚,倘若你们萧家尚且还有廉耻之心的话,就一同自尽吧,倘若你能证实我所说是假的,那我即刻解甲自尽,从今以后,聚窟洲便归你东辰王朝萧家所有……儿臣想,像云荒魔君这等无耻小人自是不会信守承诺,但何妨求证一番,待日后再见面将他羞辱个面红耳赤也是不错,至少也是替父王,替儿臣自己出了这口气……”
萧瑀:“所以你和秋霜扫墓之余就去求证了一下这件事?”萧瑀直视萧秋雨。
萧秋雨面色冷峻的说道:“为我萧家威严,这等事我们即便错了,也绝不能认,所以只好将他们统统灭口,儿臣已请三哥派遣豹韬卫将一干人等逮捕候审,所以想要请示父王此事该如何处理,凤儿,你还不跪请陛下解救你的家人。”
萧秋雨言罢,那小厨娘凤儿便跪地哭泣,但却不敢放声,只是在啜泣。
原来,在权力面前,平民就连苦痛和冤屈都要蜷缩收敛。
萧秋雨斜眼看着萧瑀。
萧瑀当然听得出他这儿子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子生性隐忍,从不曾像今天这般刻毒。
他究竟为何一反常态?萧瑀心中不解。
转念一想,他感觉到萧秋雨经历这一生一死之后,有些心性的变化也是在所难免。
萧秋雨原本隐忍的怨怒似一扫而空,他的眼神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异样的平和。
萧瑀:“你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萧秋雨:“因为眼下聚窟洲乱世,十洲各地祸乱丛生,不少势力都被人趁机推翻,而掌权之家祸延全族,丧命于无道酷刑而身死族灭者不计其数,我心系萧家所以我才……”
萧瑀:“你究竟想怎么样?”萧瑀打断了他的话。
萧秋雨:“儿臣不想怎么样,只想请父王看一处好戏,以愉悦身心”
萧秋雨微微一笑,但他的笑意之中潜藏这几分诡异。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别苑外传来叫骂的声音。
是谁,敢在东王宫的王子居所如此蛮横无理?
萧瑀大声说道:“萧宗,滚进来……”
听到萧瑀的声音,门外叫骂的萧宗立刻安静下来。
强抑愤怒的来到别苑内。
萧瑀:“三更半夜,你来这里吵闹什么?”
萧宗一时无语。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秋雨在一旁笑道:“儿臣重伤初愈,想必大哥是关心儿臣病情,所以才深夜来到三哥这里看望儿臣的。”
萧瑀:“是这样吗?”萧瑀心明眼亮,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并未戳破。
萧宗垂首,咬牙道:“是——”
萧秋雨:“既然大哥来了,不如就一同参与我们的庭审吧。”
萧宗:“什么庭审?”
萧秋雨:“是这样,小弟前几天出宫游玩,碰巧和五妹遇到了一伙强抢民女的恶徒,所以就将他们挖眼断手,岂知这群凶徒居然是官家子弟,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打着大哥的旗号招摇撞骗,草菅人命,于是小弟就设计将他们诓出来,等到这些打手恶徒纠结在一起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故而劳烦了三哥调动一些豹韬卫帮忙……”
萧文卿起身笑道:“四弟起初找我我本是不想帮的,因为十二卫所各有其职,我胡乱调兵拿人岂不乱了法度,但听闻那帮奸佞匪徒竟然打着大哥的旗号草菅人命,这叫我如何忍耐,故而就遣人拿了那群贼匪,事先没向大哥请示,还望大哥见谅……”
萧秋雨:“三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为维护大哥,大哥岂会怪罪你,无端迁怒别人,那这和那群欺软怕硬的贼匪小人有什么差别?大哥怎会如此?”
两人一唱一和,句句在情,字字在理,萧宗这才明白,原来萧文卿突然派遣豹韬卫缉拿他的门人,是萧秋雨在其身后推动的。
他原以为是萧文卿豹韬卫暗中稽查百官贪污受贿时,察觉到了税务官向他行贿的事,正想来借着装糊涂大闹一场,探查一下萧文卿的口风,却未曾想撞上了萧瑀在这里。
他只好强压怒火,可如果事情任由其发展下去,自己一定会被咬出来,而现在来看,萧瑀其实也已经心如明镜了,他该如何善后呢……
萧秋雨:“儿臣想提议,这起案件,由大哥亲审,以大哥的才干,一定可以查出这条腐败网上所有的赃官污吏,追回赃款,严刑重判,这样一来可以堵住将来的悠悠之口,以示大哥并非这等赃官的保护伞,二来……”
萧瑀:“够了!”萧瑀语带愤怒的打断了萧秋雨的话,“……萧宗,这件事就如老四说的,由你去办吧,一定要除恶务尽,受贿十金者,绞。受贿百金者,腰斩。受贿千金以上者,夷三族。我再说一遍,除恶务尽,我辛苦建立的萧家王朝,谁要是敢做蠹虫要上一口,我能要他不得好死,更能让他生不如死,无论是谁都一样,你们兄弟几个,也要自重……”萧瑀扫视了一遍兄弟三人,萧宗底下了头,“……不要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就敢自专为事……心思,要给我放正……”萧瑀一顿训斥之后,拂袖而走。
只留下兄弟三人。
等到萧瑀走远后,萧宗才说道:“老四,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萧秋雨:“大哥过奖了,小弟这也是为了大哥好,这么做,也是在回报大哥教育匡正之恩。”
萧宗:“你……”
萧文卿:“好了,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说你,你再这样下去,前景堪忧啊,父王的心性,兄弟们都是知道的,这一次,父王念血脉之情放了你一马,正所谓骂了不罚,罚了不骂,但父王这次对你是即未罚,也未骂,如果再有下一次,或者这次东窗事发,是让别人捅了出来,捅到了朝堂上,只怕父王,也是不会保你的,这次让你自行处理,你好自为之吧……不过我还是劝解你一句,活路,父王已经给了你,至于说你走不走,就看你的了。”xiumb.com
萧宗:“老三,亏你还满口仁义道德,什么先贤圣训,原来你也会干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儿啊。”
萧文卿:“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如果你行得正做的对,那谁又能揭发你什么事呢?更何况,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也都了解了,那些畜生,奸淫少女,活活烧杀其家人,更有甚者,当着他们家人的面,淫辱取乐,这等行为与那不知廉耻的禽兽何异?难道纵容这等暴徒造孽,你心中能毫无波动吗?”
萧宗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时萧秋雨已经坐回了座位,用筷子夹起了一口菜说道:“这么一桌好菜,不吃浪费了。”
萧宗:“你还有心思吃?”
萧秋雨笑道:“又不是我贪污受贿被查出来了,我为什么吃不下饭啊?我这种检举黑恶势力,反腐反贪的行为不是正义的吗?我本就应该因此受到嘉奖赞扬,心情愉悦,胃口大开才对……凤儿,还不为大殿下斟酒谢恩,你家里被占的农田能不能判回来,可就看这位主审官的了,而且……如果你伺候得好,他说不定还会多给你些……”
凤儿倒了一杯酒,欠身递到萧宗的眼前。
萧宗接过酒杯随即扔到一边,但神情平静,即无怒意也无失态。
凤儿急忙跪下,一眼不敢看,一句话也不敢说。
萧秋雨只是冷冷一笑。
萧宗看着萧秋雨的这幅德行,冷冷的问道,“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死多少人吗?”
萧秋雨:“不知道,但想必不少。”
萧宗:“你一直以来的悲悯善心都是假装的吗?”
萧秋雨:“你看像吗?”
萧宗:“不像,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此言一出,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萧文卿也看向萧秋雨,想要听到答案,因为他虽然信任萧秋雨,但也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有所疑惑。
萧秋雨喝下杯中酒,放下手中杯。
“如果他们不死,那你算过他们要害死多少人吗?”
萧宗转回头,似不敢对视萧秋雨的目光。
“……如果他们不死,你又想过他们会害得多少人生不如死吗?这些人就像瘟疫一样,是会蔓延荼毒世人的,遵守法度的人会受到迫害,信任法度的人会在失望之后变得和他们一样,将这种行为和思想如疾病瘟疫般再次传播出……到那时,又将有多少人受害,有多少人同化继而再迫害他人?我让他们死,并不是我残忍,正是因为我了解了悲悯之心的真正意义我才这么做的,我知道,杀一人救千人这并无意义,但以一条满是罪业之命拯救万千良善众生,让他们重拾对法度的信赖与对人世间的希望……你来告诉我,这是错的吗?更何况,阻止他们继续制造罪业,以同样的兼爱悲悯之心将他们送往往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善……哈哈……”说到这里,萧秋雨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最后这一句话是我扯淡的……看见他们死,我全无一点悲悯,事实上,我觉得对这种人抱有一点悲悯之心都是一种莫大的罪业……不,其实还是有些悲悯的……不,不不不,没有……其实……怎么说呢……”
萧宗看着萧秋雨反常的纠结自问自答,说道:“是不是你云荒魔君把你砍疯了?”
萧秋雨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恢复如常,又说道:“你想过……这些人都死了,能节省多少粮食吗?能节省多少的资源吗?你觉得,他们在刑场上哭诉的忏悔,是真的吗?”
萧宗:“你确实是疯了。”
言罢,萧宗再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萧文卿:“四弟……”萧文卿关切的问道。
萧秋雨:“三哥,我没事的,就是脑子里有千丝万缕的思绪,得不到一个能够统属这些思绪的答案,所以才言语混乱,一时无序,不必担忧。”
萧文卿:“我明白,就像我看墨家的典籍,有感‘兼爱,非攻’之道,亦感到,天下大事,舍我其谁的先驱之心,而看道家的道德经,感觉上善若水之意,应当无为而治,与民生息,看法家,又有感治世当用法度,只有在完善详尽的法度之下,弱民才可以得到最基本的保护,权力放进制度的牢笼或许才是真正的大治之世……”
萧秋雨:“三哥……”萧秋雨拿起酒杯,又给萧文卿斟满酒,举杯说道:“……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萧文卿:“你我本就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萧秋雨:“除了秋霜和萧姑姑,你是我唯仅能让我感到亲情的人。”
萧文卿:“我明白。”
……
人,各有其‘道’,人类的思绪之所以千丝万缕,盘杂无序,只是因为未得其道。
当你寻得那专属于你的‘道’之后,就如庆喜见到阿闷佛国,一见便无需再见,自此之后,纠缠无定的思绪也便有了归属。
人,便有了如禅定的智慧与平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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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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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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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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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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