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的最后,女人还是把手中的药粉倒入了茶壶之中。
男人看着女人推门走进房间,却只是失望之中混杂着担忧的看着,望着女人的背影,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阻止……
女人进入房中,房中却空无一人……
海上,船中。
一艘小船,在雾气弥漫的海面缓缓顺流而行。
萧秋雨盘膝静坐在船头,小武在船尾摇动船桨,船桨荡起水纹,送小船缓缓而去。
药祖坐在船头甲板的一个木墩上,手拿竹扇扇动眼前熬煮的药炉,说道:“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我觉得你至少应该修养个三五天才好。”
此刻的萧秋雨脸面已经恢复了少许的血色,说道:“你知道这三五天会发生什么吗?”
药祖打开药锅盖子,闻了闻气味,倒出一碗药,递给萧秋雨,说道:“既然你明知道会他们会恩将仇报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们?”
萧秋雨接过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药很苦,但人是一样会喝的,为什么?”
药祖:“因为可以救命治病。”
萧秋雨:“我见不得别人受苦,看见别人被人忍受欺压凌虐,我总是会想起自己。”
药祖:“那你在杀人的时候,也是把那些人代入成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了吗?”
萧秋雨:“偶尔吧,其实有那么少许的人,他们确实值得被拯救,错的不是他们,是这个世道有问题。”
药祖:“其实很多东西,你想要的,你失去的,你还是可以拿回来的。”
萧秋雨饮下碗中剩余的药,放在甲板上,“有些东西失去了,无论如何也都找不回来了,找回来的,也不再会是你想要的那个样子。”
药祖:“你把所有事都想得过于完美,你看事如此苛刻,可想而知你对身边的人也不会过于宽容,这样无论是对你自己而言,还是你身边的人来讲都很累的。”
萧秋雨不发一言。
药祖看着萧秋雨的神情:“每天都想那么多,你不累吗?”
萧秋雨:“我累,可是我控制不住。”
药祖:“你总有一天会疯掉的,叶尘远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你,可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说着将药炉中剩下的药倒进碗中。
萧秋雨苦苦一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我一时三刻还不至于疯掉。”
药祖:“要我帮你看看脑子吗?”
萧秋雨笑道:“帮我找两个漂亮妹子,什么病都能缓解一些。”
隐隐的海雾中,不知小武摇曳了多久的船桨,萧秋雨等人才看清了那白民岛国的轮廓,正是在那玄武巨龟的龟背之上。
药祖侧身看向玄武巨龟的身躯,说道:“想不到那个小国竟然就在玄武的龟背之上。”
萧秋雨:“镇守北方的圣兽,竟然也会被脊背上的小小跳蚤扰的疼痛难忍。”
药祖:“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相柳居然真的摄于你的威势解除了结界。”
萧秋雨:“相柳封存这个小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取用怨怒罪业,而今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么也就没什么留存的意义了……为了一群毫无用处的家禽,它又怎么会甘冒危险与我拼杀呢?这个国度既然已经让宿主瘙痒难耐,那么即便把我们杀掉,玄武还是会让另一批人登岛的,让玄武不适的,不是寄生在他背上的人,或者那小小的相柳,而是人类所散发的暴戾仇怨之气,就像有人在你家的屋顶上修建了一排公共茅厕一样,如果玄武它真有杀戮之心,蛇首一声吐息,或者它翻个身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假手于我们。”
药祖:“你说的固然没错,可是……以医理来论,你这样只是祛了外疾未治病因,人还在,仇怨自然还会滋生。”
萧秋雨望着茫茫海面,缓缓道:“我已经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们,他们的生死本就不在于我,而是在于他们自己,我走,他们会希望我留下帮助守护他们,可是我若真的留下,他们只会想我死……我的存在对他们本就是一种威胁,人类不仅仅是恐惧罪恶,更是恐惧比自身刚强大的力量,哪怕是守护他们的,只有消灭掉比自己更强大的力量才会安心生活……而平安生活的人,或许……才有可能滋长仁心与善良。”
药祖:“挺可悲的不是吗?”
萧秋雨转头问道:“你说他们还是我?”
药祖:“我说的是你们,我说的是所有人。”
萧秋雨:“那你呢?”
药祖:“我也一样,可我没你那么纠结……也没你那么伪善,我自私自利,损人利己,活得开心,睡得安心,享受的女人比你看过的还多,比你舒服多了。”
萧秋雨不发一言。
药祖:“如果值得你就救,如果该死你就杀,不值,那你就冷眼旁观,这一出你到底算是在干什么?舍己为人吗?我真的有点看不起你。”
萧秋雨:“就当我是个烂好人吧。”
药祖鄙夷的看了一眼萧秋雨摇了摇头。
而萧秋雨则是拿出封印五毒灵修的那串念珠……
他用力的纂紧手中念珠,氤氲紫光泛发体表,萧秋雨吸纳了一些妖神的灵力,精气神都似恢复了不少。
药祖冷冷道:“看来岛国一行,你也不是空手而归啊,还是有收获的……我还以为你有多么高尚的。”
萧秋雨并不理会药祖,只是自顾疗愈。
药祖嘲讽言语之间,一只雪鸽飞来落在了萧秋雨的身旁,紧接着又是一只……接二连三,五六只雪鸽落在了船头。
药祖喃喃道:“看来,这几天出了不少事啊。”
……
元洲,东王宫。
萧秋雨,易千浔,小武,萧姑姑在院落中等候药祖的诊治结果。
很快药祖走了出来。
易千浔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老先生。”说着焦急的把手搭在了药祖的手肘上。
药祖:“精气受损而已,小事一桩,断无绝命之理,姑娘不必过于忧虑。”说着伸手轻抚易千浔搭在自己手肘上的手。
萧秋雨看着直接给了药祖一脚。
萧秋雨:“那就快治,治好了画画我对你还另有安排。”
药祖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也没那么容易,你以为胳膊脱臼吗说治就治。”
萧秋雨:“你到底要怎样?我舍身忘死的把血衣给你拿到手,你可别告诉我还有其他的需求。”
药祖:“精气受损,自然要以精气填补才可。”
萧秋雨:“那有什么难的?用我的吧。”
药祖不屑的指点着萧秋雨说道:“你看你他娘的都虚成什么样了,给你扒光个绝色美女你也不行事儿了吧……更何况精血、精血,人的精气就和人的血液一样,分门别类,各不相同,有的可以相融,有的则会相互排斥。”
萧秋雨正想说什么,被易千浔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看着面色如土的萧秋雨,易千浔对药祖说道:“老先生,你看用我的可以吗?”
药祖:“难说,难说,只能一个个尝试,找到几个精气型格相同的女人,然后分取一些精气灌注在那小姑娘体中,这样取精气者不至于精气过量流失而伤及性命,又可治愈病患。”
萧秋雨:“那么男人不也是一样可以的吗?一定要同性吗?”
药祖不屑道:“当然,男人那污浊的精气有什么好的,当然要甄选干净甜美的少女精气滋补了……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赶紧去给我找一百几十个妙龄少女来,老夫我好一一甄选。”
易千浔:“辛苦你了,老先生。”
药祖:“唉,行医之人,不辞辛苦。”
易千浔对药祖说道:“你还等什么呢,老先生,就让我先来吧……”
萧秋雨与药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应允药祖的要求。
萧秋雨:“药祖,你跟我过来,还有一个人需要你看诊一下。”
药祖:“什么人,没空儿……”药祖拉着易千浔的手就往屋里走。
萧秋雨:“你再不松手就是你自己。”
……
东王宫,龙武殿。
药祖在为萧瑀把脉看诊,而萧秋雨则是翻阅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萧秋雨:“伤得这么重,怎么还不好好休息。”
萧瑀:“今后有你替为父分担,我身上的担子可就卸下来了。”萧瑀的语气有些嘲讽的意味。
萧秋雨:“你对灵皇宫的诏命有什么看法。”
萧瑀:“我能有什么看法,君上体下,领旨谢恩就是了。”
萧秋雨继续翻阅奏表,似乎对萧瑀的这句话不以为意,“怎么没见二哥来帮你梳理奏表?”
萧瑀:“前些天他病了。”
萧秋雨:“病了?”
药祖:“待会儿把他叫来,我帮他也看诊一下。”
萧瑀:“他得的是心病,只怕先生医术再高也救治不了。”
萧秋雨笑道:“那你现在岂不是旧伤再加心病?”
药祖默不作声,这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一次看诊。
萧秋雨:“你会支持我吗?”
萧瑀:“当然,我会让东辰王朝上下一体听从你的号令。”
萧秋雨听得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微微笑道:“多谢,要不了多久,元洲内衙司就会派来属官接管政法要职。”
萧瑀:“多少人?”
萧秋雨:“第一批大概三千。”
萧瑀:“三千!第一批!看来灵皇宫盘算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早有准备。”
萧秋雨:“是。”萧秋雨并不否认。
萧瑀:“什么时候会到?”
萧秋雨:“明天。”
萧瑀:“明天?你似乎早已经安排好了。”
萧秋雨:“当然。”
萧瑀:“王城驻军和十二卫所你有把握控制的住吗?”
萧秋雨:“东王宫驻军远在城外百里,无法直接参与王城内的事物,换句话将,王城之内谁说了算他们自然就会听谁的,要命的是十二卫所,而至于十二卫所,虽说卧虎藏龙,但比起我元洲内衙司群英阁来讲,还不算是个麻烦,更何况……不必替我担心,我自由应对的办法。”萧秋雨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
萧瑀点头道,“好,好儿子,不愧是我的儿子,你早就安排好了这么多事……哈哈哈……亏我还真的信你想要隐居海外,与世无争,我真的看走眼了。”
萧秋雨:“过奖了,其实我安排的只怕远远没有你做的多,你做的,可从来不会告诉人,你质问我这么多,其实你所做的安排,你又说了什么呢……我确实想隐居海外,摸狗养猫,踹寡妇门,就这样平平无常的了此一生,可是天不遂人愿,你防着我,更防着其他人,其他人防着你,也防着我,难道我就不能自保,做些准备以策万全吗?其实……和你说句实话,这些准备,并不是我这次回来才做的,而是早在很久以前我还担任元洲总督的时候,想到可能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早就做了一些部署,预备好了一些人选,对于东王宫内部,我也做了少许部署。”
萧瑀:“你真够厉害的,我居然没有发觉。”
萧秋雨:“其实在早有发觉,只是你放任其他人培植势力想要收归己用,难免有些灯下黑,忽视了我。”
萧瑀:“你想说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秋雨:“可不敢,你确实很聪明,直到今天我还是看不清你的底牌……只是在灵王宫这样的绝对权力面前,聪明与愚笨没有太大差别。”
萧瑀:“没错,有多少人都是摄于灵皇宫的威势才臣服的,你一向自诩公义,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萧秋雨:“我当然想过,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灵皇宫的威慑,他们一个个还会做出一副仁政爱民的德行吗?恐怕都还没有机会做做样子,就会开始互相攻伐,掠夺平民自肥了,或者被其他更大的势力随便用个借口吞并,比如说……我的东辰王朝。”
萧瑀:“你的东辰王朝?”
萧秋雨:“难道还是你的?”
萧瑀:“以强势稳定大局,这就是你视而不见的理由吗?你也未必比我,比其他人高尚多少。”
萧秋雨:“是,这不也正是你们妒忌憎恨的理由吗?自己一身污浊,所以也容不下别人心存善念。好像被人的善良会灼伤你们似的。”
萧瑀的面部有些扭曲。
药祖忽然说道:“东王陛下,内息虽还有些紊乱,但伤势并无大碍,血咒已经拔出,体内毒素也存留不多,在下不得不赞佩,东王的内修之精深是我生平罕见。”
萧秋雨凝视着萧瑀:“这样啊……看来,是我多虑了……”
药祖:“那在下就先告退了。”药祖虽狂妄却不傻,信息可以交互等价的东西,但有些信息知道的太多,会危及自己的性命。
药祖退出龙武殿,殿中只留下萧秋雨和萧瑀父子两人。
萧瑀:“明日朝会我会明宣此事。”
萧秋雨:“劳烦了,还是后天吧,等我的人来齐之后,我会让他们在朝会上直接交接重要职务的。”
萧瑀:“等你即位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萧秋雨:“我什么都不会做。”
萧瑀:“可是,我可不敢说其他人什么都不会做。”
萧秋雨:“我知道。”
萧瑀:“你心理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萧秋雨:“帝爻与神王玄尊决战之后,我便会抽身而出,你们有本事有胆识就去反帝爻杀李青衣他们吧,到那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萧瑀:“我想也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帝爻要是输了呢?”
萧秋雨:“那我会按照他的意思,完成他的意愿。”
萧瑀:“到那时……”
萧秋雨:“到那时……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其他人若念血脉亲情,我自然也会有,你们若不念……你们若不念,我又何必用我那仅存的人性折磨自己而让你们笑我呢?”
萧瑀:“你已下定决心了?”
萧秋雨:“我早该下这个决心,也不至于白白折磨自己那么久。”
萧瑀:“你心中似乎对我们有很多怨气。”
萧秋雨:“等我把你软禁起来,十年之后你若对我尚存父子之情,那我便可放下仇恨,我们父子把酒言欢。”
萧瑀苦苦一笑,长叹一声。
……
夜,无风,但是很冷。
萧秋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金线花纹,比之前的穿着华贵了几分,萧秋雨不在乎这个,但既要掌权,穿着总要得体适当,毕竟,人都是先敬衣履再敬人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萧秋雨坐在院落之中,一人涮着火锅,炉火很旺,他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喝一口小酒。
一名侍女提着灯笼引领着古陵剑主连城陵走到这院落之中。
古陵剑主白衣如雪,随着侍女走入院落。
侍女一旁站立。
连城陵:“你终于回来了。”
萧秋雨:“请坐。”
连城陵:“深夜见我,总不是想和我叙旧吧。”连城陵拿起碗筷,也自顾自的涮起火锅。
萧秋雨给连城陵倒了一杯酒,“我不在的这些天,劳烦你照看我的女人,辛苦了。”
连城陵:“不辛苦,能让你萧圣督开口求助,说出去我脸上也是倍儿有面子,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所有人都安分的很,只是,做着你的事,吃着你三哥的饭,我很不是滋味啊,直到今天晚上,才算是吃了一餐有滋味的饭。”
萧秋雨:“多谢你,至于我三哥,我会有一份回报的。”
连城陵:“虽然听说你家中父子兄弟不睦,但如果说谁对你还有些血脉亲情,你三哥绝对算是一个。”
萧秋雨:“我知道。”
连城陵:“那你为什么还要遣人监视他呢?”说着斜眼看了一旁站立的侍女一眼。
萧秋雨:“因为我关心我三哥,他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兄弟,我正是为了今后避免与三哥仇视为敌所以才安插人到他的身边的。”
连城陵:“你们这一家真是奇葩。”
萧秋雨:“为什么这么说?”
连城陵:“我觉得你三哥也是这么想的。”
萧秋雨无奈一笑。
萧秋雨:“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份人情。”
连城陵:“我知道,不用我提醒你,你也会还的。”
萧秋雨:“自然。”
连城陵:“你知道因为帝爻令你接任东辰王朝新主与复任元洲总督给原定的五帝结盟组建盟军带来怎样的影响吗?”
萧秋雨:“我知道,我虽不在,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比你看得更清楚。”
连城陵:“意料之中。”
萧秋雨:“我约你来此,就是为了和你说此事。”
连城陵:“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与你和叶尘远结友言谈的原因。”
萧秋雨:“怎么说。”
连城陵:“你们待人处事都很清楚,不会转弯抹角,你是直白坦诚,而叶尘远……”
萧秋雨笑道:“他的直白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
连城陵一笑。
萧秋雨:“能说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连城陵:“如果你一直隐居北海城我不会打扰你,而这次我出来就是为了想要再与你比斗一次,上一次,我不甘心……”看着萧秋雨的眼睛,连城陵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为了与你再战一次而助他人与你为敌的,我没那么闲,也没你那么缺心眼。而且我看你神色有异,呼吸沉重,这次出去寻访药祖,似乎受了伤,神元有损,现在与你比试有失公平,赢了你,也是很耻辱的事。”
萧秋雨:“我知道。”说着萧秋雨举起酒杯对着连城陵。
连城陵也举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萧秋雨放下酒杯,说道:“你知道,这次五帝联盟原定我东辰王朝为主的。”
连城陵:“我知道。”
萧秋雨:“而他们的敌人,除了神族,更重要的是灵皇宫。”
连城陵:“这我也知道,厌恶灵皇宫的可不只他们。”
萧秋雨微微一笑:“干嘛这么说,我还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呢。”
连城陵笑道:“我想到了,我了解你。”
萧秋雨:“他们肯定不会臣服于灵皇宫总督的统属的。”
连城陵:“我知道。”
萧秋雨:“他们正在密谋这次五帝联盟以武夺帅。”
连城陵:“我也知道,你三哥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可是把我当自己人的。”
萧秋雨:“你打算怎么惩处你弟弟连城玉。”萧秋雨话锋一转。
连城陵:“那是我的事,不过他也曾担任过灵皇宫总督,直到后来千陌言……不说了,还是接着说你吧。”
萧秋雨:“我重伤一时难以痊愈,我希望你能代我出战。”
连城陵:“代你?还是代东辰王朝?还是代表灵皇宫的元洲总督府?”
萧秋雨:“有差别吗?”
连城陵:“没有,答案都是不。”
萧秋雨:“也罢,只要你不与我为敌就好。”
连城陵:“你三哥你是了解的,就算我回敬他的礼遇肯帮他夺帅,你觉得你三哥会冒着与你翻脸的风险,成为众矢之的,抢夺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控制的军队呢?”
萧秋雨笑道:“那就好。”
连城陵:“那就好?你可知道北海灵国,南天圣域,靖海峦阙与周王城派遣了哪些人吗?就算你在全盛时期,也未必能抵的住。”
萧秋雨:“我知道。”
连城陵:“你知道?也对,你元洲总督府内衙司的雪鸽内卫我早就领教过了,看我这记性……那么对你萧家兄弟的部署,你自然也了然于胸了?”
萧秋雨长叹一声:“当然。”
连城陵:“你也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萧秋雨笑道:“你好像还挺关心我的?”
连城陵:“当然,能把酒笑谈的朋友难寻,而能共饮的知己敌手就更少了。”
萧秋雨:“你这么看的起我?”
连城陵:“我尊重你就像尊重我自己一样。”
萧秋雨:“难道你不讨厌我这阴谋围体的德行?”m.xiumb.com
连城陵:“讨厌,但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而且你的阴谋,从来不是为了算计人,而是防止被人算计。”
萧秋雨:“知己,再饮一杯。”说着萧秋雨再给连城陵倒满了一杯酒。
连城陵:“知己,我虽不会站队到谁那面,但我会观看你们的比斗。”
萧秋雨:“这么大的事,既然旁观总要有个身份,你就站在我这边看吧。”
连城陵:“你……”
萧秋雨:“你我相识一场,不帮我,帮我站脚助威一下,总是可以的吧……而且你弟弟连城玉在灵皇宫的通缉还没有解除,我并无要挟的意思……其实后来的流洲总督千陌言,他也有些问题……平心而论,连城玉虽然可恶,但还不算该死,稍后我会与灵皇宫其他人说说,你也不是真心想把连城玉怎么样吧,你也是怕他被灵皇宫的人干掉,才不断的寻找他,如果你真有杀心,再来两个连城玉也不够你宰的。”说着萧秋雨又给连城陵倒了一杯酒。
连城陵:“好吧,我也实在是不想错过这次的比斗。”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萧秋雨笑着也饮下杯中酒,满足的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连城陵:“你,做好准备了吗?”
萧秋雨笑道:“拭目以待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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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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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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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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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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