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事,和听闻后由于道德感而产生的愤怒是不一样的,人会觉得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自身会负有一些责任……至少,一部分人,会有这种负罪感。
萧秋雨等人破门而入,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其实萧秋雨早已见过太多血腥的事物,无论多么的残忍,还是恶心,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最多的还是压抑,屋中有近百名年幼的童男童女,他们的神情呆滞,表情漠然,完全没有获救的欣喜,或者流露出任何情绪,哪怕只是哭声。
他们有的呆呆的望着来人,有的则是一动不动还有的形若枯骨,更有一些仿佛干尸早已身亡多时。
萧臻站在萧秋雨的身后,他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似在强忍着干呕。
而在他身后的差役,有的早已退出门去呕吐出来。
萧秋雨闭上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萧臻此刻似乎有些明白萧秋雨为什么那么渴望逃离这个世界独居海外,那也许并不是懦弱,而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窒息感。
叹气过后,萧秋雨走上前查看还幸存却宛如干尸的孩子。
萧臻:“四哥,这是怎么回事?”
萧秋雨:“应该是童身的元气被吸干了?”
萧臻:“我听我的老师说过,吸纳童身的元婴之气唯有妖族与怨灵可为,而怨灵不过就是生前武道修为达到了‘吐神归元’的人身死之时,心中怨气不散,以至高修为吐出元神,以怨气为基凝结而生,待心结或仇怨一了,便会消散,断无连害数十个毫无关联的童男童女之理,那么也就只有妖族可如此做为了,可是……”说着萧臻看了一眼萧秋雨:“……最后的妖族曾残留在元洲西南边界,早已在十多年前由于参与到了‘聚窟洲乱世’的十洲大战中而被灵皇宫彻底灭族……”
萧臻看着萧秋雨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萧秋雨:“没错,最后的妖族部族是已灭亡,是灵皇宫的诏命,是由我亲手执行的。”萧秋雨神情冷淡,却又似有些悲伤。
他毕竟不是个无情的人。
萧臻:“那……”
萧秋雨:“妖族已经彻底覆灭,这一点毋庸置疑,倘若十洲尚有妖族遗孤,那么帝爻一定会感觉的到。”
萧臻:“那这里的事。”
萧秋雨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道:“现在这些孩子已经被找到,无论他们是什么都势必要再出现寻找新的猎物,还是先救治一下这些孩子吧,等他们恢复神智,也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萧臻:“怎么做?”
萧秋雨:“给我一些时间,待我凝练一些灵气的精华,给他们其中一个灌输下去,或许能够让他先恢复神智,但元婴有失,对寿命必定有损,任谁也回天无术。”
萧臻:“人事已尽,天命难违,但在我王朝国土内做出这等事,他必要为此付出对等的代价,无论是谁。”
萧秋雨看着萧臻说道:“你觉得这件事与五帝联盟所招募的新军有关?”萧秋雨敏锐的察觉到萧臻语气中的言外之意,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萧臻:“最近神族复现,父王虽然表面迎合但暗地里早已建立起了新军,招募了很多奇人异士,其中有不输于你的隐世高手,也有异族,毕竟神族临世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可是无论是谁,无论多么重要,父王也都绝不会容忍此事的,无论要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父王都绝不会犹豫,因为任何一条平民的命都是王朝根基,生命无关轻重,但信任不可失去,这是断绝王朝根基之事,父王绝不会让他的信仰受任何人任何事的裹挟,哪怕要自断手足,把我们几兄弟杀个干净,他都绝不会犹豫。”萧臻面带冷酷笑意的说。
萧秋雨看着萧臻:“你倒是也挺像那家伙的。”
萧臻笑道:“你是说视百姓之命如天?还是视血脉之命如尘?”
……
楼船之上,萧秋雨闭目凝气,双手叠印,炼取天地精气注入到身前面目呆滞的孩童的头部。
萧秋雨的额头透露出汗珠,画画与小武在萧秋雨身后,一个扇着扇子,一个端着一杯茶。
易千浔则是在一旁一手拿着煽动炉火的扇子,一边学着萧秋雨炼取精气的样子挥舞着双手……
萧臻则是坐在一旁看着萧秋雨。
一道精气注入孩童头中,他呆滞的双目恢复了一丝灵动的生机。
那小孩居然哭了出来。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对商贩夫妇跑了进来搂住大哭的小女孩,看见他们孩子哭得反而更大声了,看样子应该是这小女孩的父母。
萧臻:“先不要哭了,我要问你一些事。”
小女孩却止不住哭声。
萧臻:“现在可能很多你这样的小孩的命正等着你去救呢,你哭个不停什么都不说,可能会害死他们的。”
小女孩还是在哭,甚至哭得更大声了,他的父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一旁不停的安抚,但完全没有什么用。
萧秋雨:“哭吧,再哭就把他送回去。”
这句话似乎比什么都管用,小女孩立刻止住了哭声,在不断地抽泣。
小女孩:“那天……他……晚上……那天……”
小女孩显然受惊过度,虽然在说,但却语无伦次。
萧秋雨:“把她带出去问慢慢问吧,她的意识一时还无法恢复,哭得我头都要炸了。”
萧臻看了眼萧秋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孩子的父母带着孩子和自己一起出去。
因为此刻萧秋雨的样子看起来疲惫极了,画画在帮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易千浔倒出了一碗药:“我去把药送去……”
萧秋雨:“送谁啊?”
易千浔:“送给那个小女孩啊?”
萧秋雨:“谁告诉你要给那个小女孩喝药的?”
易千浔:“那你要我熬药干嘛?”
萧秋雨:“熬药是给我喝的……你看我都虚成什么样了。”
易千浔:“哦,我说你没那么好心吗,自掏腰包救人,掏的还是我的腰包。”
萧秋雨:“如果要是也有一个功力深厚,风姿绰约的大姐姐给我运功恢复元气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虚了……要不你给我补补……”
易千浔:“你是该喝药了,脑子都烧糊涂了……”
……
夜。
月光清澈,点点洒落在河中。
船舶停靠在两岸,只有船首船尾各留灯一盏,火光点点,灯火长龙贯穿运河。
萧秋雨睡了好久终于醒来,他的元气真的损耗的很厉害。
他起身下床舒展了一下筋骨,他周身的经络肌肉都很是酸痛无力。
救治一个元婴受损的孩童就好比是把自己的血液输送给另一个人,损耗是极大的,没有百日的时间,萧秋雨无法完全恢复体力。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萧秋雨:“知道我醒了还敲什么门?”
萧臻推门而入。
萧臻的神色很阴沉,看起来也很压抑。
萧秋雨:“有眉目了,是吗。”
萧臻:“是,你确定要听吗?”
萧秋雨:“废话,难道要我接着睡觉吗。”
……
夜,明月当空。
东王城外,落月山庄。
三千名骁卫在夜色下秘密的包围了这座山庄。
不动如山,其徐如林,骁卫林立,长枪辉映。
此刻月下的这片土地上充满了肃杀之气,刀剑在手,弓弩拉满,大战一触即发。
其中有三四十名穿黄衣,麒麟披风之人,所持兵器也各有所异。
这是东辰王朝十二卫所中,天字一等的高手才可穿着的衣服。
萧臻神色凝重,依靠手势与旗语指挥着三千骁卫。
萧秋雨虽不似萧臻这般紧张,但心中也忐忑不安。
因为这座落月山庄的主人,是‘萧宗’。
这位东辰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核心人物,其朝堂实权,私人势力都比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萧氏长子。Χiυmъ.cοΜ
谁能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等掳掠童男童女,献祭恶灵妖族的禽兽之事,萧秋雨虽然也是极为厌恶他,但他却未曾想过萧宗会做出这种事,不是相信他的人品,而是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个胆子,因为此事萧瑀若知道,萧宗断无活命之法。
萧秋雨自幼时起就受他欺压,对其早已满怀怨恨,有心报复,可是他已离开了这个家,也试着放下仇恨,可这件事后,他的未来是否会因此而再起变化?
东辰王朝局势错综复杂,萧氏各人皆有势力,世子萧洛名位早定,根基最深,三子萧文卿深藏不露,无人知其所心意,而萧臻与萧钰藏私互助,但等局势有变,再一争雄长。
萧钰知道今夜之事意味着什么,但却无法预料会有多大的变故,怎样的变故。
可是此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瑀刻毒专横,但却奉行国法无私,民生至上,如果被其知道自己渎职藏私,那么这塌天大祸不光是萧宗,也会殃及在他的身上,他将终生无缘皇位。
然而,此事虽说会让他身处众矢之的,但也会让萧瑀对他另眼相看,萧瑀此人虽有千万般的不是,但赏罚分明这点他是绝不会枉顾的,他心目中继承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是否能够有与自己一样的思想,是否会将国民之安危作为最重要的使命,因为萧瑀明白,无数的平庸民众才是权力的根基,东辰王朝的亿兆生灵会永远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与资源,只要拥有源源不绝的财富和资源,人才自然可以轮替递补,以利邀买,一切的人才都可以被取代,但民心与信任一旦失去,资源便会有断层的危机,也许不是今天,但总有那么一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咬崩这千里长堤的不是第一口,也不是最后一口,而是这中间的每一口,两相权衡,自己丝毫的纰漏萧瑀尚且不会允许,更何况是其他人为逐己利而毁他根基呢?
只要拥有人心,他便永远掌控权力,无可替代。
萧臻此刻喜忧参半,也许他可以借住此事吞并萧宗的势力。民望,将会是他角逐权力的最大本钱。
他的心情一半是紧张担忧,一半则是亢奋。
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溢出汗珠,他知道萧宗的势力是他们兄弟几人中最为广泛的,手下的高手甚多,恐怕足以匹敌整个骁卫。
但是让萧臻安心的是,萧秋雨此刻就站在他身边。
他只是知道这位从小被他们兄弟欺凌的四哥,昼夜之间剑道大成,步入化神圣境,顷刻之间屠尽聚窟洲一百零九名神宵位的高手,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当时的十洲的战事格局,而在被送往灵皇宫成为留质之后得到了帝爻的赏识,又在‘聚窟乱世’的十洲大战中被破格擢升元洲总督,因屠戮过多,嗜杀成性,而得到了‘神泣皆尽,百业人屠’的称号,传闻在他手下而亡的十洲百族有近万之众。
但萧臻从来没有见过他暴戾杀戮的一面,甚至愤怒都只是寥寥数次。
今晚,或许就是机会,可以一睹化神剑修的风采……
萧臻一生令下,三千骁卫奔入庄园。
经过几番搜查之后,庄园内竟空无一人。
萧臻并不吃惊,萧秋雨也没有感到意外,这都在意料之中。
傻子才会留下,他们是坏,又不是傻。
他们来此也只是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都只能来看一看。
萧臻没有那么仁爱,会关心区区几个孩童的生死。
现在唯一让萧臻头疼的是,这件事,到底该怎样和萧瑀交代,又该怎样和萧钰商议。
这时,忽然骁卫禀报:“将军,我们发现了一处地下室。”
地下室极其广阔,与地面相距高达六十余丈,数百只火把仍无法照到墙壁,宽广的根本望不到边际,千百根石柱擎立,不知洞穴延伸到那里。
而距离下到地下室的楼道百步之遥处,屹立着一座十丈神像,其姿如侧卧弥勒,笑口至耳,眼如月牙,而它满口的牙齿,却利如尖刀,并非慈蔼之相,它明明只是一具石像,口中却散发出血腥的恶臭,十指如兽爪,双足如牛蹄,人态兽形。
身下侧卧的莲台篆刻着尸山血海,人骨接连成树的图样。
更可怖的是,这莲台穿插着千百长矛利剑,而其上居然贯穿着无数婴孩的尸骸与首级。
其中大部分早已死去多时,形如干尸,还有的只不过是最近才……地上的血迹才刚刚干涸……
萧臻面对石像也被其隐隐显露的邪气所震慑,莫名的显露出一丝不安。
他与其余的众人一样,情绪不免被这石像的邪气所蚀。
“邪神。”萧秋雨咬着牙,满载恨意的说道。
言罢,一掌击出,卧佛石像半身碎裂,一股浑浊的气流绽射而出,眨眼间蔓延开来,顺着无际的地穴流动。
这股浑浊的气流眨眼间已将萧臻众人包围。
就在这瞬息之间,整个地洞化作冰华一片,熠熠生辉,冰晶将这弥漫的邪气冰封起来,寒冰冰凉湿润的气息将众人自这种邪魅气息的侵蚀中拉回现实世界。
萧臻的心脏在猛烈跳动,喘息也急促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刚刚惊变受到了惊吓,而是不知在何时,也许就是在与那‘邪神’石像对视的刹那间,他的心神就已被其控制,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此刻才骤然恢复。
萧臻捂着自己的心口,问道:“什么是‘邪神’?”
……
东王宫内,隆武大殿。
萧宗此刻正静坐在殿中正位之上。
‘孟婆’正站在殿下。
孟婆:“没想到,居然会被萧秋雨撞破,老奴御下不严,罪责难逃。”
萧宗似乎没有听见,即无愤怒,也无急躁。
孟婆继续说道:“不知萧臻是会将这件事禀报东王,还是以此来挟制于您。”
萧宗闭目缓缓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孟婆:“承蒙宗主相助,‘真祖’原本不日便会重生……”
萧宗:“这是废话,我要的是结果”
孟婆:“十年来,真祖已经陆续吸纳了九百九十二个童男,以及九百九十二个童女的元婴,只要再消七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童男女便可元灵复生,再以婴孩的血肉将肉身重塑真祖法身便可彻底复苏,为宗主夺得东辰王朝的大权。”
萧宗:“宗主?哼……”萧宗不屑的笑了一下:“此称谓不过就是你们这些‘相柳教’的信徒部族,为了借助我的力量让你们的‘真祖’复生而给予我的一个愚蠢的名号而已,说穿了你们与我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萧宗面带笑意的看着孟婆,似乎若有所思。
孟婆:“非也,非也,与‘宗主’相比,‘相柳教’才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属下等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宗主您,因为对我们而言‘真祖’只是一个虚幻的神,只不过是千年教义中的文字而已,而宗主您才是我们的信仰,宗主您才是真实的,我们的富贵平安都是您以手中的权力给我们的,我们欲望渴求都是您不断一次又一次的填满的,‘神’只会奴役我们满足他的愿望,而您,才是满足我们愿望的神——”
萧宗:“好。”萧宗很平静。
孟婆:“接下来如何,还请宗主示下。”
萧宗:“我会将所有罪行推到萧臻与萧秋雨的身上。”
孟婆:“东王会相信吗?”
萧宗:“不会,绝不会,但他会相信我对他们的敌意,萧瑀的多疑,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而无论事情的真像如何,萧瑀都会借此机会消减萧臻他们的势力,因为神族复现之后,萧瑀已经开始收割我们兄弟几人的权力,准备摘取他培育多年的果实了,更何况,他是绝不会在外忧难除的情况下,再放任内患继续作大而不管的……而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总感觉萧瑀并不想让萧秋雨离开,所以,无论为了能够迟缓萧秋雨的步伐还是为了消减萧臻的势力,萧瑀都一定会借题发挥的,而萧秋雨无论离开与否,只怕早晚都会是我的敌人,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借势将他除去。”
孟婆:“可萧臻一定会指出是宗主所为,萧瑀恐怕也会……”
萧宗:“这点我也知道,萧瑀知道真像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且不会太久……但是,他是无法立刻查证一切的,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会诬陷霸凌的恶毒小人,所有人早就习以为常了,萧瑀虽知道我培植了一些私人势力,但也绝不会立刻想清一切的……”萧宗目光如炬,显然,这个局,他早已谋划在心。
这就是小人的好处,他先将道德水准拉低,然后再在这水平线上为所欲为,人性,向来只是会对好人苛求过多,而对小人,则是能过且过,谁也不会对他们做过多的计较。
孟婆:“宗主的意思是?”
萧宗:“立刻动手,谁先下手,谁就会先掌控局势。”
孟婆:“是。”
难怪所有人都说这个世界在变坏,原来做坏人有这么多的好处和便利……
萧宗提起笔略作思虑,伏案而书。
“儿臣,萧宗泣血启奏。
今,经儿臣查询,东王城多起幼童失窃案,其始作俑者乃为骁卫大将军萧臻所为,其目的乃因神族复现,朝局不稳,萧臻身为人子竟生不臣之心,伙同萧钰为自壮势力而收容灵州流亡异教邪徒,妄汲童子之血,萃取元婴,培育邪神恶灵,收作己用,但等皇城波澜稍起,凭以图谋,此诚天地不容之举,其心可诛,其罪当死,但念其手足血脉亲情,父王威严,儿臣每每思之,难以启齿,然,又念王朝法度,人理纲纪,不敢因私情而废公理,故而拟文呈折,陈述案情,又经儿臣查证,前元洲总督萧秋雨不体慈父上恩,不念血脉之情,竟因无缘世子之位,罔顾人伦亲情,父纲子常,心若走兽,情如禽雉,竟生反心,伙同萧臻共谋大逆,儿臣得知心如刀绞锥刺,感痛不已,请命将其一体缉拿,问责灵皇宫,永脱臣属,再不受制,布告案情于天下,知悉情由于十洲,以显王朝之纲纪,彰陛下之威德。
唯此,奏拜。”
落笔之后,萧宗自己重新审视了一遍奏折,轻轻地吹干了墨迹。
是的,萧瑀一定会中计,因为萧宗的谋划已洞悉了人性,他给了萧瑀想要的东西。
所需在前,人哪怕即便明知有所图谋,也还是一样会步入其中的。
萧宗此计虽然狠毒,且近乎无耻,但利欲当前,人性,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奢侈品……也是“人性”,本就是这世界最昂贵的摆件。
杀局已经浮现,未来走向将会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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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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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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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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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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