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的时光,并不长久,1992年的一天,高啓强和两个同伴站在大厦外墙的吊篮上为泼墨保温层涂刷涂层。
伴随着一声惊呼,一个同伴从高啓强的耳边,如流星坠落般划过。
等高啓强低头去看,地上趴着个人形的小黑点,一动也不动。
当时,高啓强就被吓呆了,手忙脚乱的跑下楼去,伙伴早已没了呼吸。
那天之后,高啓强在家里闷了三天,咀嚼了一整盒的咖啡粉。
再之后,他就就再也没去过建筑工地。
尽管早就知道高空作业有一定的危险性,可是他和同伴们都普遍认为,这种危险只存在于理论上,现实中离他们会很遥远。
但是这一次,亲眼目睹了伙伴的惨状,高啓强怕了。
他不是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出现意外,他怕的是自己万一出现意外,那弟弟妹妹怎么办,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出不起任何的意外。
思来想去,他决定换个行当,做生意,没有资本,打工,没有技术,也没有文凭。
最后,他瞄上了旧厂街的菜市场。
此时的菜市场,还没有形成系统化管理,也没有修建摊位,就只是一条宽阔的老街,道路两边是门店。
门店前面,就是两排摆摊的商贩,大多数都是卖菜的地摊,也有用凳子架上肉案卖鲜肉的,还有个别推三轮卖煎饼果子,烧饼,肠粉,茶叶蛋等熟食餐点的。
似乎唯独没有卖鱼的,或许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不止高啓强一个,但是又或许那些人都因为地摊卖鱼极为不便而放弃了。
毕竟,卖鱼需要有足够的水源,为了保证鱼儿鲜活,还要通电供氧,也需要宰杀,称重和冲洗,在街边摆摊要符合这些条件,实在很难。
但高啓强没有放弃,他用自己手头仅有的几千块钱,买了辆三轮车,又让人改造一番,在车子上焊接了一个鱼池。
在车厢的栏杆上,安装了一个手摇的供氧系统,至于水,他找了好几家店铺,求爷爷告奶奶又是送礼。
终于有一家人同意了他的请求,答应让他在里面接出来一根水管。只需要每个月为人家缴纳税费就可以了,当然,要帮人家店铺里用的水一起缴了。
为了解决宰杀鱼需要丢掉的鱼鳞和内脏的问题,他还特地买了个大号的垃圾桶,每天出摊收摊都随车带着。
就这样,他开始了自己的卖鱼生涯。
从没有做过生意的他,还是吃了很多苦头,做事情就是如此,事情实际的发展方向总是会远远超出你的计划。
尽管高啓强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但是一开始不知道生意好坏,总是掌握不好每天进货的数量。这也导致每天都会有很多鱼儿卖不掉,或者因为他忙碌而缺氧死去。
每天挣的钱,甚至都比不上在建筑工地来得多。
因此,高啓强不得不向从前一样,每天收了摊,给弟弟妹妹做好饭,等他们休息之后,他再拎着蛇皮袋出门捡破烂儿,每天到凌晨才回家休息,仅仅睡上三个多小时,第二天一早,又要去海边进货,出摊儿。
。。。。。。
1996年,高啓胜考上了省城的理工大学,高啓兰也考上了本市的重点高中,那段日子,高啓强沉浸在无比的快乐,和骄傲之中。
京海建工集团,陈明泰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取出手机,换了一张卡,拨打了出去。
电话另一头,传出来磁性的男音:“这会儿打电话,什么事?”
“送你们一份大礼!”
“说!”
“最近禁毒那边好像又盯上了我,我也想好了,以后就彻底不干了!远离江湖纷争,专心做我的泥瓦匠!”陈明泰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十年前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再做那些了么?你还做!”
“呵呵,领导啊,你被忘了,那次给你们缴获那二十公斤的货,可都是实打实的啊!你总得让我把损失给找补回来吧!”
“别废话!你想怎么做?”
“都说了送你份大礼,九号码头,有个制毒毒窝点,这礼够大吧!”
“知道了!”
。。。。。。
“当当当!”
何立明的办公室外,赵力东敲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何立明磁性的声音。
赵力东整了整身上的制服,推门而入:”领导,您找我?”
“坐!”
赵力东坐在沙发上,何立明的秘书很快送来一杯茶水,安静的退去。
“这次叫你来,是有个大事,我从前的线人向我提供线索说,十年前查获20公斤白面儿的就好码头,是个制毒窝点。
你派人核实一下,如果消息确实,你抓住这次机会,就又能往上动一动了。”
“竟有此事?啊,立冬感谢领导栽培!”
“我哪有本事再陪你啊,我只不过能帮你说些好话罢了,你我不都要靠黄老栽培嘛、、、”
“是是是!全仰仗他老人家栽培!”赵力东忙不迭的点头。
“哎,这也得亏他那外甥孟得海不开窍,要不然,这会儿,他早就走到你我头顶上去了。对了,你以后要注意下自己的工作方法和习惯,黄老跟我说了,安常霖又给上头递你的举报材料了,这一次,黄老又帮你挡下来了。”
“什么?安常霖?又举报我?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到底想干什么?”赵力东脸上顿时阴沉起来。
“谁知道你怎么招惹他了,他在这种倔脾气,是要找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就是不知道,敲打对他这号人,有没有用。”
赵力东沉默不语,陷入了思索。
一周后的夜晚,京海的9号码头。
副局长安常霖和禁毒支队副队长曹闯带队,再次围住了那艘如十年前一样越发残破,锈迹斑。
安常霖看着周围黑暗的环境,恍若梦境。
十年前,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年轻,体力充沛。
“师傅,想不到啊,十年后,我们又来到这里执行任务。”身边的曹闯和安常霖有着类似的感触。
安常霖没有说话,看了眼手表,说了声:“各单位注意!行动!”
大批警员涌入,很快,床仓里爆发激烈的枪战。
身为副局的安常霖一马当先,举枪和毒贩对射,这就是安常霖,永远冲在最前线。
两边的人马都在努力寻找着掩体向对方发射着子弹,现场的枪声如鞭炮那般密集。
突然间,一颗子弹从安常霖的胸前透体而出,安常霖身体一震,很快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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