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桓哈哈笑起来,然后温声道:“表妹放心,咱们两个先好好过日子,不管别人。”
叶嘉言抛开这个话题,继续问他:“下个月苏家有喜事,殿下去吗?”
谢景桓愣了一下:“苏家有什么喜事?”
叶嘉言手里两颗棋子在不停地转动:“苏家三郎娶妻,娶的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殿下既然在宫中天天能见到太后娘娘,何不讨了这份差事,想来太后娘娘也乐意见到娘家兴旺发达。”
谢景桓摸了摸下巴:“我发现皇祖母最近对娘家比以前好多了。”
叶嘉言笑道:“这是自然,我听说苏家太太奶奶们经常进宫奉承,且苏家人对太后娘娘生父生母的坟茔十分上心,太后娘娘岂有不喜欢的,换做我我也喜欢,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谢景桓又笑了起来:“表妹喜欢听什么话,我说给你听。”
叶嘉言趁机吃他的子:“殿下该想想怎么讨了这份差事。”
谢景桓这才反应过来:“表妹要去吗?”
叶嘉言点头:“当然要去啊,太后娘娘跟我一样年幼丧母,如今她的生父生母有人祭祀供奉,我心里羡慕的紧。我娘没有亲生子,叶文泰那么讨人嫌。”
谢景桓安慰她道:“别担心,将来会有办法的。”
叶嘉言继续道:“无妨,殿下不反对的话,我可以给我娘祭祀。将来映年长大了,他可以给我娘祭祀。”
谢景桓忍不住夸了一句:“表妹将表姑葬在姑祖母身边果真是英明之举。”
来叶嘉言这边一趟,谢景桓打消了心里的焦虑。回宫后,他直奔福寿堂。
苏太后正闲得无趣呢,这大晌午的,妃子们都在自己宫里吃饭,孙媳妇们不是怀孕了就是在宫外,皇帝忙得脚打后脑勺,她这里就空了下来。
等听说小五来了,苏太后高兴的让人把孙子叫进来:“这是又出宫了?”
谢景桓笑着给苏太后请安:“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苏太后拉着孙子坐在自己身边:“去哪里玩了,跑这一头汗。”
谢景桓实话实说:“孙儿出宫去看表妹了。”
苏太后的脸耷拉下来:“有什么好看的,她那样厉害,也没人敢欺负她。”
谢景桓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替叶嘉言说话,拐着弯道:“皇祖母,表妹听说过一阵子苏家要娶亲,问孙儿去不去,孙儿想去看看,不知皇祖母觉得如何?”
苏太后的脸色略微好一点:“难得她还懂这个礼数。”www.xiumb.com
谢景桓笑起来:“表妹说别的地方去不去无妨,苏家必定要去的。表妹年少失母,她说皇祖母也是年少失母,她知道皇祖母现在必定是时常想起父母,就跟她想表姑一样。如今她把映年过继给舅父,映年是她自己带的,再无不妥。舅祖父在宫外,皇祖母看不到,也只得我们这些晚辈去多看看,这样皇祖母的娘家才能越来越好。”
苏太后听到年少失母几个字,长叹一口气后开始淌眼抹泪:“谁说不是呢,我爹娘死的时候,我才七八岁,我没有亲兄弟,家里的田产和金银都被族人刮走,就给我留了两身衣裳。要不是我姨母来得快,那些人还想把我拿去卖钱呢。”
谢景桓非常生气:“岂有此理,岂可这样欺负孤女!就没人给皇祖母做主吗?”
苏太后叹了口气后道:“小五啊,你生在皇家,不知道外头人的日子艰难,有些亲兄弟为了几个馒头都能打起来。他们所有人都巴不得我爹早点死,我爹死的时候,我把一些银子扔在马桶里都被我二婶发现了,她让我捡起来洗干净,还把我头发都扯掉了一撮。”
谢景桓十分震惊,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当朝太后,居然在马桶里捡银子,被人扯掉了头发。
苏太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补:“我胡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几十年过去了,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说出去你父皇的脸往哪里放。我也不去报仇,我什么好处都不给他们,让他们一辈子沾不上光,气死他们!”
这等屈辱之事,她从来没告诉任何人。自从她发达后,没人在她面前说她命苦,所有人都说她命好。她想报复,又不好说出以前的事情。
谢景桓一句年少失母,让苏太后突然歇下了防备,一不小心说出了此事。
她忽然想起这个孙儿也是从小没娘,被冯贵妃抱过去养。冯贵妃在苏太后眼里就不是个好人,小五以前肯定没少受委屈。
想到这里,苏太后开始心疼孙子:“等你成亲的时候,祖母多给你分些金银。金银才是最好的东西,我爹病的时候,要不是家里有些钱,哪里能看得起病。哼,那些豺狼以为把我家都搜刮干净了。他们不知道,马桶里面的钱被他们找到了,但马桶底下还贴有一张银票呢。”
谢景桓赶紧道:“皇祖母真聪明,这个办法真不错。”
苏太后叹口气:“可惜家里的田产都被我二叔夺去了。”
谢景桓开始打抱不平:“这些人太坏了,当初孙儿的母妃没了,母妃的东西一样都没少,都给了孙儿。”
苏太后笑起来:“傻孩子,你不一样,你有你父皇呢。”
祖孙两个在苏太后的屋里说了近半个时辰,等到谢景桓的肚子咕噜噜响,苏太后这才想起孙儿还没吃饭,赶紧带着孙儿一起吃饭。
等吃过了饭,谢景桓成功把去苏家吃酒席的差事讨了过来,还得了苏太后一些赏赐。
过了几天,吴氏带着一家子女眷去苏家,路过叶嘉言门口时把她一起带上。
三年没见到大孙女,吴氏拉着叶嘉言的手好悬没掉下眼泪:“要是缺了什么,一定要记得跟家里张口。不要管外头人的闲话,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三年过去,十七岁的孙女已经完全褪去了以前的稚气,性子还跟以前一样沉静。
要说哪里有变化,就是不像以前那样浑身带着刺。如若不是别人刻意提起,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安静温和、一身书卷气的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大姑娘。
叶嘉言对着吴氏微微颔首:“多谢祖母,我暂时不缺什么。”
吴氏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我们走吧。”
一行人各上了各的车。
这是叶嘉言母孝期过后,第一次参加别人家的宴会。
当然,她以前拢共也没去过几家。或者说从她走出芝兰院开始,她只去过皇宫、钱家和长公主府。
马车晃悠悠往前走,很快到了承恩公府。苏家人听说武安侯府女眷一起来了,承恩公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一行人相互见礼,叶嘉言的目光落在了承恩公夫人身边的那个妇人身上。
这老妇人年龄不小了,满头白发,虽然脸带笑容,却看起来目光凌厉,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相处。
旁边的楚氏被这老妇人盯的略微往后退了一步,叶嘉言缓步向前,挡在了楚氏前面。楚氏是吴云舟的新婚妻室,又是谢景桓的亲表妹,叶嘉言很自然地将她纳入自己的麾下。
叶嘉言站到楚氏前面后,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老妇人,转而问承恩公夫人:“夫人,敢问这位老人家是谁?”
承恩公夫人笑眯眯回道:“这是我们府里的二老太太。”
叶嘉言微微皱眉,怎么苏家过继孩子不是过继一个,还过继了一大窝?
那老妇人见叶嘉言问她,立刻笑道:“老身是太后娘娘的亲婶子。”
叶嘉言哦一声,看了一眼老妇人,点点头后道:“你就是当年那个把太后娘娘母亲的嫁妆夺走,只给太后娘娘留下两身衣服的刻薄之人?”
这话一出口,满院子安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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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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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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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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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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