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国公夫人心里一边埋怨婆母不该多嘴,一边又觉得叶嘉言过于得理不饶人。你已经驳了太后娘娘的话,还没找回场子?还要来钱家闹。
钱太夫人喘匀了气儿后指着大门口道:“这个不贤的东西。”
钱国公夫人吓得立刻让周边下人都下去:“老太太,跟我们不相干,老太太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都知道她是个脸酸心硬的货,往后我们离她远一点。”
钱太夫人继续骂道:“我们明月在宫里小心翼翼,何曾敢这样跟长辈说话,偏她跟人家不一样,事事儿都要出风头,哪里有一点贞静贤良的样子。”
钱夫人这下子明白了此事的关键,她家老婆婆就是单纯看不惯,别人都缩头缩脑当小媳妇,偏你跟人家不一样。说来说去还是当年晋国大长公主的原因,大长公主可不就是这个性子。
钱太夫人在大长公主那里受到了屈辱,只要看到叶嘉言,她就能想起当年的屈辱。她不能把叶嘉言怎么样,只能去撺掇苏太后。
想踩人家一脚,结果崴了脚。
叶嘉言当然知道钱家人不会出来,她在钱家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就走了。这事儿长了翅膀一样,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京城。
东宫里的太子妃钱明月刚刚怀上二胎,乍然听说叶嘉言去钱家问话,心里一股气憋在胸口,当天晚上就觉得肚子不大舒服。
钱皇后听说太子妃不大舒服,火速请太医,太医在太子的虎视眈眈中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殿下动了胎气,需得静养。”
太子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就动了胎气?”
太医斟酌着回道:“太子妃殿下需得放宽心,这心一宽,气自然就顺。”
太子知道这些太医说话一向是云山雾罩,没好气道:“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医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太子回到钱明月的屋里,脸上带着笑走到她床前坐下:“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你怀着身子呢。”
钱明月对着太子勉强一笑:“多谢表哥,我很好。”夫妻两个私底下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
太子摸了摸钱明月的头发:“表妹莫要多思多虑,外头那些小事情,任由她去闹,我们安安静静过日子的时日,时间久了,父皇自然知道谁是真的孝顺。”
钱明月点点头:“还是表哥看得远。”
太子看了一眼钱明月的肚子,如果这一胎能再生个儿子,东宫就有两个嫡子,在一众兄弟中遥遥领先。
太子非常看中钱明月的肚子,当即将东宫的人叫了过来,外头的事情一概不许告诉太子妃!
钱明月被保护了起来,外头的事情传不进来,但东宫里的事儿却传了出去。
外头开始起谣言,叶嘉言质问钱太夫人,伤了太子妃的脸面,致使太子妃动了胎气,有损龙脉。
叶嘉言一下子成了戕害东宫血脉的人。
这个帽子普通人可吃不住。谢景桓听到流言后火速出宫,直奔叶嘉言的新宅子。
叶嘉言倒不在意,还在家里打棋谱。
谢景桓本来急匆匆而来,等看到叶嘉言这样淡然,他的焦躁瞬间也少了很多。
“表妹又一个人下棋呢?”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棋盘坐在了她对面。
叶嘉言嗯一声:“殿下要不要来一局?”
谢景桓抬起一只手:“还请表妹手下留情。”
叶嘉言缓缓往棋盘上放了一颗棋子:“殿下匆匆而来,可是为东宫之事?”
谢景桓微微皱眉:“也不知是谁想在中间挑拨。”
叶嘉言又放了一颗棋子:“不管是谁,我们不在意,自然就不会上当。我并无伤害龙嗣之心,传这话的人居心险恶,我不必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去证明什么。”
谢景桓微微一愣,世人被冤枉后大多忙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偏叶嘉言不一样,我没做过,我不需要证明。
谢景桓笑一声道:“还是表妹心宽,我还欠火候。”
叶嘉言收走了他几个子:“殿下在意我,才会急,我懂得。”
她忽然说一句窝心话,谢景桓激动的差点涕泪交加,二人认识快四年,定亲两年多,他从来没听她说过软话,哪怕送他东西,也是一幅公事公办的口气,仿佛衙门里同僚交接差事一样。
今日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这种话,可把谢景桓激动坏了。
叶嘉言倒没太在意,继续下棋:“殿下最近在礼部还顺利吗?”m.χIùmЬ.CǒM
谢景桓点点头:“还不错,除了当差,每日去陪一陪皇祖母。”
叶嘉言知道,他是在帮自己铺路,有孙子说好话,老太太总不好将来太为难孙媳妇。
叶嘉言抬起头看着谢景桓:“殿下,太后娘娘只是有些糊涂,人并不坏,钱太夫人也不足为虑,我之所以去钱家问话,是想告诉钱家,不要以为钱明月做了太子妃,以后是我大嫂,钱家就可以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
谢景桓嗯一声:“表妹做的很好,经此一事,往后不管是钱家还是冯家,都不会轻易来管我们怎么过日子。”
叶嘉言眯了眯眼睛:“钱明月要是再生个儿子,怕是钱国公都会飘起来。”
谢景桓笑一声道:“我倒是希望大嫂能再生个儿子,这一阵子为着东宫进新人的事儿,又闹了起来。先是说好生择两个,后来定下了陈家女儿。”
叶嘉言用脚趾头都能知道是谁家:“可是庆郡王妃的母家?”
谢景桓点头:“说起来与你们家还连着亲。”
叶嘉言嗤笑一声:“我叔祖母娘家侄孙女嫁到了陈家,陈家一大家子人惯爱捧钱家的臭脚。怎么,钱家这是拿陈家女凑数?”
谢景桓臣叶嘉言不注意,吃了她几个子:“肯定不止这一个,陈家以前是钱家家奴,就算发达了,身份上也不好看,陈家女只得了个昭训,怕是还要进太子良娣和良媛。”
叶嘉言微微一笑:“这样才好,东宫这么大一块肥肉,怎么能让钱家一家吃掉呢。不光东宫,二殿下、三殿下府里怕是也要进人了。”
谢景桓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儿,连忙道:“表妹你放心,我不会进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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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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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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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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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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