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大军没有选择与肃慎面对面硬刚,可是看准肃慎战线拉得过长,兵力却有限的劣势,将肃慎大军围困于澶州,只需等到弹尽粮绝那日,就可不战而胜。
分别三月,林乐心他们终于收到了景烁的家书。
景雍贺看着手里“安好勿念”的四个大字,又看了看林乐心手中依稀写满蝇头小楷的厚厚一叠信纸,一脸怨念道:“儿媳妇,烁儿给你都写了啥,能不能给爹爹瞧瞧?”
林乐心红着脸将信藏在身后,摇着头道:“不行。”
“哼,小气,我都让你看了。”景雍贺不满的晃着手里薄薄的一页信纸。
林乐心无语的望着“安好勿念”四个大字心说,如果景烁也给她写的是这四个字,别说她也能随随便便让人看,就是裱起来挂门口都行。
“爹爹,我看完了告诉你景烁都写了些什么吧。”她可做不到把满篇的思姐欲人狂,思姐心欲碎的肉麻言语拿出来现眼,你说万一这书信被敌人截去了,岂不是要酸掉敌人的大牙。
“好,那你现在看,看完了告诉我。”景雍贺从林乐心气红的脸上也品味出一些滋味,估计写给林乐心的信里是有些非礼勿视的内容的。
林乐心一目十行的瞧完了,然后总结道:“他说他闲的欠揍。”
隔着千里百里还能惹得林乐心生气,景雍贺觉得自家儿子也是个人才,他小心的将景烁写给他的家书铺在桌上,仔细的抚平褶皱,“明日会有密折送出,你可以给烁儿写封回信,一并带去。”
“好。”林乐心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纸,刷刷写道:好好说话,否则……
写到这里,她突然心中一软,只见半开的窗户外,那株玉兰光秃的树枝上已经长出小小的花苞,她叹了口气,在信纸背面写下小小的一行诗句: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澶州的春天要比京都来得早一些,林乐心那里的玉兰才刚刚长出花苞,景烁这里的玉兰已经凋谢,并长出了宽厚的叶子。琇書網
如今中洲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取胜不过时间而已,军中处处洋溢着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尽管如此,他还是按着言风给他制定的保命方案,扎了马步,练了刀法和拳法,以求增强体力,不幸落单能时招架几下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或是有体力跑为上策。
曾经的白面小书生,如今已被风霜催生出几许坚毅与沉稳。
他接过小星子递来的帕子擦掉了满脸的汗水,自觉经过多日来的操练,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明显的增强。
“嘿,景监军,你媳妇给你写信了。”言风拿着装在信封里的信走进来。
他听到景烁被仁宗封为监军时,哪怕正是寻不到青萝的愁云惨淡之刻,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监军那不是向来太监做的官吗?”
景烁被他气得脸色扭曲,却还是咬着牙微笑,“老子有媳妇,你没有。啊,不,你不是没有,是媳妇跑了。”
言风冲上去掐他脖子,“怎么跟你大哥我说话呢?”
两人吵吵嚷嚷斗嘴不停,感情却是实打实的好,言风更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适合他的锻炼方案,以期非常时刻保他狗命。
面对这样的言风,景烁多少是有些内疚的,毕竟他听过言风于睡梦中叫青萝的名字,于是他在第二日装作不经意道:“想让一个姑娘对自己死心塌地,你也得拿出真心对人。”
言风皱眉满脸不解道:“你小子是要红杏出墙吗?”
“活该你没人要。”景烁发誓再也不要跟傻子说话,折寿。
言风不理解景烁那些曲折的心思,他捏着厚厚的信封,嫌弃的语气里有着藏也藏不住的羡慕,“这才分开几日啊,写这么多,也不怕肉麻。”
“五十九天。”
景烁三两下拆开信封,在厚厚一沓和薄薄一页中轻易做出了选择。
他拿起厚厚那沓写满了家长里短的信快速浏览了一遍,那里有景雍贺细细的叮嘱,也写满了他走之后的大事小事,看着老父亲那快要溢出信纸的父爱,他的良心刚准备谴责他,就见一旁等得无聊的言风一把拿起另一张信纸,展开大声道:“好好说话,否则……哈哈哈,原来这才是你媳妇写给你的情信。”
要不是打不过,景烁真想踹言风两脚,他一把抢过言风手里的信纸,果然只见上面是他万分熟悉的字体。
好好说话,否则……
便是这般平平常常,甚至还有些凶巴巴的字句,却让他忍不住嘴角含笑,眼底泛起温柔的暗涌。
他这般模样,让万年大光棍言风,瞧得满脸酸溜溜,“你这人是不是喜欢被人揍啊?”
“打是亲,骂是你,你懂什么?”他很快就发现了背面的那行诗句,小小的字迹,是她藏也藏不住的深情。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他伸出变得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行小字。
“切,你懂你懂你最懂。”言风气结,即使吵架吵不过景烁,但他的优点是从不认输。
可是这一次景烁却破天慌的没有还嘴,反而一脸荡漾的望着信纸出神,他愈加好奇,不由凑过去,他只看见好好说话那句,难不成是漏掉了什么?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果然是他漏掉了一句,可是……“这什么意思?”
景烁回过神,慢慢折好信纸,虽然满面都是温柔之色,可说出的话却比倒春寒的天气还冰冷,“就说让你好好学习吧,你偏不听,我就不告诉你。”
言风气呼呼的走了,他暗下决心,等这场仗打完了,等他找到青萝,他一定会恶补一下学识,免得再被景烁这混蛋欺负。
“言小将军,怎么了?”
贺天钧走出营帐就见言风一脸怒气,不由好奇追问。
“晋王。”言风对他依规矩行过礼,正要告辞,但到底抑制不住少年人的好奇心性,他也想知道那句诗文是什么意思,才会让景烁露出那般温柔又幸福的碍眼笑容。
他将晋王上下打量一番,觉得这种酸诗,晋王是懂的,于是虚心道:“晋王,请问‘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是什么意思?”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贺天钧怔了怔,很快就猜到了来龙去脉,轻笑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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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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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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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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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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