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帮,你着急忙慌的催我回来干嘛。”赵勇吹了一路的冷风,声音有点沙哑。
有人在陈平不好发火,压低声音说:“催你回来找死啊!那猪肉不搬了,不送了,让它烂在那儿,臭在那儿!”
“诶你俩有完没完啊?你这大肠多少钱一斤啊?”冯路皱着鼻子在洗猪大肠,有人订了五斤猪大肠,这玩意儿可真他娘的臭啊。
“把肠翻过来用面粉洗,还不如陈清河呢你。你别拿筷子戳,戳破不好卖。”陈平有操不完的心。往常人也多,但陈清河在,他就没那么操心过。
冯路嘁了一声,“前不久谁说瞧不上他的,现在陈清河长,陈清河短,是,我比不上他,那你叫他来给你洗大肠吧,我他娘不伺候了。”冯路把手里的猪大肠扔回了盆里,扔的动作有点大,溅了他一脸的水。
陈平赵勇完全不搭理他,各忙各的事儿,还不忘嘱咐他,赶紧把猪大肠洗了,那边盆里还有肺跟肝。
冯路翻着白眼骂天骂地,好歹他也是个烟老板。现在居然在这儿给人洗下水的货。
用力的揉搓着大肠,就是要把它扯断了,卖不出去更好,拿去喂野狗。
一天连杀三头猪,陈平手都要断了,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累得像滩烂泥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赵勇开着三轮送了一趟又一趟的肉,像个陀螺,转着就没停下来。
冯路洗了大半天的猪大肠,耸着鼻子在身上闻个不停,总觉得身上有一股猪屎味,手洗了不下七八次。
“有那么臭吗?我还天天跟猪睡一块儿呢,臭毛病,洗洁精都快给你挤完了。”陈平歪着脑袋吐槽冯路。
冯路提着帕子摔打在他脸上:“老子用你十瓶洗洁精都不为过,妈的,居然让我给你洗猪大肠。你个臭杀猪的,也就陈清河稀罕你。”
陈平嘿嘿一笑,扯过帕子扔在椅子上,“行,辛苦你啦,谢谢冯大老板。今天陪你不醉不休行不?对了,那荷花嫂子你搞定了吗?别到时候喝了一半给我们撵出来了啊。”陈平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毕竟现在可是冬天。
赶出来了,去哪儿待啊,这鬼天气,冷的要死。
冯路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春节要回广东过,走之前再赏脸跟你们吃一会,免得你们想老子。”
“我老子在坟里,你去找他吧,跟谁学的满嘴老子,捅了老子窝嘛你。”陈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陈清河学了不少好,除了忍不住爆粗口,平时很少说脏话。
“哎呦,现在嫌弃我是粗人了,求着我给你洗肠子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了。”冯路边往炉子里添柴边数落白眼狼的陈平。
赵勇回来后没歇着,院里一地的猪血又扫又洗,猪杂碎堆在大盆里面苍蝇蚊子绕着飞,猪也还没喂,收拾完,天黑了。
赵勇给小卖部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
梁靖暄接的电话问他去哪儿,赵勇说去冯路家吃饭,梁靖暄说好,让他少喝一点酒,早点回来。老太太从医院里回来后,赵勇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小卖部。
三人到的到冯路家的时候,荷花在焖鸭子,往锅盖边上浇一圈白酒,再点上火,双层烹饪,味道更鲜肉更劲道,二十五分钟左右,加入花椒粉和香葱段收汁即可。为了做好这道菜,荷花废了的三只鸭子,想着春节的时候大显身手。ωωω.χΙυΜЬ.Cǒm
“冯大老板你确定你媳妇儿做的那东西能吃吗?”陈平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发问。以往他们吃的都是冯路做的,味道不咋地,但至少不会死的。荷花大概白酒倒多了,盆烧的黢黄,陈平生怕她一不留神把厨房点了。饭没吃上,到先救了个火。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老婆的厨艺平常人想吃都吃不到。”冯路拍着荷花马屁,朝陈平挤眉弄眼。
再说下去他们可能会没命,陈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句窝囊。“行,我错了,我下去等我家陈清河,我怕他找不到门。”陈清河会议结束就给陈平打电话,冯路听见了,说正好叫他一起来吃。
陈平踩着地上的烟头等了好一会儿,陈清河才来,来的匆忙,制服都没换,外面套了一件厚重的棉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里面穿的是什么。
“等多久了冷吗?”陈清河抓着他的手问,没想到陈平会在下面等他。陈清河开的是摩托手冰的像茬子,冰的陈平哆嗦了一下。陈平反握着他的手搓起来,“你着什么急呀?是不是又忘记带手套了。这么不爱惜自己冻死你算了。”陈清河眼眸明亮,说揣兜里着急忘了。
“抓坏人的聪明劲去哪了?这个都能忘。”陈平给他手吹热气。
“哎,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穿正装常服呢,乍一看还挺帅的哈,把拉链拉好,晚上回家脱给我看。”
陈清河人长得不赖,肩宽腿长,顶好的衣架子,深色警装衬得他气宇不凡,陈平扒着他的衣服连连夸赞。
这家伙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在床上搞他肯定更不赖,光想着他就激动的不行。
陈清河闷笑一声,“不行,不好洗。”平常有任务他一般都穿执勤服,很少穿常服。常服穿着工作很麻烦,束缚感重行动受限,夏天穿起来更是难受的要命,又热又不透气,还很难清洗。
除了重要的会议,他几乎不穿。
“我给你洗嘛,我想看,到时候我不弄上面,要不然你把我绑着不让我弄出来。”陈平放开了之后荤话连篇,有些时候陈清河都招架不住他。甩开了膀子干他吧,他又叫的不行。轻一点,他又说没感觉,活脱脱的磨人小妖精。
“洗什么呀?大声点让我也听一听呗!”老筒子楼,楼层不高,冯路倚着窗口,看他俩好一会儿了。
陈平这货平时咋咋呼呼,在陈清河面前完全就是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隔得有点远,他没听清楚他俩说什么,陈平一脸淫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那你能听到什么?跳下来听呗,顺便我再你收个尸。”陈平朝他勾了勾手。冯路白了他一眼甩了甩头,“收你爹,饭菜好了,滚上来吃。”
赵勇趁饭还没好打扫屋子,桌上,床上,窗台上落了不少灰,耗子都来安家了拉了一地老鼠屎,里里外外扫了一遍,看着舒服了不少。
冯路咬着苹果站在门口,一脸奸笑,“这还收拾什么,直接打包去老太太那当倒插门,还是孙子辈的,哈哈哈。”他夫妻俩算得上是第一个知道小家伙和他的关系,天天怂恿着他去当倒插门。赵勇不理会他,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把碗柜里长毛的碗拿出来洗了一遍。
“冯路,你跑死去了,端菜呀!”荷花扯着嗓子他。让他拿个盘子,一转眼人又没了,野猫都没他那么能跑。
“来了!”冯路小跑着去,怕晚一点他小命就没了。
饭桌上一下子多了三个人,荷花还有点不习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脸一个比一个臭。
除了嬉皮笑脸的陈平。
“哎,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怎么都不吃我的鸭子啊?不好吃吗?”她观察了好一会儿,每个人动了一筷子后都不动了第二筷了,除了冯路。
赵勇没说话,闷头吃米饭,陈清河客气地说了句还好,陈平陪着笑说是的。
刚才那块鸭肉,一口下去他以为是鞋拔子,门牙差点给他干掉。不知道是什么放多了,肉苦的要命,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咽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才把它咽进肚子里,感慨冯路这小子过得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还是对他好一点吧不跟他拌嘴了。
荷花热情的把鸭肉推到他们面前,招呼道:“那你们吃啊,还有多呢!厨房里两大锅!,过两天我们要回去过年了,丢了怪可惜的,附近的野猫野狗又找不。”
此话一出,饭桌上静得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陈皮摸了摸肚子,真怕那块肉会把他毒死。怪不得他说最近怎么不见那群野狗野猫了,指不定被荷花的生化武器毒死在荒郊野岭了。
“天气冷了,找窝去了吧,给我吃,我可喜欢吃了,老婆做的菜就是好吃。”冯路一连夹了半碗。自己老婆做的,含着泪也要吃下去。
赵勇眯着眼,真怕他一口下去,英年早逝。
幸好还有一盘开黄瓜和花生米,今晚这顿饭三人越吃越饿,说好的酒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窗外骤然响起广场舞的歌声,像按动了荷花身上的按钮,饭也不吃拿着扇子就往楼下冲。她最近迷上了广场舞,跟着大妈们跳的可欢了。
她一走,冯路端起桌上的鸭肉倒进垃圾桶,绑上袋子锁死,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练家子。
围上围裙,转身进厨房里捣鼓着,冰箱里菜很多,赵勇帮忙打着下手。
没用多久,鱼香肉丝,麻婆豆腐,简简单单西红柿鸡蛋汤热气腾腾上桌了,算不上美味佳肴,但色香味俱全能填饱肚子。
要平常,陈平话说的比吃的饭都还多,今天可能真的是饿坏了,大快朵颐狼吞虎咽,饿的像难民。
“你吃慢点呀,小心呛死了我可不负责。”陈平吃得桌上都是饭,冯路鄙夷不屑道。
陈平包着饭,嘴上不饶人,口齿不清的道:“你还说我死,你小心你自己吧,你媳妇做的那饭,说不定是个慢性毒药,别哪天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滚吧你,大过年的死不死的,呸呸呸晦气。”赵勇对他俩的斗嘴习以为常,两耳不闻聒噪声,一心只吃他的饭。陈清河不太习惯,每次冯路一说陈平他总会下意识的皱着眉头。
冯路一次两次还有所顾忌,多了之后直接肆无忌惮,这是他的地盘,还吃着他的饭。总不能跟他叫板吧。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这顿饭在针锋对决中吃完了。
碗是赵勇洗的,陈清河想帮忙,陈平不让他去,说他手了不能碰水。他前两天抓贼被贼划了一刀,伤口刚愈合,不能沾水。
“呦呦呦,宝贝金疙瘩。”冯路收着碗,撇撇嘴。
陈平朝他哼了一声,抬着陈清河的手,来回的查看,怕他又不知轻重的把伤口弄开了。
“没事,都好了。”陈清河放低了声说。陈平听他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知道陈清河一向要强,做什么事儿都往死里拼。
“这没事,死了才有事儿是吧?跟你说了别那么拼,要注意安全,话都记到狗肚子里了是吧?”陈清河时常半夜三更才回来,还带着一身伤。
“不会,我哪舍得你一个人独守空房。”陈清河想亲他,地方又不太对。
“咱俩回去吧,饭也吃了,我想吃点儿别的。”陈平舔着嘴角看陈清河的裤裆。
陈清河眯起眸子,看了一眼厨房,把陈平扯进自己的腿里,夹着他。
附在陈平耳朵边说:“行,到时候你可别喊停。”他的声音很醇厚,像陈年老酒酒,陈平醉的不行。
每次在床上,陈平很喜欢听他说话,只要他一说话,他就软的不行。
他俩打了个招呼,火急火燎走了。
冯路弯着腰擦桌子,对跑路的两人嗤之以鼻。
赵勇回去的时候,小卖部的大门倚着没关。
刚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梁靖暄看着电视等他。听到开门声,知道是他回来了。
赵勇微微弯了腰张开双手,小家伙蹦起来跳进他怀里。
双手挂在男人脖子上,耸着鼻子闻赵勇。
“宝宝闻什么?”
“闻你喝没喝酒。”男人身上没酒味,外套沾了点淡淡的烟草味。
赵勇亲了亲他的耳垂,说没喝酒。
院里冷赵勇抱着他进了屋。
“外婆睡了吗?”赵勇把小家伙放在沙发上转了一圈,也没见老太太。
“对,外婆今天睡得好早,她说困死了。”
吃过晚饭后,李香兰疼的直冒冷汗,怕梁靖暄看出不对劲,上楼睡觉了。
赵勇下午送完肉后,转掉头去了医院,挂了个号了解直肠癌大体情况。直肠癌引起转移器官的功能障碍,黄疸、呼吸困难、头晕头痛骨转移部位的疼痛。后期体重下降及消瘦是直肠癌常见伴随症状,因长期腹胀腹痛,导致消化吸收功能影响,引起营养不良,体重明显下降,严重消瘦。老太太明显已经到了后期。
梁靖暄拉着男人坐下,玩着他的手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你会喝酒,给你煮了解酒汤呢。”锅里的汤都熬黄了,男人才回来。
赵勇携着小家伙的嘴亲了一口“宝宝真贤惠。”拦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梁靖暄反常的推着他,“壶里有热水,我去拿,你泡脚。”梁靖暄说着就要下去。
一整天都在忙说不累是假的。赵勇掐着小家伙的下巴,在脸上重重嘬了几下,他哪舍得小家伙伺候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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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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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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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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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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