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边吃一边问:“昨天陈平那小子叫你过去,是养猪场出了什么事儿吗?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老低着头啊?”老太太诧异得看着他。赵勇左右而言他,“哦,没事,是陈清河回来了。”
“哎呦,说起清河那小子可真是有出息嘞,是你们这一堆小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只不过在市警察局里待的好好的,怎么还来县里了嘞?是被降职了吗?”赵勇摇摇头不知道。
他不知道陈清河明明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会突然被调到一个小县城,但一定和陈平有关。
昨晚,赵勇饭都没吃就往陈平家赶,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儿,刚要进门,一大股酒气扑鼻而来。这家伙哪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喊他喝酒。大门敞开,赵勇皱着眉头愤愤的踢了一脚。
陈平听到踢门声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啪啦掉在地上。桌下倒了四五个雪花啤酒瓶,陈平喝了不少脸红红的像猴屁股。
“给你开着的,你还踹它干嘛?天天踹,你也踹,他也踹,我家门早晚被你们踹烂了!”陈平捡起地上的碗,瞪了赵勇一眼。
赵勇哼了一声,“你跟我说有重要的事,我饭都没吃就赶过来,结果你在喝酒!”
“这不是孤单寂寞嘛,我心里有着好多事儿,又不知道找谁说。我就你一个好朋友,我不找你,我找谁嘛。”说完起身去给赵勇拿了一副碗筷。
陈平这家伙很会享受生活,顿顿有肉还不说,还得是上好的五花肉和卤猪耳朵,下酒菜凉拌黄瓜花生米更是没少。
“哎,你要饭吗?我给你添碗饭。”他喝的有点上头了,走路都有点飘。
赵勇怕他把碗摔了,从他手里抢过了碗,“坐着,我自己添。”
陈平哦了一声,坐回了位置上。
“放下,别喝了,有事,说事。”赵勇见他又拿起酒瓶子往碗里倒。
“每天那么累,我喝点……怎么了。”他看着赵勇板着的脸越说越没底气。
“说有事儿的是你,来了,不说的也是你。”赵勇觉得他最近古怪的很,时常唉声叹气。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陈平摸着酒瓶子结结巴巴。
赵勇埋头干饭没理他,这家伙有什么事儿憋不住的。
见赵勇真的不理他着急忙慌的说:“我说,我说,昨天……我和草莓去开房了嘛……。”赵勇听到开房两字,筷子上刚夹的菜一没留神滑了下去。这小子出息了呀,他都没……他居然还开上房了!陈平一看到赵勇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清清白白。”赵勇哦了一声,夹起刚才掉落的菜,想想也是就这家伙谁瞧得上他。
“是……是我跟她男朋友。”赵勇刚咽下去的菜给他吓得呛了出来!这家伙够劲爆,平时还小瞧他了。陈平又是给他接水,又是给他拿纸“你先听我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一口气说会死吗?”赵勇揉了揉鼻子,吃个饭都不安生。
“哦,我那个……不行了……就是最近这个月它都没有……起,我好像阳痿了,我想去医院里面看,可到处都是熟人,去挂那种科的话,不出半天,人人都晓得我不举了,草莓的男朋友是看阳痿的医生,我想着找个小旅馆,然后让他帮我瞧一瞧。刚躺下,裤子脱了一半,陈清河就带着三四个警察冲进来,说扫黄……。”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赵勇脑袋一片混乱,怎么转都转不起来,眉毛拧了又拧问:“然后呢?”
“然后让我们抱头,靠墙蹲着,查看身份证。陈清河那个王八蛋他就是故意的,我们解释了大半天,才讲清楚,去警察局做了笔录,才放我们回来。”陈平没脸见人了,想死的心都有。wWW.ΧìǔΜЬ.CǒΜ
“你有病干嘛不去医院看,人家医生会对你的隐私进行保护。你上小旅馆去看病,说出去谁信?”赵勇服了他这个脑子。平时精的像个猴,一遇上正事就笨的像头猪,做事说话从不过脑子。
“我哪想那么多嘛……。”不举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了,现在好了,还被人记在了小本本上,留在了警察局的档案室里。这种光宗耀祖的方式,他肯定是第一人。要是他老爹还在,打死都是轻的。
“行了,明天你去医院挂个科,让人家医生瞧一下。”赵勇忍着笑给他建议。老太太说的对,要说整活谁都比不过陈平这小子。
陈平愁眉苦脸的一抬头就看到赵勇在憋笑,“你别笑了,我这烦着呢,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我老娘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你说我要是不举……了,这香火怎么传下去啊,我他M还怎么娶媳妇儿呀!”
陈平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了,震的整个房间都在回响。
“你他M要娶谁!”陈清河站在门口一身戾气凶神恶煞的盯着陈平。这货不长记性,都给他干了,还敢去娶别人!
陈清河生得体格强壮,个子又高,模样好剑眉星目,哪怕是一脸严肃,也能吸引来镇里的俏姑娘。
“你没手是吧?你不会敲啊,你又踹!”要换做平常,陈平肯定不敢这么跟陈清河讲话,但现如今不一样了,有赵勇在,陈平可不怕他。
陈清河眯着眸子,看得陈平直发慌,“都有裂痕了,再踹要坏了。”
陈清河看了看门没说话,自顾自的坐到了他身边。陈平每次挨他近一点就感觉屁股痛,扶着板凳脚悄悄的挪了一下。刚挪了一小步,陈清河连人带椅子给他拽了回来,陈平重重的撞他胳膊上,酒都撞醒了一半。
赵勇光看两个人的相处状态,就知道他俩保准有事儿。
“勇哥怎么今天有空来这儿吃饭了?”陈清河漫不经心的问,眼睛里全是火星子。他虽然表面上叫他哥,可一点也没把他当哥。陈平愿意跟他在一起,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自己哪里差了,胸上那股火莫名的躁动。
赵勇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我来吃个饭,还得要跟陈大警官你请示吗?”
陈清河眸光一沉,“确实没必要,那你吃好了吗?”赵勇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陈清河在赶人。
赵勇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亲……亲戚啊。”陈平说的底气都不足。他跟陈清河虽然同姓,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赵勇轻哼了一声,“哦,亲戚。”
陈清河在听到陈平说他俩是亲戚的时候,恨不得生吞他。
粗壮的手臂掐着陈平的后颈,简单粗暴的吻了上去。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吻,陈平脸都白了,这还有人在呢,这畜生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陈清河点到为止,啃了陈平一嘴口水。舌尖顶了顶嘴角,一脸挑衅的看着赵勇“就是你看到的这种关系。时间也不早了,勇哥回家洗洗睡吧,我们俩还有正事要办。”说着把陈平揽进怀里。
赵勇识趣的点头不想趟两人浑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还贴心的给他们俩关上了门。
“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亲老子,老子脸往哪放?”陈平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打着捶打着陈清河的胸膛。
“谁老子?好好说话!”陈清河在他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啊……。”陈平吃痛的叫了一声,这畜生下手从来都没个轻重。
见识过陈清河的厉害,陈平自然是不敢招惹他,“你这么搞……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了……。”陈平想不通这家伙怎么就盯上自己了。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搞别人,我就不能搞你吗?”陈清河把陈平抱在腿上,在他脸上嘬了一口。有一次他去小卖部买烟,亲眼目睹赵勇把人家小男生压在沙发上亲,要不是他出声打断,俩人可能就要白日宣淫了。两人彼此彼此,半斤八两,谁都不是好人。
“我管他搞谁呢,反正就不能让他知道你搞我!”他这辈子的脸都让陈清河给丢尽了。
“你都说我搞你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搞你吧!”陈平意识到不对近的时候已经晚了。陈清河扛着他,进了房间,毫不温柔的把他扔在了床上。
还没来得及爬,就被陈清河压在身下,“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而且明天我休假!”陈清河抽出皮带,把陈平的手捆得死死的。
按道理来说,陈平是个杀猪的,有的是力气,三四百的大肥猪他都按过,可每次一见到陈清河他就怂的不行,加上又喝了酒。
陈清河正要堵上他的嘴,陈平毫无预兆的呕了,“哕~哕~哕。”吐了陈清河一身,连他自己都没放过,一身酸臭。
陈清河的大好地兴致硬是给他吐没了,这家伙倒好,吐完了,舒服了,四仰八叉的睡过去。陈清河黑着脸的给他脱衣服,提着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床单被罩都弄脏了,不换根本没法睡,收拾完已经大半夜了。
陈清河是陈平七岁那年搬来牙镇的,陈平家住的离镇上有点远,想找个玩伴都不好找。镇上的小孩拉帮结派,一处挨一处玩,他这一处就他一个小孩子。盼星星,盼月亮,让他老娘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玩,可每次一说这事儿他爹就骂他,“没良心的东西,竟想让你娘受罪,想死给我滚远点!”为保他这条小命,他是不敢再提了,直到,陈清河搬来了。
陈清河比他大一岁,两家人就隔了一条马路。刚搬来的那一天,陈清河的爹妈在吵架。陈清河蹲在门口眼睛红红的,陈平躲在窗偷看了很久,手心里的糖都快给他捂化了。他想去跟陈清河玩,想把糖给他吃,想跟他做好朋友。
以前还有赵勇跟他一起玩儿,可自从赵勇去他姑姑家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那天的糖终究还是没送出去,陈清河被他老爹粗暴的拖进了屋子里。
陈清河他爹是个酒鬼,一喝酒了就爱打人,还爱赌。陈清河的妈妈是一个勤劳朴素的妇女,她时常穿着一身白衣,坐在门口缝缝补补,笑起来像山茶花一样美。家里虽穷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锅都刷的锃亮反光。
可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却遇上了一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陈清河的外公为了八百块钱把她当牲口一样,卖给了陈清河他爹。
他爹是个疯子,喝多了酒就会发疯,发疯了就把怕他妈绑在床上,扯着皮带疯狂的抽打着她,非人一般的折磨,她几乎每天都在承受。她一度想死,可死了几次都没死成,后面怀上了陈清河。有了念想,有了盼头,撑着她活下去。
开学了陈平最讨厌的就是上学,可这次不一样,有人陪他走那条黑漆漆的路了。陈清河跟他一个学校,比他大一级,读三年级。
他每天起早早的,喵在门口等陈清河出门。陈清河一出门他立马背着小书包跟在他后面。
一次两次,陈清河没怎么注意,可连着一个星期了,他才发现后面有条小尾巴。
每次他一停下,那尾巴也跟着停下。像他影子似的,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转头他也跟着转头。
陈清河扬了扬嘴角朝他喊:“跟屁虫,说你呢!”
陈平以为他喊别人可转了头,看来看去也没别人,又指了指自己。
“这除了你也没别人。”陈清河朝他招了招手。“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陈平抓着书包带,眼睛亮亮的,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陈清河早就注意到这个跟屁虫了,住在他家对门。有时候站在他家门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陈清河看见了,腿怎么都迈不出去,他也很想跟他玩。
屋外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陈清河抱着陈平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窗子没关好,漏进了一点冷风,陈清河懒洋洋地赤着身去关了窗,又扯了扯堆在床角的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由于工作原因他对声音很敏感,听着屋外的雨声怎么都睡不着了。眼前的人他已经想了很多年,好不容易得了手,怎么可能会给别人。
小时候他听跟屁虫念赵勇这个人的时候就气的不行,总会故意的不理他,赵勇什么东西,居然也能在跟屁虫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这跟屁虫没小时候听话了,背着他相亲就算了,明明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敢偷偷的去开房!那天亲眼看到陈平和女孩子进了小旅馆他气得发疯。手里的矿泉水都给捏爆了!
正好,这种不正当的小旅馆也是时候该扫一扫了!
哪成想是个误会,这家伙生病了不去医院,去小旅馆!
知道他下面不行了,陈清河很开心,他干不了别人了,只能被他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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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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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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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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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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