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看到梁靖暄的脸又红又肿,身上还沾了很多灰。“崽啊咋了呀?怎么搞成这样。这是摔哪儿了,不对,是谁打的!”脸上的手掌印清清楚楚。李香兰心疼的要死,急的音调都大了不少。谁动他的崽崽她跟他拼命!“你快说呀,你这孩子急死我了。”
“我……我……我碰上了杨松。”梁靖暄知道自己让外婆着急了。急得舌头打结,他不想让外婆担心,外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什么!又是那个死娃儿!”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上次推落水梁靖暄差点半条命都没了,这次又堵着打他。“走!我们去报警,咱们去公安局,让警察办了他,没王法了是不是光天化日的打人!这些杀千刀的龟儿子!”说着拉着梁靖暄就要往外走。“阿婆不用去了,我刚才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量他们也不敢了,特别是杨松那小子!”赵勇急忙拦住老太太。
找警察也没什么用,都是些没满十八岁的未成年,最多也不过是拘留几天。出来后说不定还会报复。倒不如狠狠揍他一顿,让他长点教训,有所顾忌。
梁靖暄拽着李香兰的衣袖恳求道:“外婆勇哥救得及时,他们没有得逞,脸上已经不疼了,不去了,我饿了。”李香兰听到赵勇说了之后气消了大半,眼下宝贝外孙也这么说。她软下了,可心里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下次要是让她遇上杨松,不骂她个狗血淋头,打他个满地找牙。都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
赵勇又一次救下了宝贝外孙,出了气,还把他送了回来,李香兰心里很感激,说什么都要留他吃顿饭。生拉硬拽着赵勇留下来吃饭,提着排骨风风火火的回了厨房,一步三回头就怕赵勇溜了。客厅里就剩了他俩大眼瞪小眼。赵勇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刚才小家伙叫他勇哥,软声音软绵绵的勾得他心痒痒。恨不得让他多叫几声。
男人眼神处于游离状态,直白地看着小家伙,梁靖暄发现他在看自己后,脸上一热,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擦了两下手上干干净净。
见男人还在看梁靖暄忍不住问:“勇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男人反应慢半拍尴尬的咳了两声说:“没有,脸消肿了大半……”赵勇恼的要死,自己怎么那么蠢,就这直勾勾盯着人家看,跟那些个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色令智昏说的果然不假。
“哦。”梁靖暄收紧了双腿,换了一只手拿着冰棍敷脸。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梁靖暄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赵勇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还痛……”
“你……”梁靖暄想开口打破沉默,没想到赵勇先开了口。
男人眉尾一扬:“你说。”
小家伙主动跟他开口说话,难得一见,他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你要吃冰棍吗?”梁靖暄刚才趁男人不注意,扫了他一眼,额头上出了很多的汗。
“要!”赵勇积极应声,梁靖暄起身去给他拿。梁靖暄打开冰柜,一阵凉意袭来,弯着腰挑来挑去,选了他最喜欢的小布丁。
梁靖暄今天穿了白色短袖,有些短弯腰时露出了一节白皙的细腰,赵勇眼睛看的发直,下流的淫臆着他怕是一只手也握的过来,稍稍用力可能都会掐断。小布丁压在底下梁靖暄翻了好久。总算拿出来了,赵勇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手指,他手冰冰凉凉的。他像个春心荡漾的十七八岁少年,难以冷静自持。拿在手上的小布丁,舍不得吃。
“你不喜欢吃吗?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拿别的。”梁靖暄见他半天也不吃。以为他不喜欢。
“没……没有,不是……我喜欢。”赵勇为了表现自己的喜欢,两口就把小布丁吃下了肚。一边嚼着一边说:“好吃!”梁靖暄眉毛弯弯,冲他微微一笑。赵勇心里那个乐啊!小家伙今天对他笑了两次,给他拿冰棍,主动跟他说话。今天大丰收,还阴差阳错的英雄救了美!心里暖洋洋的,舒坦又畅意。
“我……”赵勇本想还说什么,被老太太打断了。
“都要吃饭了,你还吃什么冰棍儿?跟小孩儿似的,这东西吃多了肚子疼!”李香兰教训道。“外婆是我给勇哥的,他很热,我想给他解解暑。”梁靖暄急忙解释。
“哎哟,怕我说他啊!才认识多久天,就这么护着你勇哥。刚见的那一天,让你说句话你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溜烟的跑。”李香兰打趣着他。
“哪有嘛?”梁靖暄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驼红。躲进了厨房里帮忙端菜,“哟,还害羞了呀。”李香兰逗弄道。赵勇高大健壮,看起来又凶。梁靖暄本来就怕生人,更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琇書網
赵勇跟上去挤进厨房里,两人近在咫尺,气息缠绕,梁靖暄脸更红了像蒸红的螃蟹。“我来端。”赵勇端过他手中的汤,放慢动作幅度怕烫到小家伙。梁靖暄眼巴巴望着男人忙进忙出,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的甜。
老太太手艺好得不得了。排骨炖汤还要一段时间改成红烧排骨,香喷喷茄子炒鸡蛋菜籽油炒出最能出味,清蒸鲤鱼不添加任何作料讲的就是一个鲜,油焖大虾滋滋冒油,外加黄瓜鸡蛋汤。
饭桌上赵勇一个劲儿的夸老太太。把老太太夸上了天,还说着改天有空要把老太太手艺学到手。老太太听的可开心了说:“男的啊,会做饭更讨女人的欢心,讲媳妇儿也更容易。老话说的好,媳妇儿伺候好,家和万事兴。”赵勇赞同点点头偷瞄小家伙的反应。
小家伙斯斯文文地闷头干饭,两耳不闻桌上事。赵勇心里那个酸啊,他想不管不顾跟老太太说,他哪个小媳妇儿都不要,就想你家的暄崽,你给吗?赵勇怕老太太抄鸡毛掸子打死他。可他就是喜欢,小时候就喜欢。那时候的喜欢还很懵懂毕竟还那么小,把他当亲弟弟疼。再见之后心里的喜欢如野草一般,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他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是老宋给他介绍的,女方是幼儿园老师,戴着眼镜长得书生卷气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两人见了一面之后都感觉还不错,就勉强处了下去。这段感情平淡如流水,每次约会就像例行公事,两人的相处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终于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女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先提了分手。
丢下一句,两人不合适,男人不浪漫。潇洒离去。赵勇没一点伤心,反而如释重负。这段感情里,伤得最重的是老宋,在知道两人吹了之后骂骂咧咧:“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好不容易给你牵上线,你倒好说吹就吹了!不争气的龟儿子连女人心都拴不住,活该你二十好几了还打光棍,你该!”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单身太久了,可连续一个月不可描述的春梦,让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事儿他也不好问人,要是老宋还在,他至少还有一个能问的。一次他跟陈平去上网,两人的机子是对着的,周围也没人,他高度紧绷颤抖着手一个一个的敲着按键。“男的喜欢男的是怎么一回事儿?”搜索的圆圈转了好一会儿,那几秒出奇的漫长。
两个男孩子是同性之爱,叫同性恋,网页给了他三种造成这种结果的答案:小时候受到外因素刺激;受到生长的环境干扰;最后一个是先天性。他有第一个的大致情况,后面两个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神色凝重的想了很久,陈平以为他在看片。伸着脖子想看看他的是哪个国家的,吓得赵勇手忙脚乱乒乒乓乓关了电脑。
陈平以为他第一次看不好意思拍拍他肩膀说:“勇哥没事儿的,都成年人了不用偷偷摸摸,但这种东西得少看,对肾不好!”赵勇嗯了一声,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他连着几天,不敢再去小卖部。不敢见小家伙,他想着只要见不上就不会再“错”下去,他只是一下子想岔了。他对于小家伙是兄弟情谊,是长辈对晚辈疼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行动上限制,可思想上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拔不了,砍不断。自欺欺人,折磨的是自己。
他放弃了,想通了,他不喜欢男的,但他喜欢小家伙。不,更确切的说是爱,不管他傻还是聪明,他喜欢的只是他,他要他,哪怕这一条路注定坎坷,他也愿意赴汤蹈火,他会像勇士一样斩断所有荆棘,保证不会让小家伙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爱他就是要保护他。
饭后李香兰在看电视,白娘子从雷峰塔里出来了,受观音菩萨的点化得道成仙。赵勇自告奋勇洗碗,老太太抢不赢,争不过也就由着他去。梁靖暄没心思看电视,竖着耳朵听厨房里的动静。他想进去帮忙,可又不好意思。内心争斗了一下,咬着牙一股脑进去了。
“要帮忙吗?”
赵勇下意识的说不用。
等反应过来是谁后,喉咙一紧声音都哑了不少:“我……马上就洗好了。”梁靖暄左看看,右看看。男人动作很快,确实没什么可洗的了,动了动唇:“嗯,那我陪着你吧。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这话说的口不对心,却正合了赵勇的意。男人不光洗了碗,还把操作台收拾的一干二净,碗瓢盆整齐划一,一一归位,动作利落又帅气。
梁靖暄对男人越来越仰慕崇拜,见到他也不躲了还愿意靠近,男人像大侠,救了他两次。他不同于电视剧里面大侠高不可攀,神秘莫测。他平易近人,触手可及。一开始,他见到男人只想逃,只想跑。男人好高啊,看起来好凶。可现在他喜欢跟他待在一起。这样的喜欢,不同于对外婆的喜欢,有时候很酸,有时候又很甜。
两人摩擦出的火花,把厨房烧的如蒸笼一般。赵勇满头大汗,梁靖暄想给他擦。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赵勇捕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轻声询问问:“怎么啦?”
“你……头上好多汗,我……我给你擦吧。”梁靖暄说得结结巴巴。赵勇求之不得:“好。”“你低头,我擦不到。”声音像是在撒娇,嗔怪男的人高大。梁靖暄一米六五,跟男人站在一起,更显小家伙的娇小。“哦……好。”赵勇听话的弯腰与他齐平。
四目相对,男人的五官放大,梁靖暄看得更清楚,男人也在看他,目光火辣辣的,梁靖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避开目光,快速擦汗。擦完了,像条鱼似的溜出了厨房,头也不敢回,后面好似有洪水猛兽。
赵勇回过神来,人影都没了,小家伙甜甜的奶香味还萦绕在嘴边。完了,他坠入爱河了,小家伙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只对他一人神魂颠倒。回到客厅,李香兰还在看电视。
“咦,洗得还挺快。辛苦了,来这坐一会,休息一下。”老太太摇着蒲扇给他散热。
“不累,我有的是力气。”赵勇自卖自夸。
“那陪我坐会,唠唠家常。”李香兰拉着他按坐在椅子上。“阿婆,你不会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吧?”赵勇现在一心仆在小家伙身上,哪还有心情去想别的。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讲理,爱多管闲事吗?哎呦,现在长大了,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喽。”老太太装委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阿婆,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好歹,但是我真的不想相亲,我现在没那个想法。”赵勇差点把我喜欢你宝贝外孙,你愿意让他给我当媳妇吗?说出口。他怕老太太跟他拼命,他怕命丧小卖部!
“为什么啊!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说说跟你差不多大的都抱二娃了,你连狗都没有一条。慌不慌,羞不羞,着急不着急?”。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白娘子都不看了。赵勇是她看着长大的,要是不关心他,她才懒得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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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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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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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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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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