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子时,风雨过后的芸娘,心中甚是满足,步伐轻快了许多。
来之前微微清洗了一番,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悄悄来到苏伯长的一侧,为其揉了揉双肩,姿态颇为暧昧。
见芸娘脸色颇为红润,苏伯长心中并未起疑心,而是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拍打着,“辛苦夫人了,这方公子能作此诗篇,你我二人的生计便不愁了。”
芸娘眉目忧愁,双眼转动,回味着什么。
“邀请方公子来府上的做客一事,夫人提了没?”苏伯长想了想说道。
芸娘点点头,“妾身看他昏睡异常,便在屋内等了一时半刻,见他清醒一点,方才提了一嘴。”
“原是这样,那方公子可否赏脸?”苏伯长又问。
芸娘心中无奈一笑,他,自然窃喜,巴不得呢。
“方公子说,久闻老爷大名,早些年就想拜访了。”
“他真是这样说的?”芸娘轻点下颚,苏老心中激动不已,说道:“如今方公子大名,老夫还以为他心气高傲,不肯看我这个老头的脸面,却没想到,年纪轻轻,却是如此的沉稳,实属难得一见的人才啊!方公子要来,定要邀请他在府上小住两日。”
芸娘心中遐想连连,“就依老爷的话,让方公子住上几日。”
临近子时,赵家的马车缓缓向着城北而去,而今夜的姑苏注定不太平。
方泽并没有选择和方家人一路,而是等到宾客散尽,起身回到了船坞,这时的苏老和芸娘还未曾离开。
方泽三分晕眩,口中满是醉话,先是当众恭维了一番,又说了一些不胜酒力的话。
屋外月明星稀,已经看不到路上还有行人,游园诗会花船巡游,此刻的春水河上的船只早已经吹熄了花灯,意味着今夜接近了尾声。
上车时,方泽借着机会把大手放在芸娘的腰间,轻轻用力,芸娘全身一僵,这种场合也敢动手,胆子也太大了。
细微的语言在在她耳边响起,“明日不见不散。”xǐυmь.℃òm
芸娘微微一怔,什么也没说,看着马车缓缓向北而去,独留方泽一个人站在船坞门前。
人头涌动的诗会,一时间平静到了极点,破碎的酒杯,东倒西歪的酒壶,小娘子的嬉笑声,全然没了。
不多时,春秋船坞的花灯也熄灭了,方泽抬头看向天空,也就剩下了一轮圆月。
夜的冷清,声声虫鸣。
方泽一个人顶着微风向着府上走去。
过了水月桥,卖馄饨的小贩仍在坚持,先前只顾着喝酒,又运动了半个时辰,顿感脚下无力,肚中无粮。
“老板,来碗馄饨!”
“好嘞,来了。”
“老板不是姑苏人士吧?”
听方泽一问,小贩一愣,继而笑道:“姑苏人杰地灵,俺老家在琅琊,来这讨个过法,好养活一家老小。”
方泽也没再问,而是看着水面,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小贩的一举一动,如今接近午夜,远处走来两三个打赤脚的汉子。
两三个勾肩搭背,相互交谈着,像是漠北话。
其中一人说了两句,哪小贩点头说是,见几日人坐下,才继续忙碌。
蒸腾的热气从锅沿喷出,宛如一股股白雾直冲天际,小贩的动作很是熟练,一个个混沌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
方泽不要香菜,对葱花颇为喜爱,小贩应了一声,不一会便端来了一碗。
方泽轻声打趣道:“这群漠北人刚刚说了什么啊?听着像是骆驼话。”
小贩摆摆手,示意方泽这话讲不得,对着他小声说道:“这位爷不知道吧?这两日姑苏城来了许多漠北人,说是来做生意,背地里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姑苏苏家你知道吧?这一伙漠北人就住在苏家一旁的院子,怕是这件事情苏家老爷也有掺和。”小贩说书一般,看着方泽一脸的疑惑,顿时来了兴趣。
“你真不知道?”
方泽诚恳的点点头,自嘲道:“我就是一个落魄书生,哪里知道这个。”
小贩来了兴趣,索性屈腿坐在对面,捋捋袖子,“俺可是听说了,这一伙漠北人,明面上是来做生意,购买铁器,背地里却是买卖人口的勾当。”
“总不能吧,姑苏的大小官员难道不管?”
小贩一脸不忿,“当官的哪里管底下人的死活,况且这背后人来头不小。”
说到这小贩就没有再说了,一是不知道方泽什么身份,怕是官府的探子,要砍头,二是怕方泽到处胡说把他牵扯进去。
付了钱,方泽没有急着走,而是跟着那群漠北人的身后,循着足迹来到了几辆马车旁,听着对方交谈了两句,马车便向着城南的方向驶去。
一直追到了一个院子外,方泽藏匿在草丛中看着这一切,马车上的笼子一直用黑布盖着,阴暗的天色,看不清所以然,门前站着一个漠北人,身材很是魁梧,气息外放,实力起码在筑基中期。
墙边有两三个人巡逻,实力同样在筑基以上,想来这马车上的东西实在不凡。
等了一会,方泽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前,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七旬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苏伯长。
并没有见到芸娘,这让方泽有些诧异,苏伯长这个文学大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半个时辰又在院子中做了什么,一切都充满着疑问。
方泽一直在草丛中等到子时末,苏伯长才从院子内走出来,只是此刻的他,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周身散发的异样的黑气,看着年轻了几岁。
“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方泽心中一颤,扭过头去。
“是我,二少爷。”
刚要询问,六叔冲他虚了一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俺们先回去再说。”
方家的马车到家,老六就寻了过来,在混沌铺子看到了方泽,并没有选择上前,而是等在了桥的一侧,接着就跟着方泽来到了苏家大宅。
回去的路上,方泽问道:“这件事情老太爷知道吗?”
老六摇摇头,“俺也不太清楚,来时听打更的人,城南有几户人家失踪,官府正在调查这件事情。”
“俺见府上的马车回来,便一路跟了过来。”
方泽想了想,突然站住了脚。
老六回头看向他,“二少爷的意思是?”
“咱们回去一探究竟。”
方泽很是认真,眼神异常坚毅,心中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六虽然不愿意自家少爷冒险,毕竟以他武道十一品的实力,显然能觉察到院子内的高手很多,仅仅是看门的两个,实力也在筑基中期。
墙外有四个巡逻的,实力是练气九层到筑基初期不等,能一下集结这么多高手,这一伙漠北人不是省油的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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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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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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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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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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