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脱了。
该高兴啊。
他问她还喜欢江云淮吗?
心底的答案是否定。
可她想离婚,更想让他死心。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意料之中的,他松口了。
他说同意离婚。
如果放在一周前,凌悦对白言还是有恻隐之心的。
可那天和江怜月见面后,她对白言最后那点希望尽数破灭。
江怜月说,他们是单亲家庭,爸爸去世的早,是妈妈一手把他们拉扯到大,还供他们兄妹俩上了大学。
可她上大一的时候,她妈妈尿毒症晚期需要换肾,她哥奔波了好久才找到可以配型的肾源,并说随时可以手术移植。
但医疗费不够,他哥不分日夜去打工,低声下气借遍了所有亲戚,才凑够医疗费。
就当他们以为希望来临之际,医院说肾源那边又出了问题,暂时进行不了移植手术。
可她妈妈那时处在治疗晚期,危在旦夕,甚至出现了器官衰竭。
那段日子几乎是他们家最闹熬的时候,可他哥一直强撑着,后来不知道他哥用了什么办法,肾源问题才解决。
凌悦问她是怎么解决的。
江怜月说偷听到他哥和一个姓白的打电话,电话挂掉没多久,医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可以做手术。
她怀疑肾源和那个姓白的人有关。Χiυmъ.cοΜ
和江怜月告别后,凌悦心里隐隐不安,可不敢确定心里的答案。
几番挣扎后,还是让她爸爸的特助去查了当年的事。
拿到调查结果时,凌悦手都是抖的,自责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江妈妈肾源控制者确实是白言,且事实不止江怜月说的那样。
他的所作所为严重超过她的可接受范围。
除了把控医院那边的肾源外,他还用江怜月的学业威胁江云淮,让江云淮和她分手。
江妈妈和江怜月对江云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于江云淮的选择凌悦一点都不怪他。
甚至同情他,只觉得非常对不起他。
那时他还是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若不是因为她,他的家人也不会受到无辜牵连。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她最不明白的是白言为什么要那么做,凌氏那时遭遇危机,她已经答应了他会和江云淮分手,他还要去找江云淮的麻烦。
还是用那种手段。
太可怕了。
之后两人在一起后,他对她一直很好,甚至异常享受。
凌悦就会想,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白言看到她有时心里会不会生出一点愧疚感,就算是一丁点也行。
还是说别人的母亲和妹妹在他心里只是一种为了得到她的一种工具。
凌悦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最后甚至极其厌恶自己,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是最大的罪人。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被时间亦或者是个人刻意尘封。
但凌悦真的很难释怀,甚至有过不好的想法。
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清醒了过来。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和白言断了。
和他断了,尽可能在物质上补偿江云淮,让时间再次抚平这一切。
她是个愚钝的人,除了这些,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更完美的解决方案。
——
凌伊下午接到了凌悦的电话,知道白言同意离婚后,二话不说就想把凌悦接回来。
可凌悦说想再南市玩一阵子,不想回去,等她想回去的时候自己就回去了。
凌伊表示知道,她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他们去接她。
电话挂断后,凌伊看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
凌悦说南市风景好,想再玩几天,可她知道她是嘴硬,刚打电话时她就注意到了她情绪低落。
不过南市确实风景好,让她在那边散散心再回来也行。
“想什么呢,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凌伊穿着条修身毛绒线裙,趴在飘窗的软榻上,谢锦深绕至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大掌轻抚她的小腹。
凌伊想了好一会儿,“想吃水煮肉片和莴笋。”
“好,等会儿我去问问营养师,再加点什么菜才符合今天的营养标准。”
“不用这么较真,我妈怀小洛的时候就和平常一样,什么都吃。”她把头靠在谢锦深肩膀上,随口说着。
“现在的条件和以前不一样,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宝贝金疙瘩,而且我谢锦深的老婆,一切肯定都要用最好的。”
“就你会说话。”凌伊嗔了声。
“我不仅会说话,行动能力也强。”他轻轻挑眉一笑。
“嗯,你最强。”凌伊懒声应和他。
接着谢锦深又不停的摸她小腹,凌伊被他摸的有点烦,打开他的手,“人家说了,不能老是摸孕妇肚子,对孩子不好。”
“那我不摸了。”谢锦深垂眸,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我就是好奇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说他现在算是颗小豆芽吗?”
初为人父的他跟个小学生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对孩子满是好奇和期待。
“什么小豆芽,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谢锦深想了想,“嗯,那就是还没长大的金豆豆。”
“又是金疙瘩又是金豆豆的,你当我是聚宝盆啊?”
凌伊现在不知道怎么了,看见谢锦深就想和他顶几句嘴。
究其原因还是谢锦深不上班,每天穿着个家居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一会儿抱抱她,一会儿摸摸她。
再帅的人看多了也有视觉疲劳,凌伊觉得他有点烦。
“哪有,你是我的宝贝疙瘩,咱家不缺钱,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花钱享福就行。”
凌伊哼笑着回了句:“花言巧语。”
她以后可不指望靠他生活,等生完孩子她就去她爸公司上班。
虽说她手里有些资产,但也不能一味停滞不前,人生要多尝试多奋斗才会有滋味。
而且谁会嫌钱少啊。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家现在……”
“叮铃铃……”
谢锦深话刚说一半,凌伊的手机就响了。
他止住声音,朝凌伊手机屏幕上看。
一看到上面的来电联系人,顿时收了笑意,面上多了几分提防和严肃。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冯清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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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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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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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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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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