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对谢锦深说的。
凌伊手里的醒酒汤早已喝完,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现在抱着碗不过是打掩护,跟着说道:“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之前她以为他没凌悦说的那么恐怖,但今天她却见识到了,男人冷着脸揍人的场面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不生怕都难。
凌伊虽然她知道他是在帮她,对他很感激,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她也见过杭洛之前打架,可杭洛之前打架放在今天的这事面前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无意间的撒谎他肯定也知道了,她怕他翻旧账。
谢锦深没应,缠完伤口将纱布丢在面前的玻璃桌面上,微微抬头,露出精致的面容,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应该的,打他不过是因为那人之前来闹过事,不过,这里不是你们现在该来的地方。”
说后半句话时谢锦深的目光若有若无从凌伊身上掠过。
凌伊是由凌悦哄骗着来的,自然由她担责,“是我想来的,伊伊是被我骗来的,我们以后不来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我们爸妈?”
“我没那个闲工夫,不过你们应该先想想回家怎么解释。”
“明天记得纠正错题,周二上午第一节数学课我检查。”谢锦深说着站了起来,往门外走,路过白言时说了一句,“交给你了。”
等人走到门口时,凌伊才反应过来刚刚那话是对她说的,“我知道了。”
回应她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他这些天没怎么休息,应该是累了。”白言解释道,看了眼时间,问道:“你们怎么回去,我车在楼下,正好送你们。”
凌悦:“谢谢,不用了,司机会来接我们的。”
谢锦深一走,姐妹俩放松了些,凌伊将碗放在了桌子上。
在楼下和白言聊了一会儿,凌悦自认两人也不算陌生,问道:“你们这里有香水或者气味比较重的东西吗?”
凌伊酒虽然酒醒了,身上还是有股酒香。
白言清楚她的意图,“我去帮你们问问。”
他们男人自然不会用这种东西,只能问酒吧的员工。
十分钟后白言拿了瓶香水上来,这是他临时派人买的,这里员工的东西她们怕是用不惯。
凌悦一眼便看出了他拿的是D家最新款女士香水,也知道是新的,有点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吃饭。”
这句话算是说在了白言心坎上,“好,却之不恭。”ωωω.χΙυΜЬ.Cǒm
凌悦帮凌伊遮了气味,和白言打了招呼便带凌伊出了酒吧。
凌家司机在距离酒吧还有两个路口的停车区等了快半小时才等到人,位置是凌悦提前给的。
两人回到家将近十点,凌家大厅还是灯火通明,凌父凌母坐在大厅等人。
凌悦和凌伊见到人还是有些心虚的,虽喷了香水但还是怕被发现身上的酒味,凌悦不怕什么,她怕凌伊被发现。
两人在距离凌父凌母最远的沙发处坐下。
凌悦先开口,“爸爸妈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啊,我和伊伊看完电影又去吃了个夜宵,所以才回来晚了些。”
这些两人之前都商量过。
凌伊:“对,姐姐带我去吃了小蛋糕,喝了奶茶。”
凌母没怀疑,问道:“这样啊,那电影好看吗,喜欢的话下次咱们全家一起去。”
“我挺喜欢的。”凌伊说话时手指不自觉轻绞着。
凌父也发话了,“喜欢就好,下周有空的话咱们全家一起去看电影。”
凌家虽有专门的观影室,但凌家人很少在家看电影,过年的时候也经常全家去影院看电影,图的是个氛围。
凌伊心虚的厉害,胡乱点了点头。
凌悦也应着,“好,时间不早了,爸爸妈妈,你们早点睡,我和伊伊先上楼了。”
凌父凌母没怀疑,看着两姐妹手拉手上楼的画面,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凌悦没回房,跟着凌伊去了她房间,两人今天算是共患难同生死过,关系更是进了一步,不过这难是由凌悦引起的,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伊伊,姐姐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今天是姐姐考虑不周,连累你了。”
“要不是谢锦深出手快,今天非要把陈华轩弄局子里坐坐,敢欺负我妹妹。”凌悦一改之前的笑意,目光凌厉了些。
应该早些让爸爸妈妈办欢迎宴了,那陈华轩若是知道伊伊的身份,定不敢如此。
不过那人也是个没脑子的,喝点酒眼睛不清明,不看清相貌就敢上前,真是活腻了。
凌伊摇头,“姐,不用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凌悦看着面前乖乖巧巧的妹妹,心都要化了,没忍住揉了揉她还有些粉红的脸蛋,“真是姐姐的好妹妹,好了,不说这个了,作为奖励,姐姐今晚和你一起睡。”
凌悦担心她晚上因为今天骚扰她那人害怕。
凌伊为难了,她从六岁开始就没再和人一起睡过了,不习惯不说,她睡相不好,“可是我睡觉不老实,怕打扰你。”
“没关系,我睡相也不好,我房间空荡荡的,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嘛。”
凌伊第一次见凌悦撒娇,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洗漱过后,两人盖着一床被子躺在床上,凌伊有些不自在,凌悦一点都不觉得,津津有味的看着手机。
没一会儿,凌悦放下手机,凌伊问出了她提前想好的问题,“姐,咱们今天去的酒吧真是谢老师开的啊?”
“是啊,深浅酒吧,一听名字就知道。”
“这其中有什么渊源吗?”
谢老师名字中有一个深字,可浅字呢?凌伊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被戳中了好奇心。
“这还真有些渊源,和谢锦深的姐姐有关,其中还有些陈年旧事,我也是听林伯伯和谢家保姆说的。”
“谢锦深其实还有个姐姐叫谢锦芊,不过在谢锦深十岁那年,谢伯伯,谢伯母和芊芊姐因车祸出了意外丧生。”
“深浅酒吧原是芊芊姐开的,谢伯父和谢伯母本不愿意让女儿弄这些,可芊芊姐是真喜欢,刚成年便不顾父母反对开了酒吧,用了她和谢锦深的名字命名。”
“不过刚开了没几个月,芊芊姐便因车祸丧生,起初老爷子派人打理着,谢锦深大些后就从老爷子手中将酒吧要了过来,自己打理,据说就是因为这个酒吧他才不愿意进公司的。”
“不过还有传闻说,谢伯伯和谢伯母连带着芊芊姐是在去谈合同的路上丧生的,所以谢锦深非常厌恶公司的事,不过好在谢家还有谢二叔,谢家公司现在由谢二叔管理,不过实权好像还是在谢爷爷手中。”
凌悦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哎呀,说跑偏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来源。”
凌伊点了点头,同情心和怜悯心被激起,“我知道了,不过谢老师还挺可怜的。”
说起来他现在性格应该和童年所受的创伤有关,童年的不幸往往需要一辈子治愈。
自己姐姐留下的东西肯定要去守护,这样想想,凌伊突然觉得他没晚上打人时那么可怕了。
“是挺可怜的。”凌悦有些困了,随口应着。
另一边,酒吧三楼卧室。
谢锦深明明很困,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来回,就是睡不着,包着纱布的手背有些发疼。
他开了床头的台灯,看着缠着一圈圈的纱布,明明之前打架受伤比这还严重,怎么今天就这么矫情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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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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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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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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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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