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日,出了效果,他在比试中一招便击败了陈铭,接着便是愈来愈多的人,他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甚至比以往更甚。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艳,从未展现过全部实力或杀招,总是点到为止。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他见识了崖边的溪水结冰与干涸,那柄坚硬如铁的枫木剑已经龟裂,他并没有去换新的一柄,因为这柄剑与他一同经历了荣辱变迁。夏天炽热的太阳以及冬天如雾般的呼吸,血与汗交织而成的剑法,几个月不曾清洗的脏污狼藉,蓬头垢面的身体,疼痛到每晚难以入眠的伤痕,以及他日夜所思想要超越的那人。m.χIùmЬ.CǒM
他用了许多楚倾云的丹药,强行将自己拔高到大圆满。这一年在他心中留下了许多,他所看的事物,心中所想都与去岁不同了。
来年九月九日,穿过那片花海,群峰,玉桥,甬路,熟悉的演武台。只是去年的那名紫衣女子和云清并没有来,江叶见到了竹玉清与白夜,孤寂几位熟人。
今年所来参加大比的弟子共有九人,加上江叶共三位红尘境大圆满,其余六位都是红尘境五重,六重左右,而且江叶都并不熟识。内宗弟子与众人轮番比试,白夜走过来与江叶比试时,他指了指竹玉清道:“白师兄,我更想和她比试。”
白夜道:“这可由不得你,从来都是内峰挑选弟子,由峰下弟子去测试,你没有挑选对手的权利。”
“我只是想与她先比试一番,白师兄可以待会再战。”江叶道。
“那你要征求她的意见。”白夜道。
江叶抽出那柄负于身后的枫木剑,原本硬如铁器的剑柄早已被他磨得圆润光滑,剑身也在溪水的冲洗下富有灵气。江叶拿剑尖轻蔑地指着竹玉清道:“可敢一战?”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话。”在竹玉清身前的一名身着桃色长裙的女子道。
女子约莫二十岁,柳眉桃眼,琼鼻樱唇,面如桃花般娇美,声若霜雪之清灵。
她只屈指一弹,一片桃花瓣向他袭来,带着凛冽的肃杀之气,如出弦的箭般。江叶用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剑光如银丝般留下痕迹,那片桃花瓣被他劈为两半,然后慢悠悠地飘落而下。
江叶凝视着她那双桃花眼,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沉默良久,那女子开口道:“师尊让我转告你,如果要与玉清师妹打的话,必须要入主流萤峰才是。”
“我可以去流萤峰。”江叶开口道。
“但你已被长生峰给选中了。”那女子道。
“那如果此刻我要去流萤峰呢?汝师尊是否会同意?”江叶问道。
“我们流萤峰一向只招收女弟子。”女子道。
“剑修难道不以剑法相衡,而以阴阳论之吗?”江叶摇头叹息,剑随手在空中划过几道痕迹,再甩剑,转剑,负于身后,剑的轨迹出现残影,他回首准备作罢。
“等等。”那女子止住了他,随后笑道:“师尊说你想入流萤峰的话也未必不可,要与玉清师妹比斗的话也可。只是别人入峰只需在她手中坚持一百招,而你击败她才可入峰,否则流萤峰是不会收你的,当然她会将实力压制在红尘境九重,你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江叶笑道。
他刚刚使了两招古镜中的剑法,想要试探流萤峰主是否会挽留自己。果然,面对这种精妙绝伦的剑法他也想见识一二。虽然自己入长生峰是最稳定的抉择,但如果不能击败竹玉清,自己辛苦磨砺的一年有何作用。
“为何要如此坚持。”那女子开口问道。
“这话是你师尊问的还是你问的。”江叶回道,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只是我心有不甘而已,剑客是为了击败比自己更强的敌手才去练剑的。”
江叶走到白夜前,对他道:“替我谢过云清道长,我并非不想去长生峰,只是承了他太多恩情,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去博这一丝机会。”
自己被长生峰所选中,多半是云清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不喜欢去长生峰是因为讨厌孤寂,也不想一直受云清照顾。最重要的,他要去会一会流萤峰主,他一直对流萤峰主去岁陈词看法偏颇,他要亲手击败流萤峰主的得意弟子,以及借其势报复李意潇,孟琼芝,孤寂几人。
“你要想好了,竹玉清已在内峰修行了一年,剑法比之前长进许多,如果无法击败她你就没有入内峰的机会了,现在回首的话还尚可,我也不想你拂了云师兄的心意。”白夜劝诫道。
“多谢师兄劝告,只是我意已决,如若弟子侥幸入得内宗必去拜访云清道长,如若不能便是我实力不足,我也认了。”江叶道。
白夜不明白这对他代表的是什么,这是他的一切,他努力的目标,一切的意义所在。打败她进入内宗,就如去岁她打败自己进入内宗一样,这是对他这一年来的肯定。
“那好,祝你仙运隆昌。”白夜见劝不动江叶,只能苦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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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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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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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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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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