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她和阿陆出去玩,就明显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但她没有说,等下午回到了沉香榭,她一声不吭地就往床上爬。
她的表现太过反常,关雎有些奇怪,走进房间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关切。
花禾侧身翻了过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直喊痛。
关雎吓了一跳,她倒了杯热水给花禾喝,没想到她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而且吐的是黑血。
紧接着就开始流鼻血。
而且是流个不停,换了一张又一张的帕子,都被血给染透了。
关雎慌得要死,直掉眼泪,凑近花禾,模模糊糊听见她喊着姐姐,这才想起来要去请上神。
钟琳琅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屋内烛火通明,花禾躺在床上,床下的脚踏上放了只木盆,里面是半盆黑血。
关雎在钟琳琅身后捂住了嘴,无声地哭泣。
钟琳琅近乎麻木地走了过去,在床边轻轻蹲了下去。
听见细微的动静,花禾勉强半睁开眼睛。
她眼皮底下一圈都是乌青色的,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她瘦得连颧骨都显现了出来。
以前,花禾可是小圆脸。
钟琳琅觉得自己现在就靠着仅有的一道心理防线在硬撑着。
“姐姐。”花禾艰难开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布满了青筋,“我好痛。”
就是这一句话,让钟琳琅瞬间撑不住了。
她握紧花禾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花禾能感受到她的眼泪。
“姐姐,我的肚子好痛……”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喉咙深处便传来一阵腥甜,花禾来不及反应,一口血吐在了被褥上,几滴血溅到了钟琳琅的衣领上。
她想道歉,可下一秒就吐了更多的黑血。
钟琳琅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边轻轻拍着花禾的背,一边扭过头问关雎,“怎么回事?花禾怎么突然会这样?”
她眼尾通红,关雎哭得有些抽噎,一时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侍女见状赶紧回答道:“小花禾上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昨天晚上嚷了几句肚子痛,不过一会就好了,我们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www.xiumb.com
不。这并不像一般的吃坏肚子。花禾吐出的血是黑色的,说明她一定是中了毒了。
“花禾最近有没有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钟琳琅皱起眉头,继续问。
“这……”侍女思考了一会,“倒也没什么。就是昨天下午时候,我看小花禾提了个食盒回来。”
“百花糕……”花禾虚弱地挤出几个字,赶快又将流出来的鼻血擦掉,“食盒里……百花糕,柳挽衣……给。”
一句话说得莫名,花禾再也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在听到柳挽衣这个名字的时候,钟琳琅的心就止不住地咯噔了一下。
“食盒可还在?”她问。
关雎反应过来,匆匆跑下去将食盒拿了过来,揭开了上面的盖子。
盒子里还有些残渣,捏起一点闻了下,钟琳琅神色一暗。
是禁药。隐毒。
因为是无色无味的毒药,钟琳琅感知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药药性十分强烈,不管谁吃了,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藏在袖中的手突然握紧,钟琳琅一边吩咐关雎,让她喂给花禾一些补元气的丹药,一边直直往外走去。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找柳挽衣当面对峙。
钟琳琅心里一腔怒火,直接御风而行,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宸阳宫。
她从正门直接闯了进去,站岗的卫兵本来死死拦着她,钟琳琅直接用了个御风诀把他们给吹走了。
宸阳宫内正有侍女在洒扫,钟琳琅深呼吸了一口,让她们把柳挽衣给喊出来。
没想到出来的不是柳挽衣,而是她的侍女秋茶。
秋茶看见她并不惊讶,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似的,福了福身子,“见过上神。实在不巧,姑娘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钟琳琅不想和她多浪费口舌,开门见山道:“是躲起来了吧?花禾吃了她给的百花糕,现在生不如死,是她在点心里下了毒吧?”
秋茶佯装不解,“上神在说什么呢?”
“下的是隐毒。”钟琳琅冷笑一声,“我的耐心到此为止。要么把解药给我,要么把你家主子交出来。”
“秋茶糊涂,实在是听不懂上神在说什么。”秋茶疑惑道,“姑娘确实把百花糕送给了花主子,可是我敢保证里面什么都没有,更遑论下毒了。我家姑娘良善,上神是知道的……”
钟琳琅再没了和她胡扯的心思,冷笑一声,直接往里走。
秋茶来拦,却被她狠狠推倒在地。
钟琳琅现在没什么耐心,她把宸阳宫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看到柳挽衣。
不知道去哪了。
“既然她出去了,那我就等她回来。”钟琳琅眼里仿若淬了寒冰,“我要她,一命还一命。”
腿骨隐隐作痛,秋茶噤了声。
此时的柳挽衣,手上正握着青羽扇,站在浮骨塔的第九层。
这地方真是奇怪,她还没怎么费力,就从第一层被一阵气流带到第九层了。
第九层的法阵了困住了一个戴着青玉面具的男子。
柳挽衣有点好奇。
之前她跟踪钟琳琅,看她跳下了后山的泉池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她就猜到了水下肯定别有洞天。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你是神族之人?”猝不及防响起一道清透的声音,柳挽衣被吓了一跳。
她稳了稳心神,发现声音的来源就是那个奇怪的男子,他好像在用传音的方式和她对话。
“我……不算是。”柳挽衣迟疑着,“我天生灵胎,还没有修炼成仙。”
九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起来,“成仙,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完全可以帮你。无需修行。”
“帮我?你是谁?”
“是啊,帮你。”传音之下,男子的声音有些不大真切,“不用管我是谁,我已经困在这儿好久了……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不过我帮你,你也要帮我。你只需要……”
柳挽衣有些紧张。
莫名地,她感觉自己被蛊惑了。
周身忽然注入一道暖光,柳挽衣低头一看,只觉得有股力量在自己体内涌动。
“你看,我没骗你……”
男子低沉的笑,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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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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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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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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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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