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亭,年龄二十三岁。”
“哪的人?”
“平口的。”魏山河没敢说是老黑山黑瞎子沟的,更没敢提陈家庄。
“你的职业是干什么的?”孟静培继续问。
“过去是种地的,现在你还用问吗?土匪胡子。”
“为什么要干这个?”
“日子过不下了,揭不开锅了,靠着抢夺为生。”
“同伙有多少?”
“没有,就我自己,我是独身大盗。”
“天和赌局枪杀人命是你所为吗?”
“对,都是我打死的。”
“打死几人。”
“我也不清楚,凡是死的都是我动的手。”
“驻军旅长贾霆轩的公子贾连旺是死在你手上。”
“叫我摔死的,一点都不假。”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无赖,他这种人我气不过,我就把他摔死了。”
“那凶器是你的吗?”
“对,就是我作案的东西。”
孟静培一看根本不用动刑,问什么他承认什么?案子也不复杂,明摆着呢!旁边有人记录,然后画押,画完押之后,孟静培传话把魏山河入入死囚牢,马上行文报审,等待绥远城的批文,该定什么罪就是什么罪?魏山河一进牢房可受了罪了,给魏山河上了八十斤生铁的脚镣,抬腿都抬不起来,脖锁手肘都拿铆钉铆上,大铁门关上了。
马上通知贾霆轩,是怎么处理的,因为警署的署长孟静培跟贾霆轩俩人素有摩擦,而且很深,为了争权两人素来就不和,孟静培怕贾霆轩礼,把整个问案的详细记录命人送给贾霆轩送来过目,贾霆轩看后这气才多少消了点,就等着批文下来处置。
魏山河被押之后昏昏沉沉打了个盹,睡到第二天,狱长把铁门打开了,大眼的大窝头,一碗稀了咣当的汤端进来了:“哎,小伙子吃吧!开饭了。”
魏山河瞅着吃不下去,两眼发直,狱长看了看左右没人,蹲到外边:“小伙子,可惜呀,你也太冒失了,连上了几条人命,在绥宁城来说是少见的,大概你也知道你是活不成了,批文很快就批回来,迟早要枪毙啊?吃吧!吃一顿捡一顿啊!这阵你后悔、发愁、怕都没用了。”
“不就是死么?老子不怕了,做了就不怕,吃就吃。”魏山河几口就把窝头吃了,汤也喝下去了。
狱长一条大拇指:“好样的,对,就应该这样。”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花花太岁贾连旺一死大快人心,这个王八蛋是绥宁城一大公害,抢男霸女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无所不为,由于根硬谁也不敢动他,平常他路过警署都是飞扬跋扈,就连署长孟静培都不摆在他的眼里,就像这狱长都挨过他的揍,所以魏山河把他给摔死是大快人心。狱长也高兴,真想颂扬魏山河几句,只是身份所限不敢不然的说话,不然能说这几句比较同情的话吗?
关上门他走了,魏山河睡不着觉了,心里头难过呀,心想:孙瑞彪啊孙瑞彪,你把我坑了,我给你三千块大洋的奖励,不但害了你,而且害了我,你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捅这个毛蛋,我要不为救你,我能身陷囹圄吗?看来准死无疑了,可能这会家里的人已经知道信了。孙瑞彪和孙明不能不去送信,我那些弟兄们做何想法呢?他们想要干什么呢?谭四虎是火爆脾气,青狼,白狼跟我相处莫逆,我朱大哥就更甭提了,难道说他们还敢拉着保安队上这劫牢反狱不成,千万可别来啊!你们但有头脑千万别来,要来了一个也活不了啊。又想起曹天娇来了魏山河心里一酸眼泪围着眼圈转了转了没掉下来,一瞪眼又回去了。可恨我这一生来得太短了,才二十三岁我就交代了,倘若要能活着回去,我非得干一番大事,我把贾霆轩这样的狗贼是斩尽诛绝,哎,想这些都没用了。
到了第二天,铁牢的门又开了送饭的不是那个狱长了,是个生人能有三十左右岁,黄白净面,宽脑门尖下壳,留着两撇小黑胡,穿着一身警署的警服,一看就是个头头,后面还跟着俩人拎着个食盒装着吃喝,就放到外边。狱长就说:“哎,魏东亭认得这位是谁吗?”m.χIùmЬ.CǒM
魏山河摇了摇头:“不认得。”
“这就是我们绥宁城警署巡警队的大队长江文豹江巡长。”
魏山河早就听说过他是孙瑞彪的干儿子。孙瑞彪在魏山河面前不止一次提到过他,长得就这模样,江文豹一噤鼻子:“这屋哪行啊?换个屋吧!”
“哎,按您的吩咐,把房间都准备好了。”一旁的狱长连忙说道。
“提出来,先换个屋子。”
把魏山河从小房间提出来,安排到里边一所宽大的房间,虽然都是监狱,但是截然不同,这屋四白落地有床有便桶,要比那小房间强着万倍。等进了新房间之后,魏山河坐下,江文豹命人把食盒拿过来,狱长给摆了个小桌子,打开食盒的盖,里头是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壶酒,往桌面上一摆。江文豹冲着魏山河一笑:“魏先生,请用饭吧!”
魏山河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行文批回来了,我要掉脑袋,这是断头犯,看这样不像啊?从时间上计算也不可能这么快啊?从绥宁城到绥远城,到了绥远城之后再经过商量,再批复,再送回来,怎么也要五六天的时间啊?这才两天啊。魏山河可没动筷,瞅着桌上的几个菜发愣。江文豹向后边一摆手,其他的人退出去,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人。江文豹往前一探身:“魏队长,你认得我么?
“嗯,早有耳闻,你不是绥宁城警署巡警队的大队长吗?江文豹江先生。”
“是我,魏队长有关你的情况我也全了解。我干爹就是孙瑞彪,他经常来绥宁城,我们爷俩关系处得不错,有关你的事,他也向我透露过,不过魏队长这件事你干得太冒失了,人命关天,有一条背在身上就够呛,何况你还把驻军旅长贾霆轩的儿子给摔死了,六条人命,因此你这个官司不好打呀?”
魏山河是哈哈大笑:“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做了后悔没用。江巡长今儿个见我什么事啊?请问这四菜一个汤,怎么个意思?”
“没别的,冲我干爹的份上我也应该孝敬魏队长,这是表示表示我个人一点心意。”江文豹解释道,
“既然那样,魏某领情了。”魏山河本来不会喝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就吃上了,别看带着手铐,因为着手铐在前边胳膊可以抬可以落,不那么太碍事,魏山河是狼吞虎咽。江文豹在旁边坐着,看着从心眼里那么赞成,这才叫一条汉子,男子汉大丈夫真有阳刚之气,比我强万倍。等魏山河喝了三杯酒,吃了几口菜之后,他又给满上,江文豹瞅瞅身边没人压低声音接茬说:“魏队长,好在你没受着什么罪,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老实说枪毙是肯定的了,因此我跟你打个招呼,你好要有个精神准备。”
“他妈了巴子的,算个什么呢?我杀的人多了,我早就够本了,我谢谢你了。”
“哎,谢有什么用啊?我只是尽一点人情,奉劝魏先生别上火,在行文没批下来之前该吃该喝,舒服一会是一会,这是我给你调换的房间。没事你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跟狱长说,狱长告诉我,我是尽量满足,另外您家里头还有什么事没有,您还有什么话要讲没有,我尽量把信给您捎到。”
魏山河又一阵大笑:“行,够朋友,怪不孙瑞彪有你这么个干儿子,就是魏某死在九泉之下,也忘不了朋友你的好处,不过你放心,我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将来万一想起什么?那我再拜托也不迟。”
“好好好,那就不见外了,从现在开始,你每顿饭都是四个菜一个汤,钱我花。”江文豹这么做除了同情魏山河之外,他也是被逼无奈,在魏山河被压的头天晚上,江文豹的家就来个愣爹刘玉虎,魏山河过命的好朋友,因为孙瑞彪跟孙明一溜烟跑回陈家庄,把魏山河打死人命,被困在绥宁城的事情向大家都说了,一下家里就炸了庙了,保安队的人事摩拳擦掌,拿刀动枪,恨不能一下飞到绥宁城抢救魏山河。
后来叫朱庆彪给压住了。朱庆彪一瞪眼:“你们干什么?起哄啊?绥宁城那是重镇,派驻几千军队,就咱们这几个人,咱们就送命啊,你们大家就听着就得了。”大伙一看没办法了,一个个抱着脑袋主心骨没了,可刘玉虎再找谭四虎找不着了,一打听才知道老金沟的甜妞派人给谭四虎送了个信,甜妞现在怀孕了,让谭四虎去看看,甜妞天天呕吐,找郎中看了说是喜脉,谭四虎一听非常高兴,马上到老金沟看老婆去了,当然他可不知道魏山河的事,他要知道让他去他也不会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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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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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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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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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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