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听。”人就是有起哄的劲,要跟单独说他许不敢干,一开大会再有几个头脑一热带头附和胆小的也就胆大了,因此一致同意。魏山河给鼓了气,要求大家口角严密。第二天带队赶往营台子,到了营台子就布下了一个口袋阵,等着押运马匹的队伍往里头钻。
负责带队的是个连长,叫方图,每一年,乌兰布马场都得给西府送一匹军马,只是数量上不太一样,多就多送,少就少送,但是少也不能少过二百匹以充军用。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出过事,干这种差事是一个美差,谁把马从乌兰布马场送到西府,都会有重赏,像什么本地的土特产之类的,另外能得点钱,今年这个美差就落到了方图身上了。
一出乌兰布马场,方图脑袋里就盘算着能得多少赏金,能给我什么样的土特产,因此出了马场经陵园奔高平,过了北口,再往前走就到了营台子,手下有个小头目把方图撵上:“连长,可能到营台子了。”
“营台子又怎么样?”
“这地方可不那么保险啊?您看地势多险要,这年月又不太平胡匪遍地,您可注意点。”
“放屁,胡子他只能抢夺老百姓,只能劫有钱人家,他敢碰军队吗?我借他个胆子,有什么担心的?”方图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不过......”
“没有不过,传我的命令,大踏步前进,穿过营台子。”没等手下人说完,方图就传了命令,押运的队伍连喯都没打就进了营台子。魏山河是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一瞅军队一开始聚堆,后来并肩而行,因为越走越窄,非要几个人几匹马挤一块不行,就拉了长线了,哩哩啦啦。魏山河不放枪,谁也不敢开枪,人们就等着信号,魏山河蹲着掩体后面等啊等啊,一看前军眼看就要出山口了,后边也都进了营台子了,已经完全钻进口袋了。
魏山河一看时机成熟了,瞄准了前面的方图,把手腕子一翻啪啪两枪,方图脑瓜壳列成八瓣,扑通翻于马下,他这一枪打完了,这是信号,紧跟着四面八方是枪声大作,可把中央军给揍懵了,地形狭窄施展不开,往前出不去,往后退不了,两山头上全是魏山河的人马,居高临下一顿乱射。二百人的军队一个也没跑了全都报销,不到一小时结束战斗。魏山河命令打扫战场,不许有一个活气的,挨个给补枪,再看着押运的军队有脑袋开花的,有被打透膛的,有趴着的,有仰壳的全都报销了。军马伤得不多,魏山河吩咐一声:“快撤。”
五百匹马堆还小得了吗?朱庆彪上来:“队长,马匹太多了,太显眼了,白天咱们不能走,就得摸黑走,另外就算摸黑走这么多马匹山摇地动的动静也不小啊,是不是分批走。”
“嗯,也对。”魏山河考虑了一下:“四虎哥,你带着二百匹马从东北的小路回鹰愁涧,我押运三百匹马,从这边的小路赶到鹰愁涧,明天必须得赶到家,咱们不见不散。”
“好嘞,交给我了。”谭四虎是爽快答应。谭四虎带着三十个人押着二百匹马绕路而行。
魏山河押着三百匹马,率领众弟兄也绕路而行,一路上平安无事,魏山河先回到了鹰愁涧,等马撵到大院里,弟兄们一看这些马膘满肉肥毛管刷亮啊,屁股蛋子上都有标志,知道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马。谁不乐意骑啊,人人有份全都乐坏了。魏山河查点受伤的弟兄一个也没有,这仗打得太漂亮了,完全完全占于主动,回来大伙洗漱完了,吃着喝着等谭四虎,没回来,又等了半天没回来。
魏山河就是一愣:“从路线上讲,四虎哥比我还近三十里地呢,他应当早回来啊,怎么这半天不回来?难道遇上什么麻烦了?玉虎大哥,你骑着马带几个弟兄去看看。”
“哎。”刘玉虎答应一声,到院里头把马鞍子备好了,刚要上马,谭四虎领着人回来了,刘玉虎不看则可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一瞅谭四虎胳膊包着,鲜血都透过来了,再看脸上跟小鬼差不多少,往后看有背着的,有抬着的,三十来人是有一半受伤的,狼狈不堪。再往后看一匹马也没有,连他们骑的马都没了,这怎么回事?m.xiumb.com
谭四虎一句话也不说,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鹰愁涧的队部:“兄弟,各位我妈不是人啊,我是窝囊废啊,马全丢了。”一句话真好像重型炸弹一般,把众人全惊呆了。
魏山河过来拍他的肩头:“大哥别难过,怎么回事?跟我说。”
“别提了,你不是让我领着三十个弟兄压着二百匹军马绕路而行吗?我就按你的话做的,一夜的急行军平安无事,天似亮似不亮的时候,路过一片荒草滩,中了埋伏了,有人打咱的伏击,我也不是夸大其词,铺平天盖地好几百人。光马队站得多一半,手中的家伙相当硬啊,打了咱们个措手不及。尽管咱手下的弟兄都玩了命了,那也不行啊,敌众我寡力量相当悬殊,我只好忍痛割爱,马都丢了,且战且退,看见没,连我们骑着马都叫人打死了,没有办法跑啊?所以才回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看干的,你处罚我吧!弟兄们舍死忘生得来的宝马都让我给丢了,我不是人啊。”说完他自己扇自己的嘴巴。
魏山河霖一人听,双眉倒竖,眼珠子都红了,心说:这是谁啊?你可够损的,在我们嘴里把肉给掏出去了,这叫眼里插棒槌,我要查出你是谁来,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朱庆彪、孙瑞彪就劝:“队长,兄弟,息怒啊,你看出来没,这叫螳螂捕蝉麻雀在后,贼吃贼越吃越肥啊,你算吧,在这附近这几个绺子,八道岗的朱子俊,柳阳的柳海,千峰山清风寨的老王家。阜阳的老肖家,铜庄台的庄虎臣,老金沟的老曹家,九道山的赵九沟大概离不开这几个绺子,能是谁呢?”
魏山河一盘算,庄虎臣肯定不能,赵九沟一败涂地也没这能力了,老金沟的曹家更不能了,那是自家人啊。王家父子要说我干爹那绝不能干这种不义之事,要是知道我夺军马还得帮我的忙呢,不过王鼎坤这小子挺阴险,能是他给我暗中下的绊子,也不能,谭四虎说得好铺天盖地的好几百人呢?要是王鼎坤拉着那么多人走,我干爹能不知道吗?能不阻拦吗?莫非是肖亭贵干的,但是无凭无据啊。
魏山河心是油烹,这口气咽不下去,到了第二天,来俩朋友阜阳来的罗飞虎和丁晓豹,魏山河磕头的把兄弟,这两人骑马来的。魏山河就知道有事,把两位盟兄接近队部。罗飞虎一抱拳:“恭喜兄弟,你发了笔横财啊,这买卖做得不错。”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么大的举动还能瞒得了我们吗?今天我们哥俩来,一是替你祝贺,二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魏山河疑惑的问道。
“你马丢了吧?”
“啊,我正纳闷呢,我的人也挂了彩了,这是谁干的,大哥想必知道详情。”
罗飞虎和丁晓豹哈哈一笑:“我们就为这事来的,这件事情就是阜阳我们大当家的肖亭贵干的。”
“哎呀,好个不仗义的家伙,果然是他。”魏山河气的浑身发抖。
“对,兄弟,你别发火,你听我们哥俩详细说说,当你们探知送军马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但是我们大当家的犹豫不敢下家伙,要做这么大的买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正在犹豫的时候,你们下了家伙,捷足先登,抢到我们前面去了。当我们大当家的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又气又恨又妒忌,后来他就决定要抢你们,你说这招多损啊。尽管我们哥俩苦劝,还是执意不听啊。后来派我们四个人刘有金,赵有财,包括我们俩领着三百人马埋伏了在荒甸子,四虎领着人一到刘有金,赵有财就下了家伙了,他们可够狠的,原计划一个不剩全吃掉,不仅夺马还要把你手下的弟兄斩尽诛绝。要不是我们哥俩也跟着呢,我们是再三阻拦,跟刘有金和赵有财讲解成破厉害,还真行他们俩听劝了,打到半截收兵撤退了,所以你的弟兄这才能回来,不然的话一个也回不来全包圆了。现在这二百匹军马都落到阜阳肖亭贵手里了,肖亭贵是热烈祝贺呀,我们哥俩以巡查为名,借空上这来找你,如果在这找不着你,我们就到陈家庄去,要把这消息告诉你,你要做到心中有数啊。”罗飞虎和丁晓豹说道。
“妈巴子的肖亭贵,我跟你玩不了,我让你怎么吃的,你怎么给我吐出来,要加倍的偿还。”魏山河听罗飞虎和丁晓豹说完气的开口大骂。
朱庆彪就劝:“队长,贤弟,算了吧,别忘了,古人说说完这句话,退一步风平浪静,让一让海阔天空啊,时下咱们的势力比肖亭贵相差悬殊,人家手下好几千人呢,你碰得过吗?不但马要不回来,你还得栽大跟头,就给咱们带来无边的横祸,忍个肚子疼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再算这笔账。”
孙瑞彪也说:“往后咱们多做几笔买卖不就有了吗?”
魏山河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实在是欺我太甚,好吧!放着你的搁着我的,姓肖的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魏山河一盘算没敢动,就得吃个亏。
罗飞虎和丁晓豹就说:“兄弟,肖亭贵不仗义,我们哥俩实在不爱在他手底下干活了,也打算投奔你,兄弟要我们不。”
“哥哥,你们要来我是非常欢迎啊,可是有一样现在不行,把你们留在阜阳肖亭贵的身边有用,今儿个不就有用了吗?我还希望二位哥哥还回去逢场作戏,肖亭贵有什么风吹草动,值得给送信的,你们哥俩不管是谁,麻烦麻烦给我送个信,我就感恩不尽了。等时机成熟,咱们弟兄在一起共事也不为迟晚,我就求二位了。”
“兄弟要这么的,我们走了。这事就这样了,千万别报复懂吗?”
“我懂。”魏山河说完罗飞虎和丁晓豹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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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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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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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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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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