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魏山河一拐弯进了胡同,有个刀剪子铺在里边,买了把尖刀,这把刀新开地刃,飞快飞快的。连买刀的钱都没有,魏山河把外衣一脱,啪,往桌上一放:“掌柜的,这衣裳先押在这儿,一会儿我拿钱来赎。”说完没等老板回复拎着这把刀,一阵风似的又回到赌局。
把刀往桌子上一关。这些赌鬼一看,吓得可不轻,马大牙往后一闪身:“我,我,魏山河,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不要怕。爷爷把钱取来了,打色子开牌。”
“啊?那你钱呢。”
“有,你放心吧。”魏山河拍了拍腰。
马大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色子打了,等分完牌之后就见魏山河。把裤腿往上一挽,把左腿腿肚子的肉掐住了,用这把刀刷啦就片下一条来,这一条儿足能有二两挂零啊,啪,往赌桌上一放,压上了。
马大牙顿时这脑袋嗡了一声问道:“你想玩儿命啊?这,这,我们不要啊?”
“什么不要?咱们红嘴白牙说得可好,你不是说奉陪到底么?压什么给什么,爷爷今天压的肉,你就得还我的肉,开啊。”魏山河红着眼睛说道。
周围的人一看呢,这不是赌钱,这是玩命啊,赶紧有几个过来的给打圆场:“哎,小山子,小山子,别别别,这何必呢!看那血流的,快快包上吧。”
他们恐怕闹出人命来。马大牙一想,今天这赌局我是出不去了,我要一转身,这魏山河都得把我捅了,干脆惹不起,咱躲得起,把赢魏山河这一百块大洋如数退回。
魏山河依然不干:“我这块肉我白剌啦,光给本金不行啊!”
“好好好,我们兜里的也算你的。”说着又赔了魏山河五十两,这才算拉倒。
魏山河这才算出了这口气了,把钱往兜一揣,一瘸一拐的去治伤。这件事儿马上就传开了,兽医庄子上那个魏老三,你别看年岁不大,这家伙真横啊,今儿个在李二爷的赌场把肉拉下来一块,悬出人命,往后见着他,咱可要小心点儿啊!,这家会拉破头。
可马大牙不甘心啊!心说:魏老三啊魏老三,今儿你在赌场把我难看的够呛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让我是无地自容啊,你这纯属是讹人呐。我是非报复不可,魏山河也得罪仇人了。
等魏山河回到杨老实的家里头,一看魏山河气色不正,一瘸一拐的,往腿上一看:“哎哟,你,你这怎么了?”
“干爹,我没事儿?我就是受了点小伤,刚请先生看过了,也上了药了,过几天就好了。”
“我说小山子。你可不能惹祸呀,有什么事儿不能背着干爹啊,究竟发生什么事儿?”杨老实担心的继续问道。
魏山河也没背着杨老实把事情的经过讲说了一遍,杨老实听完了,不住地摇头叹息:“孩子。你太虎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干这种傻事啊?那赌局不是好地方,那就是馅人坑啊,多么大的英雄,要陷到那里边儿就拔不出腿来了,你那俩哥哥不就是这样么?人要走了这个歪道一辈子都挣到不过来。再者一说马大牙一伙,那是专门耍的,孩子,你能鬼的过他们么?他们一年到头长到赌局里,输打赢要,今儿个虽然你顺过这口气来了,他们赔了你的钱,能完得了吗?常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时候,都是在街面儿上的人呢,万一他们找个别的借口报复,你就得吃亏呀。”
魏山河一听,也真是这么个理儿,还真有点儿后悔了:“干爹,老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您老说的都是金石良言,我记住就是了,往后立志不上赌局。”
“好孩子,好孩子。能明白过来,这就是金不换,我就请大夫去,马上还给你治。”说完杨老实就往外走。
魏山河光治这条腿就治了三个多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才服就如初,不过原来受伤的那地方落了个大疤瘌。魏山河一想,还得从头开始啊!还得走正路,仍然在兽医庄子开门设点,敲猪骟马。
他内心里约束自己再也不上赌局,老话说的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最怕的就是勾死鬼。
这天,魏山河刚要吃晚饭。马大牙从外边儿走了进来:“哎,小山子,怎么样啊!多日不见,挺好吧?”
“挺好,挺好,请坐请坐。”
马大牙拉把凳子坐下来:“听说你买卖不错,主顾挺多啊。”
“托福托福,混生活呗!”
“小山子最近怎么不去了,到时候有闲空玩玩去啊,攒钱有什么用啊。人这一生吃喝玩乐,你年纪轻轻正走红运的时候,到那块啪啪啪掏他几把就备不住变成财主了,走,今儿个邀了几个人。咱们去会会怎么样?”马大牙假模假式的说道。
魏山河知道这小子没按好心眼。就想不去:“嗯,我倒没什么说的,我干爹反对我去那个地方,改日吧!今儿个我没这个兴趣。”
“哎,别介啊!朋友们都在哪等着你呢!你哪能不去呢?再者说,老人都固执,想那事儿跟咱都不一样,他又不是你亲爹,你在乎哪干什么?走走走,如果你怕输的话,哥哥我这儿有钱,说话你要是害怕了呢?只要你告饶了,我回去送个信,我们是另约旁人。”
一听马大牙说了这几句话,魏山河这火腾就上来了:“好好好,就冲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跟你走。”说完魏山河就把原来那100多块大洋和这几个月又攒的,一百八十块大洋左右揣在怀里,跟马大牙赶奔赌局,也把几个月以前立下的誓愿扔到九霄云外了。
一进赌局,有一伙人正等着呢,见魏山河进来连忙招呼:“哎呀,山子来了,来来来快坐着,寻思你不能来了,没想到还真来了。”
马大牙说:“够朋友,能不来吗?快快把天门这位置让给魏山河。”wWW.ΧìǔΜЬ.CǒΜ
等魏山河跟大家打过招呼之后,抬头往庄家这一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对面坐着一个大块头,身高没有两米,也差不多少啊,膀大腰圆,两只手跟蒲扇似的,连鬓络腮的胡子,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看了半天魏山河才想起来了。这不是孙家店村孙家大院的那个炮头吗?这小子姓韩,叫韩大勇,外号人称叫三只眼,因为他眉心有个痣,离远了看像是个眼睛,就像传说中的三只眼二郎神一样,大伙为了抬举他,给起了这么外号,在孙家大院干杂活的时候见过他。
等魏山河坐下之后。韩大勇把袖面挽了挽:“我说魏山河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您是韩大爷。”
“没错,好眼力。几年不见,你出息啦,个头也窜起来了,小模样也变俊了啊,哈哈哈。听说你经常到这个地方来,你这一来就开花呀,听说上次你是满载而归,今儿个我来了,没说的,想跟你玩几把,你愿意吗?”
“自然愿意奉陪。”
“好,痛快痛快。把牌拿来。”
话音刚落几个就把桌子铺好,把天九牌拿了过来,骰子也准备好了。然后韩大勇就问魏山河:“带钱来了马?”
魏山河听着韩大勇言语不善,也没让分,把包拿出来往桌上一放:“嗯,带的不多,就这些货。”
韩大勇看着白花花的钱:“没二百块差不多吧!”
“嗯,一百八左右。”
“好嘞。今儿咱玩个痛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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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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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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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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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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