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妻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不一回了府,两人连夜便去了小江氏的院子。

  小江氏起初不答应,到祝芸婳说出,“七、十、十三妹妹还未嫁,若是叫以后的连襟知道,六妹妹在婆家被那般欺辱,焉有不看轻林家、看轻尚书府之意啊母亲?”

  这话说的诚恳,为了林家的声誉,更为了自己的嫡亲闺女往后的事情,也不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便交给你们夫妻二人去办,若是有借我名头的事情,差人告知我一声,别的我却不耐烦管。”小江氏到底还是心软了。

  夫妻两个从小江氏屋子出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满月和春蕊丹桂迎上来,她们没有跟着进去屋子,所以对里面的事情毫不知情,看两个主子的脸,以为被小江氏斥责了。

  只是大家都没仔细询问,等回了怀霁院,祝芸婳才将婆母的态度告诉这几个丫鬟,都是她陪嫁过来的,自然信得过。

  满月她们也高兴,若是小江氏同意,那许多事情也好办的多。

  只夫妻两个关起门来商议了半宿,第二天都顶着个黑眼圈出来,列举了好多办法,可思来想去都没有实行的可能性,愁的祝芸婳连梦里都是瞧着六妹妹被婆母打骂。

  只不过,之前说的那个法子,以小江氏的名义隔三差五的去探望六姑娘,这却是当下最可行的一点。

  崔、薛两位妈妈,连同李、吕、梁三位娘子,还有满月、丹桂、紫屏这些大丫头们,一连小半个月的换着人,往那方家去。

  日子勤快些,方老太太刚开始还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物高兴的眼不见眉的,再有几日,也开始阴阳怪气的讽刺林家变着花样的过来监视她们家。

  六姑娘的日子虽好过些,可待到满月她们走了,她婆母又是别的折磨人的法子,市井妇人有的是给高门世家儿媳难堪的法子。

  又一次,丹桂和却扇两个气呼呼从方家回来。

  “可是那方太太说什么了?”祝芸婳心里有些叹气,知道这法子撑不了多久,可她与夫婿两个接触这样的人也少,一时间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丹桂气呼呼上前行礼,“姑娘可不知道,今日我们过去,还没说话呢,那婆子就当着我俩的面训斥六姑娘,说的话,奴婢都没办法学给您听。”

  满月接嘴一句,“什么样的话?叫你也为了难?”

  丹桂几欲开口,终是说不出来,却扇年纪小倒是果敢,道:“那方老太太说`什么样的人家,天天打着花样来我们家’,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我和丹桂姐姐听的。

  我们谨记着姑娘的话,也不敢再刺激方老太太,可她以为我们是怕了她,当下对着六姑娘说'既然有娘家人日日来瞧你,正好也替我家茂哥儿看着人,省的哪日在外头偷了什么野汉子,给我茂哥儿戴绿帽子,他这个傻蛋还维护你’,之类的话。

  六姑娘当场就给气哭了,争辩几句,那婆子越发来劲,什么脏的臭的话都拿来说,奴婢们怕六姑娘难堪,也没好再待下去,就回来了。”

  却扇到底也说不出来比这更难听的话,捡了能说出来的,好叫姑娘知道。

  祝芸婳听见这样折辱的话,自个气的,“嘶”一声,后槽牙咬着连日来忧心上火嘴里起的燎泡了,疼得她一阵激灵。

  满月见状,翻出药丸来给主子含着,这才好些。

  连着三日都是这样的,今日有这样的说法,众人虽震惊,可谁都想不到除了和离之外的办法,又无可奈何。

  午后,满月带着三个丫鬟和三个婆子一行人,去给五房老爷的姨娘们送每个月的月钱银子还有胭脂水粉和衣料布匹。

  今日是二月初,这些姨娘们的银子都是由怀霁院里的大丫鬟们亲自送过去的,今日也不例外。

  满月带着人送了柯、秦两位姨娘处,剩下邬姨娘住的稍微远一些,且还要穿过一个花园才能到,便叫其他人先回去,自个带着绿墨和丝窈去邬姨娘的住处。

  到了地方,院子里的丫鬟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听见里面偏堂邬姨娘的声音传来。

  “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安安心心找个靠谱的姑娘成个婚,伟儿和忠儿也能有个后母照顾,你总是不听,非要找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也不嫌老菜帮子硌牙?”

  屋里有个男人搭茬,油腔油调的道:“姐,你不懂,上了年岁的才有滋味呢,总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生菜瓜子强多了。”

  邬姨娘许是生气,没有接话,那男声又讨好道:“好姐姐,你别生气,你再给我些银钱,我定好好讨一房媳妇,可这打发媒人也得拿钱不是,还有你大侄子也要说亲了。”

  见邬姨娘说不动,又换了说法:“行行行,你瞧不上我,可你大侄儿要说亲了,家里那三面破瓦房的,哪家姑娘能瞧得上啊?

  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你自个来了这林家吃用不尽,荣华富贵,完全忘了爹和娘临终之前叫你如何看顾你这个唯一的弟弟我了?行,你这般无情,我……”

  “你怎么样?邬延保,你瞧瞧你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拿爹娘说事儿,我都替你臊的慌。”邬姨娘也来了气性,只不过语气不似生气,更像是无奈。

  原来是邬姨娘和她娘家弟弟邬延保在里面说话。

  满月也知进退,这会子进去指不定尴尬,索性叫大家噤了声,等屋子里事情说完了,再过去也不迟。

  那邬延保为了讨到银钱,又软言软语的再三保证会好生上进,邬姨娘也终于被磨的没了气性。

  “陈娘子,你带着他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他,顺便将人送出去。”邬姨娘终于妥协了,声音里尽是无奈,“近些日子,就别进来了,省的主母找我茬。”

  说毕,那邬延保不情不愿的应了声,陈妈妈便带着邬延保出来了。

  满月三人忙装作刚进来的样子,陈娘子虽有些诧异,却没有多想,停住脚步,笑着招呼满月三人:“原来是满月姑娘,这是来做什么?可是三少奶奶有事吩咐?”

  “不过是月初送姨娘的月例银子来了,陈娘子这是去哪里?”满月一面笑着回话,一面不动声色打量那邬延保。m.χIùmЬ.CǒM

  不愧是邬姨娘的亲弟弟,眉眼与邬姨娘有几分相似,都是浓眉大眼的,瞧着不过将将三十上下的模样,躯体挺拔,身子壮硕。

  若是没有眼神火热露骨的打量陈娘子,满月定会赞他一句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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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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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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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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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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