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便是准备着过正月十五。

  祝府内各处为着应元宵节的景,园子里的树上扎了好看的花灯,供府内人瞧。

  满月她们虽不得出去,却也得了一两盏好看的花灯来,俱是府内装饰用不完的那些,叫这些小丫头子们拿了去玩。

  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府内请了京里有些名气的戏班子前来,场面也算是热闹,人也多,倒真真是个繁荣昌盛的家族。

  只宴会上,各房都聚在一处,就连平日不常出门的大房祝承澜夫妇也出来凑热闹来着,可直到戏曲结束,四姑娘祝芸媱也没出现。

  回去的路上,祝芸婳差了满月顺道去蘅芷院一打听,才说是自从初二从舅舅家回来,四姑娘便陆陆续续地病着,时好时坏,今天有些起不来身,便也没凑这个热闹。

  说着便到了凝兰院,几个人又进了祝芸婳的闺房。

  “四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见好了么,怎么今日又如何病了?可叫大夫瞧了没有?”见着满月说了缘故,祝芸婳不由得有些着急,拉着她继续问道。

  四姐姐对自己一向很好,她生病了,为何她们院子里的人瞒得如此严实?

  期间,祝芸婳去了几次,蘅芷院里的人都是用各种理由将她挡了回去,她还纳闷,是不是四姐姐又嫌弃自己了?直到今天听说了这件事,才知道她原来病了。

  “姑娘不必担心,听冰儿说四姑娘这病虽来的蹊跷,可她底子好,也不算严重,按着药吃,想来不日便会痊愈。”满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热帕子拧了,递给祝芸婳擦手。

  “明天去瞧瞧四姐姐吧,她病了这些时日,我都不知道,叫我有些担心。”祝芸婳擦着手说道。

  “四姑娘将病瞒的严严实实的,咱们这满园子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知道。”红莺替祝芸婳卸着首饰等物,疑惑着开口。

  “明天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今天陪着老太太、太太们将花园逛了一圈,又听了那么久的戏,真的叫人疲乏的很,一会功夫,祝芸婳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连声音里也都透着些疲惫。

  “姑娘,好了,可以睡了。”竹棉从里间走出来,她为姑娘铺完床撒完帐子,只等着姑娘就寝。

  “罢了,实在困乏,明日再说。”祝芸婳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由红莺引着去了内间。

  今夜是满月和竹棉守夜,红莺伺候完,又交代了满月与竹棉小心姑娘夜间要水或者起夜,便回房了。

  一夜无话。

  早间吃完饭,又去了老太太处请完安,祝芸婳也没回去凝兰院,直接带着满月去了蘅芷院探望祝芸媱。

  到了蘅芷院,一路进院子去,且没瞧见有人,刚要开口,又见着青杏从里间正端了药渣子往外走。

  “你们姑娘可好些了?”祝芸婳先开口。

  “八姑娘安,我们姑娘刚刚喝了药,现下正躺着呢,奴婢进去通传。”青杏见着八姑娘先行了礼,这才答话。

  “你忙你的事情吧,我自个进去看一眼就成了,也不打扰四姐姐。”祝芸婳见她忙着,也不准备惊动人,只悄悄看一眼便走。

  “外间可是婳儿?你直接进来就成。”里面传来一道女声,正是四姑娘祝芸媱。

  “八姑娘请。”青杏做了个手势,见着祝芸婳主仆进去了,这才端着东西走了。

  “姐姐,感觉身子如何?”祝芸婳瞧着祝芸媱苍白的脸,不由得有些担心道。xǐυmь.℃òm

  “我好的很。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祝芸婳面色疲惫苍白,可听着声音却字正腔圆,不像是病了些时日的人。

  见着屋子里没人,四姑娘又挣扎着要起身,满月便快步上前扶了一把。

  “多谢你。”祝芸媱道谢道。

  “姑娘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份内的事情。”满月说完,便退至一旁,离床架远些,这是不听主子谈话的意思。

  “四姐姐这是怎么了?这病怎么这么怪异?”祝芸婳深以为四姐姐病的莫名其妙,想问个明白。

  “我不知如何与你说,这是病,也不是病。”想了半天,祝芸媱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

  “这又是怎么说?”祝芸婳越听越觉得不解,属实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与你说也无妨,为我保密就成,我信得过你。”祝芸媱又自顾坐起来了点,也不用人扶。

  继续说道:“正月初二的时候,太太带着我去了舅舅家一趟。我以为就是纯粹的探亲。

  可到了的时候,太太又告诉我说,其实是叫我来见个人。说白了,就是相亲。

  相亲就是男女相看,说婚事。”见着祝芸婳不解,她又解释道。

  “我听着不对,非常抵抗。可母亲说,这是太尉大人家的儿子,说是太尉夫人很是瞧得上我,定要引着儿子来与我瞧瞧。

  我当下气的不行,本想着转身就走,可太太不依,说是太尉家是不错的选择,叫我不要太挑剔。”虽穿越过来,可祝芸媱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她怎么会轻易接受没有任何前兆的相亲呢?

  “姐姐是如何想的?”祝芸婳听了个一知半解,虽有些不明白,可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还能怎么想?我被迫着在屏画后面瞧了一眼,可那又看不清面容,更不知道他是何等的性情、人品,这叫我如何能同意?

  我怨的是,母亲明明答应过我,尊重我的意愿的,现下里又瞒着我与太尉家的公子相看,我……我只好装病来与她对抗。”祝芸媱倒豆子似的说完。

  这些天她一直把这些话憋在心里,不敢对着自己的丫鬟说,怕她们前脚听了,后脚就告诉太太去,好容易来了个能说话的,自然一口气说了个干净。

  “装病?太太知道吗?”祝芸婳惊讶的不行,一是为着相看的事情,二是为着四姐姐装病的事情,可前者她不知说什么,只好问了后者。

  “太太自然知道,见着我对这样的事情如此抗拒,不仅没有心软,更像是铁了心似的,将我屋内丫鬟都撤走,以为是她们教唆的我,只剩了青杏一个伺候我喝药,假病倒变成了真有病。”祝芸媱苦笑着,脸色又比祝芸婳刚进来的时候苍白了一分。

  难怪进来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也无,她还奇怪呢,祝芸婳心想。

  可太太最是欢喜四姐姐,没道理对着她一下子这么狠啊?难道是别有原因?祝芸婳一时想不明白,又见着四姐姐的样子,着实可怜。

  安慰道:“姐姐且放宽心养养病,太太最是对您慈爱,怕是一时想着你的前程,这才对你严格了些,不过几天,说不定就又好了。”

  “但愿如此吧,只盼着不要将我嫁给那太尉公子。”祝芸媱内芯里是个现代人,自然不会突然接受自己没见过面的人,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对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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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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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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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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