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她将宁珩放在了家里,转身去敲汪大姨的门。
汪大姨开门,板着脸问道:“什么事?”
宁夏冲她笑了笑,“大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孩子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太放心,麻烦你帮我看着一下,再给他弄点饭吃。”
汪大姨冷哼一声,“我可没有义务帮你看孩子。”
宁夏掏出一块钱来,“辛苦费。”
汪大姨伸手接了过去,“八点之前,不回来我就锁门。”
宁夏笑着点头,冲宁珩招招手,“别吵着汪奶奶了,知道吗?”
宁珩无奈地点点头,他也想跟着去,但他妈不肯。他也想不明白,他这么大个人了,他妈为啥要掏钱请人看孩子?难道真当他三岁小孩儿了?
宁夏安顿好宁珩,骑了自行车就出门了。
她猜测,李朝阳肯定会把人直接带到纺织厂门口那儿蹲她。
所以她直接去了纺织厂那边。
果然,打老远,宁夏就看见了王翠花一家子,李朝阳却是不见踪影,估计是想避嫌?
宁夏也不下车,远远地朝王翠花一家子招呼了一声:“嘿,我在这儿!”
王翠花一行人转头一看,顿时激动了起来,“快,把她抓住!”
一家子人朝着宁夏就扑了过来,宁夏嘻嘻一笑,把自行车头一转,脚下一蹬,骑着自行车就跑。
王翠花一见宁夏要跑,顿时急得跺脚,“快,别让她跑了!”
宁壮脚下捣腾得飞快,他人高腿长,跑起来速度可不慢。
可再快,那能快得车轮子吗?
宁夏骑着车在前面跑,时不时还回头故意挑衅一句:“快点啊,再快一点就能抓住我了!”
宁壮气得哇哇大叫,卯足了劲儿去抓宁夏。
宁夏像遛狗一样,见宁壮跑得慢了,她就故意骑得慢一点。宁壮一见她慢下来,又憋着劲儿去追,然而眼看离着宁夏就差个一两米的距离了,她又快速蹬几下脚蹬子,车子一下就冲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宁夏带着宁壮兜了快一个小时,累得宁壮嘴唇发白,浑身的汗像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至于王翠花和其他人?早就不知道掉队掉哪儿去了。
宁壮已经跑不动了,停下脚步,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宁夏故意骑着车绕着他跑了一圈,然后照着他的屁股就狠狠地撞了上去。
宁壮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哭。
要不是这会儿天还没黑,宁夏就掏出她的棒球棍给他一顿好的了。
这宁壮以前可没少欺负原主,打得原主都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来日方才,这几天总能让她找着机会打他一顿的。
宁夏骑着车,嚣张至极,“傻子,明天见啊!明天一早,我来带你们一家子跑步!”
说完,宁夏就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回去的时候,宁夏有仔细留意自己身后有没有尾巴,确定没人跟着,她这才放心地回了棠溪街。
王翠花一行人找到宁壮的时候,宁壮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抢救。
别看宁壮长得结实,可这大热的天被人遛狗一样逗着高强度的跑了一个小时,还不给水喝,是个铁人他也撑不住啊。于是宁壮重度中暑,口吐白沫晕倒在街上,还是好心人找了板车,把他给拉到医院的。
王翠花一见到脸色惨白的儿子,就心疼是嚎了起来。
护士过来板着脸训道:“嚎什么嚎,这里是医院,可不是你家后院!你们是他家属吧,去把费用交一下。”
王翠花在家里横惯了,到了市里,自觉处处矮人一头,于是点头哈腰地道歉,又问道:“同志,得交多少钱啊?”
护士道:“先交二百块钱押金。”
“多少?二百?!”
王翠花惊了,“他不就是热着了,喝点凉水就能好,哪里就能花这么多?”
护士面无表情地道:“他这可不是简单的中暑,热射病听过吗?要不是送来得及时,这会儿说不准都没命了。”
王翠花一个乡下妇人哪听说过什么热射病,只觉得医院是想坑钱,顿时吵着说要把宁壮带走。
护士道:“带走也得先把他的费用结了。你们要是敢偷跑,我们就报警!”
一听说要报警,王翠花怂了,可他们手里哪有这么多钱啊?
王翠花的大儿宁富说道:“妈,找李朝阳要去,他肯定有钱。”
他们在这市里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李朝阳了。
于是王翠花立刻带着大儿和二人杀到了纺织厂。
这会儿天刚黑不久,纺织厂门口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年轻人都正结伴准备去舞厅跳舞。
王翠花几人一到厂门口就让人给拦了下来,看门大爷问道:“你们找谁?”
“找李朝阳。”
看门大爷问道:“你们是李朝阳的谁?找他有啥事?”
王翠花嗓门儿大得很,“我是李朝阳的老丈母娘,我找他要钱。”xǐυmь.℃òm
她怕说是李朝阳的老乡或者亲戚,看门大爷不放她进去,于是就拿以前的关系说事。
谁知看门大爷立马拉下了脸,“快让保卫科过来人,这几个人是骗子,让保卫科把他们抓起来送公、安局!”
王翠花急了,“你凭啥说我们是骗子?”
看门大爷哼了一声:“别人我不知道,但李朝阳的事儿我可是一清二楚,李朝阳跟他前妻早离婚了。现在人家的丈母娘,可不是你这样的泥腿子。还敢说自己不是骗子!”
王翠花急得跺脚,“我就是他以前的丈母娘,我找他有事。”
看门大爷道:“那你们的目的就更不单纯了,李朝阳跟他前妻闹翻了脸,你们怕不是想来找他麻烦,揍他出气的吧?”
说着,看门大爷就冲保卫科的人高声喊道:“快过来,这几个人要来厂里闹事。”
王翠花忙说道:“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来找李朝阳要钱的。他让我们来市城抓宁夏那贱、人,谁知道宁、夏竟然把我儿子给弄进了医院。我们在这市里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来找他了。老大哥,麻烦你行行好,让我们进去找一找李朝阳吧。”
看门大爷眼睛一眯,大声问道,“你们是李朝阳找来抓他前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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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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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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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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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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