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较于老吴横抱着颜宁不同,墨青手里提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颜宁在这个时候才慢慢悠悠的醒来,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老吴,又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提着人头的墨青,闻着令人不适的血腥气,手脚下意识的抱紧了老吴的身体。
墨青注意到了她的变化,脚步就已经悄悄的往后移动了两步。
老吴注意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人头,用眼神示意他这是谁的脑袋,墨青嘴角翘起,晃了晃手里的脑袋:“秦军先锋,舒扬。”
“所以,舒翁现在在哪里?”
老吴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些什么,示意舒翁就在后面的院子里捆着,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吴自然是知道,当时墨青让他来救颜宁的用意;而现在墨青活着回来,自然也证明了这两年来打造的这一支魏武卒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战力。
两人擦肩而过,彼此都没有停留。
颜宁将头埋在老吴的怀里,脸上不知道是惊吓还是别的什么一直都是惨白的颜色。
两行清泪就这样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
舒翁已经被差役给五花大绑了起来,他嘴角渗血,头发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散乱,只是整个人眼神依旧锐利,他眼睛看着前面带路的差役,就像是老虎在暗处盯着自己的猎物。
直到他看到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能够再见面的男人就这样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整个人这个时候才觉得心中有些错愕。
墨青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想法的,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吩咐差役散开周围,自己和面前的这位河西暗夜里的皇帝再一次的相互对视。
只是这一次的对峙和之前所有的情况都不一样,双方虽然都是狼狈不堪,但是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墨青也没有废话,将自己提溜了一路的人头就那样摔在了舒翁的面前,也不说话等着舒翁自己认出来。
舒翁早就注意到了墨青手里的那个人头只是心存侥幸一直也不敢确定这件事,但是等到那颗人头滴溜溜的滚到了他的面前,他近距离的认清了那颗头颅究竟是属于谁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些绷不住了。
舒翁自然是认了出来这是谁的脑袋,他整个人的腿开始在那里发软,刚才即使被绑着也能感觉到的狠厉现在却只剩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那里低嚎。
他曾经寄予厚望,希望可以带着舒家能够更上一层楼的人现在就躺在他的面前,被人割去了脑袋丢在地面的尘土里。
他想过再和自己儿子见面的情景,舒扬应该是第一个攻破城门带着亲兵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过去几年舒家遭受的屈辱再也不会出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盯着面前这颗再熟悉不过的脑袋跌落在尘土里的样子。
墨青看着面前的舒翁,丝毫都没有同情的意思,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给舒翁掘开一座新的棺材:“秦军先锋大将舒扬,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和你舒家肯定会是有渊源了。”m.xiumb.com
“所以,当我知道你绑了颜宁的时候我就决定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的脑袋带到你面前。”
“顺便告诉你,今天的这一仗我魏武卒打赢了。”墨青没有再看向舒翁,转身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向着城中大营走去。
舒扬当时带着先头部队确实是打的不错,他就像是一把尖刀给魏武卒这块牢不可破的防御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只是这样的痕迹太过显眼,一下子就让墨青注意到了。
墨青带着手下四五人就朝着舒扬的方向一路猛冲猛打过去了,秦军在装备和士兵素质都不如魏武卒的情况下自然是拦不住这样的墨青,不一会双方最为主要的战力就这样相遇了。
舒扬扔下了已经被砍废了的刀,随手从旁边已经阵亡的士卒手里拿了一柄长枪,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么一支小队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舒扬长枪一挥,看着墨青更是洒脱的笑了起来:“阁下可留下姓名,舒某破城之时也好有个祭奠。”
“墨青,记住这个名字。”墨青没有废话,整个人就这样冲向了舒扬。
舒扬自然是不可能乖乖等在那里让墨青收割掉他的头颅,他挺枪直刺冲着墨青的胸膛就过来了,墨青侧身躲避,舒扬就势横扫而去,舒扬心中暗喜觉得这一击中了之后那么他就可以顺利的收下这个将领的人头了。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神龙摆尾,造成杀伤的根本就不是最开始刺出去的枪头,而是他之后用强大臂力所挥出的那一击,在他强大臂力的加持下,这一击足以将敌人的胸膛击碎,他凭借着这一杀招对敌更是无往不利。
但是今天让他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抱着必杀信心挥出去的一击居然被对方用胸膛就给反弹了回来,而且反弹回来的力道要比他之前挥出这一击的力道要更重,几乎让挥出去的枪从他的手中飞出。
舒扬稳住了身形看着面前的将领,墨青可没有打算要放过他的意思,抽出刀来就径直向着他冲将过来。舒扬牙关一咬立马就转身向后跑了过去。
墨青哪里肯放过,脚下一蹬借力从半空之中就向着舒扬杀了过来,一把长刀就追着舒扬砍了下来。电光火石之间舒扬转身反手就朝着墨青刺去,想来在半空之中他无法借力,便再也躲不过去这一击。
谁料墨青这个时候将刀身一横就拦在了胸口,端端将枪尖给拦了下来,那股让舒扬觉得捉摸不透的反震之力又是顺着枪尖来到了他的手里,这一次的力量让他反应不及,手里长枪顺着这一下就已经脱手而出。
墨青落地之后更是毫不留情的在舒扬小腿上面砍了一刀吗,保证他现在没有能力可以逃跑之后,墨青这才开始问了起来:“河西舒家舒翁是你什么人?”
舒扬抱着自己的小腿,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还在想着自家势力果然还是渗透进了这魏武卒中,这支军队看样子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油盐不进,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还要扬起脑袋看着墨青,言语之中无不饱含骄傲之色:“不错,我正是来自河西舒家,若是识时务,快些让你手下的兵士投降放我进城,这样还能留个全尸。”
墨青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舒扬这辈子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之后他就看着对面将领的那柄长刀划过了自己的眼前,之后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剧痛和凉意。
“很好,那我他妈的就没杀错。”
所有妄图要对颜宁出手的人就不能活着,这就是墨青在河西最不能触碰的红线。
相较于魏武卒这一个白天的战绩斐然,甘罗在这个夜晚确实一点都不好过,自己的三万骑兵被打成散沙,骑军将领也死在了乱军之中;自己的十万先军今日一战更是被打散了五分之一,关键是先锋大将的尸体和头颅都被对方割了下来。
那一声声先锋已被我军斩杀的号令好像现在还回荡在甘罗的耳边,他盯着面前那片黑漆漆的城池,心里都不禁在打鼓,自己这到底是遇到了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
而他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人困马乏已经完全没有一战之力的时候,墨青的魏武卒们还没有打算让他们休息。
墨青早就让老吴准备了八百头健硕的公牛,同时在他们的牛角之上固定好了尖刀,在牛的尾巴上面也绑上了爆竹,此刻墨青正带着魏武卒的士兵举着火把,准备将这么一份大礼去送给对面的秦军。
墨青看着火光下每个人还精神抖擞的眼睛,想起来这个白天他们所面对和经历的一切,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的觉得这支部队已然成型了。
墨青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举着火把的这些士兵,说出了这次战斗中最重要的一段话:“今夜之后,天明之时,就是秦军最后的末日,我要你们去让他们记住,让他们这帮敢来侵占河西的孙子们记住,到地狱里都要给老子后怕,后悔招惹我们。”
“点火,出发!”
河西城外的秦军营帐中,大多数士兵在经历了白天精神高度紧张的一战之后大多都已经疲倦的进入了梦乡,整个营地除了少量的一些巡逻士兵以外都没有别的人走动。
甘罗本来还在想要不要防备对方夜里袭营,但是一想到对方毕竟兵力有限,也就没有多想,这个时候也早早就安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角楼的士兵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不仅声响巨大,而且更是连绵不绝,关键是远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带着两团巨大的火光就成片的就冲了过来,在黑夜里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组队掉了下来,正在用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赶紧拼命的开始鸣金示警,嘴里也在不断的高呼:“有怪物袭营!有怪物袭营!”
秦军大营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很多士兵刚从自己的营帐当中冲了出来就被这些绑着尖刀并且受到惊吓的牛给顶穿了出去,角楼上面的士兵更是被火牛给撞塌了角楼就那么给摔了下来。
等到甘罗被吵醒匆忙披挂好想出来挽回局面的时候,整个营地里早就已经是火海一片,局面更是失控到他一个主帅已经控住不住的时候了。
无奈之下甘罗只能聚拢残兵想着先从火海当中突围出去,总好比被这些已经受了惊的火牛给撞死在这火海里面要强得多。
只是他好不容易聚拢了身边的兵士逃出了营帐,就看见了一排排手持利斧的魏武卒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的装束和白天又有了很大的区别,脸上是灿银色的面甲,身上却是和黑夜完全融为了一体的黑色甲胄,这些甲胄在火光的照耀下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光,他们就像是黑夜里涌动的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在甘罗心里的火种上浇下了最后的一盆凉水。
墨青的脚步声在这个混乱的夜晚当中却是显得更加清晰,他就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些已经被火牛给冲击的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秦军,他缓缓的将自己的面甲给覆在了自己的脸上,只留给甘罗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杀。
随着这个命令的发出,墨青身后的那些魏武卒就冲向了面前的秦军,手中的利斧就像是在劈木头一般招呼在了面前这些灰头土脸的秦军身上。
这简直就不像是一场夜战,简直就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他们这些人面对着夜里的这些魏武卒基本就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
这些由陈大头带着负责后勤的那些士兵给打造出来的熟铁重甲,每一具都足有二十多公斤重,士兵光穿上适应这套铠甲都适应了两月有余,更别说这一套的防护能力比白天的铠甲强度更又是上了一个层次,秦军的青铜兵器最多也就能在上面留下来一点火星,压根就砍不动。
往往是三四个秦军士兵围着一个魏武卒的士兵在那里砍了半天最后还被魏武卒给一斧给了结了性命。
甘罗现在突然想起来那个已经被割掉了脑袋的先锋,如果当时自己肯听他的,如果他没有答应这场荒唐的北门决战,如果一开始自己就用自己的全部兵力压上去逼他们打一场守城战,那么这次是不是就不用输的这么凄惨?
可是事情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他只能面对自己因为自大和轻敌所酿造的所有苦果。
甘罗苦笑一声,眼底染上了最后决绝的疯狂,他举起了自己的佩剑,看着自己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少,他盯上了对面刚才发出命令的主将,想着最后也要拉上他同归于尽。
他在亲兵的保护下杀出了人潮,面对着那个带着面具还没有移动的人冲了上去。
可是,他的眼前好像只剩下了黑夜,连火光都已经消失不见,自己的心脏好像是被人洞穿了过去,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心脏喷出的血液在被一点一点的带走。
可是,他的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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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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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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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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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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